31.大亂不遠矣

眾人疾步進的帳來，張遼馬上抱拳道：「將軍！此物威力如此之大。而製作卻如此之易？不知……？」

王博擺了擺手，打斷張遼的誇讚，站起來說道：「此物名曰：『雙馬蹬』！此外文遠仍有一物未見，其於馬蹄之下，曰『馬掌』。乃吾數日前苦思偶得之！以文遠所見，吾興漢軍日後，將此物裝備騎軍，可否以之破胡虜？」

「若吾軍盡皆備之，則大勝可期也！」張遼滿臉興奮地回答道。

「主公奇思妙想！吾輩折服矣！」底下眾人也是一片大叫聲，就數許褚叫的最響。

安靜下來之後，王博正色吩咐眾將：「此物現今萬不可示人！吾軍所知僅限於兵器坊、校場戰兵之內。吾已命兵器坊日夜趕製，待日後裝備騎軍之時，需加強警戒，訓練之地當選人跡罕至處，切勿泄露！否則若胡狗探得，吾興漢軍必危矣！汝等可曾記下？」

「喏！」眾人齊聲點頭應答。張遼思索了一下，還是問道：「吾大漢官軍亦……？」

王博一揮手，眼神陰冷地盯著張遼，一字一頓地說道：「吾與眾弟兄皆視文遠為手足，汝當知此物事關重大！若告知於朝廷，此舉與勾結胡虜無異耳！」

「將軍請寬心，遼謹記！」張遼聞言，有些躲閃地回道，但語氣卻是鏗鏘有力。

「嗯，如此甚善！吾知文遠亦非尋常之輩！」說完又對楊鳳吩咐道：「今後兵器坊警戒士卒需增一番，務必嚴加防範！」

王博揮退眾人，只留下陳到和張遼二人。先朝陳到說道：「吾欲將叔至調往警戒營，今後由叔至負操練守備之責，不知汝意下如何？」

陳到忙拒絕道：「主公不可！若如此，主公身側豈非……？」

「無妨也！仲康護之即可。吾觀仲康痴迷武技，其志不在統兵之上！況吾明日即調狼梟衛之眾將，今後不履軍職，專司合練殺敵之技，吾亦相隨之，安全無虞！」

陳到「喏！」了一聲后又道:「主公夜間吾必守之！請主公勿辭！」見王博點點頭，也不再多說，下去帳外，站好自己的最後一班崗。

帳中只剩下張遼一人，王博想了一會兒，開口問道：「文遠觀吾興漢城如何？」

「各業井然有序，其者各司其職，上至各軍統領、下至幼兒婦孺，皆心向將軍！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文遠觀吾興漢軍亦如何？」

「士氣旺盛，軍心歸一，操練得當，敢戰之心乃文遠平生僅見！」

「呵呵，文遠謬讚矣！既如此，吾興漢軍如今尚缺騎軍將領，不知文遠有意屈就否？」

「此……遼現身負使君之軍令，若不辭而別，恐有不妥也？」張遼雖有意動，但最後還是猶豫著沒有應下。

「文遠不必急於答覆！不若如此：汝先替吾興漢軍操練騎軍，此事待日後再議如何？」王博稍顯失望地說。

「承蒙將軍另眼相待，遼不才，恭敬不如從命矣！」張遼這次沒有一絲猶豫，抱拳答應下來。

「如此甚善！吾明日即令平漢、白騎將軍務交於文遠之手。文遠有何要求儘管提之。」勾搭住了張遼，王博就領著他，前往參觀自己的殺手鐧：狼梟衛訓練地。

馬，都是從上次繳獲鮮卑人的戰馬中挑出來的，那絕對是千里挑一的良馬。身高體壯，毛密尾長。又根據王博的要求，選擇的時候，長途奔襲能力稍弱不怕，但爆發力必須是最強的。

人，都是在黃巾軍中身經百戰的勇士，不敢說武藝高強，無人可擋，但好歹也是在三國歷史上，掛上名號的三流武將啊！而且在一起配合了這麼久。

騎上裝備新式馬具戰馬的狼梟衛，兵器揮舞的更加有力，招式配合的更加刁鑽，你來我往，呼喝不斷，盡情釋放著自己的激情。

但是，在一旁靜靜地觀看了許久的王博，卻總是感覺到好像缺了點什麼。缺什麼呢？

缺少氣勢！旁邊的張遼一語驚醒夢中人。

對！缺少氣勢！缺少嗜血的氣勢！缺少一種能讓當面之敵膽戰心驚、心生無力阻擋之感的嗜血氣勢！

戰場搏殺的勝敗，往往在一念之間，不僅僅需要精妙的招式，高超的搏命技巧，更要有捨我其誰，縱死亦往的氣勢！要不然張二爺一聲大喝，能嚇退曹操數萬大軍？許褚雙目一瞪，讓錦馬超驚懼的不敢亂使小動作？

可這種氣勢要怎樣才能培養出來呢？

一直以來，王博都以尚未練熟配合之技，貿然上陣怕稍有損傷，則得不償失為借口。像對待自己的寶貝一樣，精心呵護，捨不得讓其上陣。就算是御奴關大戰中，也只是趁夜對付疲憊不堪的敵人，而沒有正面生死攻堅過，更不要說群戰趙雲時，還有許褚及牛家使弓好手在一旁掠陣。

他們和絕世名將比起來，更像前世溫室里的花朵。這樣的狼梟衛，能擔負起自己所賦予他們的責任嗎？王博捫心自問。

看來只能把他們扔到惡劣的戰場上了，去磨練其意志，鍛造其氣勢。

故此，正在對著假想敵訓練的狼梟衛，被王博集中起來，宣布新的訓練計劃。

十二人分為兩個戰隊。周倉、裴元紹、平漢、張白騎、李大目為一隊，劉石、蔣奇、夏昭、黃龍、呂曠、呂翔、吳桓為一隊。

兩隊人輪流前往雲中，主要針對鮮卑人的部族頭人，實施王博的斬首計劃。手段不限，十日一輪換，不論戰果如何，都要返回興漢城。

而留下來的小隊，則由張遼、許褚、陳到當陪練，以訓練狼梟衛應對不同所長的敵將。如張遼擅長使刀騎戰，而許褚的特點是步戰力大。

時間以入冬為限，戰功大者正式定名狼梟衛甲隊，代表興漢軍的最強戰力，後面的小隊名以此類推。

正是這樣的鐵血磨練，才造就了後來讓眾諸侯聞之色變的名將剋星「狼梟衛」。

連綿兩日的秋雨剛剛停下，洗刷走興漢城民壯，數月辛勤勞作的汗水，將御胡關橫卧數里的高大關城，展現在偶爾過路的人們面前。雨後的山風，飄來了原始山林所特有的清新，也帶來了杜遠到來的消息。

數日前接到消息：杜遠率領部眾到達平城南，即將橫穿一馬平川的谷地后，王博即令張遼，領騎軍前出御胡關外接應，楊鳳自告奮勇代王博親往迎接。

今天就是杜遠等人到達御胡關的日子，一大早，王博就率領著眾弟兄，守候在御胡關外數里的地方，等候杜遠的到來。

「杜遠兄弟到矣！」隨著許褚的一聲響亮提醒，本來靜寂無聲的興漢軍隊列，瞬間沸騰起來，御胡關上下響起一片歡呼聲。

杜遠在楊鳳、張遼的陪同下，邁著輕快的腳步，衝到王博面前，單膝跪地：「主公！某杜遠來遲矣！」說完已激動的眼角濕潤。

「哈哈哈！不遲！不遲！兄長差矣，清逸早已翹首以盼許久矣！來，隨弟先去安歇！待明日吾自領兄長，往吾等家園一觀！」王博高興地扶起杜遠，緊握住他的手，就要往御胡關里行去。

「呵呵，主公勿急！遠予主公引見一位兄弟。」杜遠說完，轉身看向正朝這邊走來的壯碩漢子。

「嗯？……此？」

「黑山軍於毒見過王將軍！」滿臉鬍子拉碴的於毒，帶著一身奔波后的風塵氣息，抱拳向王博施禮。

「大善！吾早聞於毒兄忠義之名，今日一見，博心甚慰之！來來來，皆自家弟兄，不必如此拘禮，同往矣！哈哈哈……」。又是一手拉一個，大笑著往興漢城方向走去。

返回后，大擺筵席，互道衷腸，舉杯痛飲，自不必說。

和杜遠相隨而來的三千黃巾將士，雖然看起來有些疲憊瘦弱，但舉手投足間，也顯出一絲彪悍之氣，看來杜遠在興漢老寨也沒有閑著。

經過和杜遠、於毒商量后，先將這三千人編入「殺胡營」，其餘數百婦孺併入興漢軍後勤部。而杜遠、於毒二人則主動要求進入狼梟衛。安排完后，王博便相約帶著二人四處轉轉。

第二天一早，剛用完早餐的王博，走出大帳，就看見杜遠、於毒二人聯袂說笑著趕來，只不過今天後面跟了一個小個子，頭戴一個草編斗篷，看身板，應該屬於斯斯文文的那種人，而走起路來卻是鏗鏘有力，不亞於武夫的做派，這種反差讓人見了想不注意都難。

讓王博感到好笑的是，當看見王博望向自己的時候，本來已經很低的頭，竟然又向下低了幾分，而且原本快速前行的步伐，馬上像是受驚了一樣，變得緩慢許多。一身英武之氣瞬間消散，成了另一番小廝的模樣。

看來這個小夥子還很害羞？沒等好奇的王博發問，杜遠已經解釋道：「主公！此乃於毒兄弟之弟，自幼……恐見生人！望主公見諒！」一旁於毒則嘿嘿笑著往前挪了挪，稍擋了擋許褚那目不轉睛的探尋目光。

「呵呵，無妨！吾亦好奇所致也！吾攜汝等同遊興漢城！」王博聽了雖覺得有些怪異，但既然杜遠這麼說，也沒有在探究，畢竟相處了那麼久，杜遠的品性還是值得相信的。

幾人有說有笑，杜遠一邊不住讚歎著興漢城的神奇，一邊和王博講起留在老寨的情況。

原來自王博率大部北上后，張牛角、褚飛燕、於毒等人所領的黑山軍，攻郡破縣，也是威風一時。但好景不長，戰鬥時每每都喜歡身先士卒的張牛角，在不久的一次戰鬥中，身中數箭，未等得郎中到來，就撒手人寰了。

眼見剛剛形勢大好的黑山軍，又將分崩離析，十數股大小頭領吵鬧了半天，最後大部決定尊勇猛善戰的褚飛燕，為眾人的首領。而褚飛燕也因此改名為張燕，接替張牛角成為黑山軍的總渠帥。眼看著冀州這地方搶了個差不多，又化整為零，從盤古大山中的獵戶小道，翻越過深山老林，又去禍害并州去了。

漢庭被逼無奈，又無法抽調大量的軍隊，去圍剿四處亂竄的黑山軍，只好下令冀、並各郡縣自行擴充守兵，編練青壯，以應對滿天飛的黑山軍。而兩州各地太守、縣令只好自己組織守兵，在當地士紳大族的協助下，嚴防死守，才稍稍改善糜爛之勢，但也是人心惶惶，唯恐朝不保夕。各地豪強紛紛藉機招納家丁，蓄養死士，壯大自己的勢力。

而於毒等有不同意見的一伙人，並沒有再跟著去，就和杜遠一起上了興漢老寨。聽說了興漢軍大敗鮮卑的消息后，在杜遠不停地攛掇下，就和杜遠一起投奔興漢城來啦。

王博聽完后，嘆道：「天下大亂不遠矣！」然後轉而問起了田豐的近況。

杜遠道：「自主公北上，田豐被巨鹿郡守征為從事，卻終日無所事事，雖屢屢諫言而不得採納，眼見冀西如此糜爛不堪，抑鬱之下遂出走，至鄴城好友沮授處，已數月未回返巨鹿矣！」

「沮授沮公則？」王博訝然，但隨即苦笑搖頭，這又是一個棒槌啊！真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倆棒槌湊一塊兒，恐怕收服田豐真就是黃粱美夢啦。

王博心裡有一個陰暗的念頭，瞬間閃過：爺得不到，就宰了那狗子的？省的別人得到還來禍害爺！隨即又一想：按照歷史發展，兩人在袁紹集團覆滅時，都早早地身死了，再說袁紹好像也沒有怎麼聽他倆的，也就一開始滅公孫瓚的時候，採納過幾次。不怕不怕！爺還有機會，還是少造點殺孽吧！畢竟田老兒對咱也不錯嘛！

回過神來，看見杜遠、於毒二人直愣愣地看著自己，也不說話，知道自己又走神兒啦。忙尷尬一笑道：「二位兄弟繼續！繼續！」兩人呵呵一笑，繼續說笑著向前走去。

說道高興處，幾人哈哈大笑，王博偶然一回頭，一處美景瞬間把他的目光，牢牢的吸引住了，不由得呆立當場。

紅潤的臉龐，閃著亮光的紫黑色眼眸，鑲嵌在長長的睫毛中，精緻小巧的鼻樑下，微微盪起波濤的粉唇，不經意間露出幾顆珍珠般的皓齒……雖然是驚鴻一瞥，隨即就被主人發現后隱藏起來，但如此精緻的臉龐，卻像刀刻般深深地，印在了王博的腦海里。

這應該是一個女子才有的姣好面容，為什麼會出現在一個男孩的臉上？不等王博想明白，看見王博異狀的於毒，就趕忙上來打岔，看了一眼躲在自己身後的弟弟，向王博詢問發生了何事？

王博只好收起戀戀不捨的探尋目光，連說沒事，但此後興趣顯然沒有以前那麼高漲。而興緻正濃的杜遠三人見狀，略作辭色后，由楊鳳陪同著，向興漢軍的後勤處逛去。

回來后的王博，那清新脫俗的笑顏，一直在腦海中閃現，王博也一直坐在帳中想這個問題。就算在前世網路那麼發達，也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人啊？按說杜遠不會騙自己，再說如果於毒的弟弟真是女人偽裝的，那她又意欲何為？難道是於毒的老婆或者叫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