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回宮
這就是他要跟她說的情報?
齊暮秋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眼神晦暗的沉默了好半天,最終還是低著頭坐回了她之前坐的那個椅子上,捂著額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現在這個時辰應該還沒有下早朝吧?你怎麼知道我父皇會在下早朝後釋放淮安王?蕭溟逸,你這所謂的情報,該不會只是你的猜測吧?」
「是不是猜測你今天回宮之後不就知道了嗎?」蕭溟逸坐到齊暮秋旁邊隨意的聳了聳肩,沒有過多的跟她解釋,他能在皇上下令釋放淮安王之前,就知道他要這麼做的原因,只是讓她自己回宮去看結果,似乎對這條情報的準確性很有信心。
看到他表現的這麼坦然,齊暮秋的臉色頓時又暗淡了幾分。
「我父皇為什麼要放了淮安王?這麼做對大齊社稷和他的皇位都沒有好處吧?淮安王仗著自己在軍隊中的影響力擁兵自重,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只要他還在,我父皇的皇位就坐不安穩,不管從哪方面看,我父皇應該都不會輕易放他出獄。」
「嗯,你分析的很對。可是,現在的問題是,皇上已經沒有繼續關押淮安王的理由了啊。」
蕭溟逸呵呵的笑了兩聲,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一邊喝,一邊回答齊暮秋的問題。
「暮秋,你該不會忘了吧?當初皇上和你把淮安王關進刑部大牢的理由是他企圖謀害你和齊暮璉,現在這個罪責已經不成立了,熹妃毒害你未遂的事情爆出來之後,所有人都知道這次派人刺殺齊暮璉的人,不是淮安王,而是是熹妃了。也就是說,淮安王是被冤枉的。既然淮安王是無辜的,皇上又怎麼能繼續關著他不放呢?」
「誰說淮安王是無辜的?」齊暮秋握著拳頭,臉色不善的冷哼了一聲,「這次派人刺殺璉兒的人的確不是淮安王,但上次派人殺方瑜的人是他啊,這一點熹妃也證實了。總之,不管怎麼說,淮安王身上都背著人命呢,殺人是重罪,我父皇要有心嚴懲淮安王,也不是找不到理由。」
「那如果皇上不想嚴懲淮安王呢?」說起皇上對淮安王的態度,蕭溟逸的眼底快速閃過了一絲冷光,「雖然我知道這麼說很殘忍,但是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暮秋,別太信任你那位父皇了,他的真實形象沒有你想象中那麼高大和偉岸。你該不會到今天,還天真的認為,皇上跟你是自己人吧?呵,別傻了,在皇上心裡,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和皇位重要。」
「你對我父皇倒是了解的挺透徹的。」齊暮秋涼絲絲的冷笑了兩聲,側身拿起她之前放在桌子邊上的茶杯,一邊吹著杯子里的茶葉,一邊半眯著眼睛對蕭溟逸說道,「就算我父皇跟我不是一心,那又如何?你剛剛自己也說了,在我父皇心裡,任何人都沒有權利和皇位重要。」
「我父皇是個聰明人,淮安王對皇位的心思,我們都看的出來,我父皇能看不出來?你覺得……我父皇會讓一個覬覦他皇位的人,安然的在這世間活著嗎?」
「這可說不準。」蕭溟逸攤著手,似笑非笑的對齊暮秋眨了眨眼睛,「暮秋,你可千萬別站在你自己的角度揣度皇上的心思,他的心思可不是什麼人都能看的透的。」
難道……皇上真的會有意放過淮安王?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皇上是天子,他怎麼可能容忍淮安王這麼個對他皇位有威脅的存在,長時間的活在他眼皮子底下呢?
聽到蕭溟逸這話,齊暮秋心裡沒由來的一緊,抿著嘴思考了好久,才啞著嗓子說了一句:「淮安王對皇位的企圖心已經很明顯了,按道理來說,我父皇肯定是不會讓他活著的。要是我父皇在有機會能光明正大的弄死淮安王的時候收手了,那只有一種可能……」
話說到這裡,齊暮秋突然臉色蒼白的握緊了雙手,狠狠的打了個寒顫,張著嘴盯著蕭溟逸看了半天,都沒有擠出一個字出來。
很明顯,她已經明白蕭溟逸想跟她暗示什麼了。
如果皇上明知道淮安王對皇位有野心,卻還是處處對他手下留情,那隻能說明,皇上還有用得著淮安王的地方。不出意外的話,皇上應該是要用淮安王去牽制另外一個可能會對他皇位造成威脅的人,只有兩隻猛虎互相撕咬起來了,皇上這個獵人才有可能從中得利,他的皇位才能坐的穩。
不過,誰是皇上眼中的另外一隻猛虎呢?
齊暮秋在心裡把有機會爭奪皇位的人全部想了一遍,最後得出了一個讓人汗毛倒豎的結論,那個結論就是導致她臉色蒼白的原因。
縱觀整個大齊,目前有能力跟淮安王斗個你死我活,然後又跟他一樣對皇位有想法的人,只有一個,那個人就是她自己。
不,不會的,就算她父皇現在對齊暮璉的態度沒有她預料中的那麼明朗,他應該也不會利用淮安王還遏制她發展自己的勢力啊?
齊暮秋奮力的擺了擺頭,將她腦海里慌亂的情緒全部甩了出去,像看仇人一樣看著蕭溟逸說道:「蕭溟逸,你不要故意挑撥我和我父皇的關係,我不會被你影響的。」
說完這句話,她也不管蕭溟逸是什麼反應了。直接就站了起來,慌慌張張的跑了出去。
看到她就這麼走了,蕭溟逸在她身後疲憊的捏了捏眉心,無聲的嘆了口氣,心說,傻丫頭,當你說出你不會被我影響到這句話的時候,你其實就已經被我影響了啊。
從蕭王府出來之後,齊暮秋的精神狀態就一直不太好,匆匆忙忙的趕到鎮北侯府跟季家人商量了一些必要的事情,她就帶著如玉和暖冬回了皇宮。
一到皇宮,她就立刻被皇上招進了御書房。
和平常一樣,齊暮秋按照皇上的要求去找他的時候,皇上還是在勤勤懇懇的批閱奏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