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衾淮水涼起慘案
案情,就是命令,收到幺幺零指揮中心的緊急呼叫后,寒子劍立馬帶領兄弟們收隊。
一邊大聲點兵,一邊麻利的九秒換裝完畢后,寒隊長率先衝出了更衣室,沖向了車庫。
可等他拉門上車后,才發現,還有比他速度更快的。
市局刑偵技術處,本埠歷史上最年輕,最美麗的處長冷靈兒同志,已帶著兩名身穿白大褂的法警大丫,佔領了隊長專屬車的後排。
以為又要翱翔藍天,寒子劍點火啟動后,習慣性的先檢查儀錶台和各種數據指針,然後才打開警示燈,拉響了哇嗚哇嗚笛。
一腳猛油,讓座駕在小小的推背感中飛出去后,寒子劍又從後視鏡中瞄了一眼,身穿法警裝的冷靈兒,一本正經的問:
「冷格格,您又要御駕親征嗎?」
「哈,有『玉樹臨風』的地方,怎能沒有『如花似玉』呢,」冷靈兒吐了一下紅紅的小口條后,嬉皮笑臉著回應。
「冷靈兒同志!拜託您馬上下令,讓指揮中心那幫瘋丫頭,以後不要再亂喊,什麼狗屁『玉樹臨風』,亂七八糟的,簡直不成體統,讓大領導聽見了,挨批的是我。」寒子劍又板著臉說。
「哼,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改了這個我欽定的名號,當心挨扁。誰敢膽大包天,批評我家『玉樹臨風』,『如花似玉』的小姑奶奶,就去拆了他的辦公室!」
冷靈兒卻越發得意洋洋了,她從後排湊到寒子劍耳邊,親蜜的吹了一口呵氣如蘭。
又被這個無禮可講,連省廳一至九把手見了,都要點頭哈腰的大格格噎得無語,寒子劍只能皺眉閉嘴往前飛。
十分鐘后,兩輛刑捕車,六名刑事警和警犬『貝爾』,穿越鬧市區后,很快到達案發現場。
遠遠的就看見,出事的河岸邊,圍了一大群在看熱鬧的群眾,很多人都在說說笑笑的指指點點。
人圈中間,是兩位身穿制服,腰掛八大件的當地治安片兒警。
只見他們神色肅敬,站在已拉起的警戒線外圍,另還有五六位協警,正在維持秩序。
遇難者已被打撈上岸,這是一名三十開外的男子,他被擺在一塊髒兮兮,窄窄的榆木板上,似乎還不肯瞑目。
等大家近前,戴著口罩和白手套的刑大隊副陳中華,才輕輕揭開了那塊,染著一些污跡的白色蓋人布。
遇害者那張被泡得白白胖胖的臉,立即出現在了大家眼前。
只見死者的嘴巴,大口徑的張著,已露出兩排被熏得發黃的板牙,他的左脖處,還有一道被水泡得,已朝兩邊翻起的深長割痕。
按慣例,親自拍了幾張現場照片后,此時的冷靈兒,已恢復了非常認真的工作狀態。
走到寒子劍身邊,冷靈兒拽了一下他的胳膊,附他耳邊輕輕的說:
「此人好面熟,應該是在我哥那裡見過一兩次,他是一位記者,不過叫什麼名字,我沒印象。」
朝冷靈兒點了點頭后,寒子劍面無表情的說:
「你們先勘察吧,看能不能找到可以證實此人身份的線索。」
雖不是刑偵專業,但眼前的案情,寒子劍僅用腳拇指去分析,也已一目了然。
如果是自殘的話,那道割痕,不會有那麼深,那麼長!
案情重大,且性質比較惡劣,要立即進行就地排查和勘察,這幾個人,肯定是不夠用了,寒子劍立即用對講機,發出需要支援的命令。
冷靈兒已帶上口罩和醫用一次性手套,領著兩個助手小妹,仔細的開始初步屍檢。
陳中華和另兩位同事,也同時展開了初步現場勘察。
兩個小時過去后,隨著增援的參加,十幾位經驗豐富的刑/警和技術人員,將死者身上和河兩岸的周邊,翻來覆去的翻了幾遍,都沒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
分頭巡訪周邊住戶的同志回來后,也是一臉失望的集體搖頭。
正當大家一籌莫展時,已被牽著搜索一番無果后,正蹲在寒子劍身邊,虎頭熊爪,昂頭豎耳的警犬『貝爾』突然起身,它盯著河中水面低嘯,意欲掙脫牽索。
發現它的意圖后,寒子劍馬上解開了它的項圈。
於是,這隻被石城公共安全系統喻為神犬,外表威武,機智勇敢,具有狼的機警,虎的威風,鯊魚般兇狠的貝爾,一個彈跳后,畫出一道黑線,衝進了河裡。
眾人只見,貝兒游到河中時,抬頭做了一下深呼吸,才低頭一個魚躍,然後留下一朵水花后,便扎進了那冰涼的水裡,不見了狗影。
在所有人的關注中,十來秒后,貝爾終於呼的一聲,從深水裡,冒出了它那濕漉漉的大腦袋。
叼著一隻染著污泥的黑色物件,身上披著一些凌亂的水草,貝爾四爪齊用,在水中留下一道水紋后,迅速游上了河岸。
甩了甩身上水漬,將那隻吸附了一隻大螞蟥和兩隻小螺絲,滴著污水的錢包,送到寒子劍手裡后,貝爾這才得意洋洋的一邊哼哼,一邊開心得搖腦擺尾,似乎在邀功請賞。
冷靈兒見狀心裡暗樂,忙用一塊干毛巾,替可愛的貝爾擦了擦臉后,又從工具箱里拿出一根粗大的火腿腸,喂到了貝兒嘴裡。
毫不客氣的叼著獎品,貝兒用大腦袋,頂了頂冷靈兒的細長腿后,又乖巧的伏在寒子劍腳下,萌萌噠非常熟練的嘴爪並用,撕開了那根火腿腸的腸衣,然後眯著眼睛歪著頭,開始享受自己的勞動成果。
果然沒辜負威名遠揚的神犬名號,更沒辜負每日雞肉牛肉和精品狗糧的侍候,貝爾的一個深潛,竟真把被害者的身份揭開了。
那隻錢包里的證件,證明了冷靈兒的話,死者果真是本埠的一名資深大記者。
案發現場的初步鑒定結果,很快也出來了。
此地不是第一現場,被害者是死亡后,三到四個小時之間,被拋扔到此處的。
其他一無所獲,那隻能先抬死人收工了,然後緊急聯繫死者的家屬和單位領導。
兩個小時后,死者的家屬和單位領導,同時到達刑大技術部的剖人台邊。
死者的老婆,是一位二十四五左右的少婦,此女衣著樸素,面容清秀,兩隻略顯粗糙的雙手上,還沾著一些油墨顏料。
確認過死者的身份后,此女,並沒有流露出明顯的悲傷。
她只是用一塊自帶的藍色擦汗大毛巾,將這張已不忍再看,蒼白凄涼的死人臉蓋上了。
然後,只見她咬著牙,拉過緊緊依偎在身邊,一個才三歲左右,穿著一件湖藍色碎花小短裙的小蘿莉,冷漠的說:
「雅兒跪下,給你爸爸磕個頭吧!」
濃眉大眼長睫毛,留著一頭小披肩發的小雅兒,那紅撲撲的小臉上,此刻顯然是滿滿的膽怯。
剛才墊腳看了一眼手術台中的死爸爸后,小雅兒便將小臉蛋兒轉了過去,孩子那無所謂的神情,好像從來就沒見過此人一般。
此刻,媽媽的話,在這個小蘿莉的耳里,已若是置若罔聞。
那少婦見孩子不聽話,又重重按著小雅兒的後腦勺,將剛才所說的話,重複輕喝了一遍:
「雅兒跪下!給你爸爸磕頭!」
可倔強的小雅兒,卻拚命昂頭,她瞪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立即掉下了兩行委屈的眼淚。
毫不示弱的環視了一下眾人後,小雅兒抹著眼淚,大聲哭道:
「我不,他是壞人,他不要媽媽,他不要雅兒,他不是雅兒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