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滿朝文武都是廢物

省親的計劃告吹，因為陳國和衛國在邊境鬧了摩擦，死了幾十個人，老皇帝大怒，當即氣火攻心，卧床不起。

「陛下，請保重龍體。」

老皇帝躺在床上面色如土，左相右相站在下首，微微躬身。

「孤沒有大問題，現在什麼情況？」

「情況不危急，蓋因衛國的一夥山賊劫掠了一知府家人，山賊倉惶逃入我陳國銅縣，該縣縣令收了錢，拒不交人，這才引起了亂子。」

老皇帝大怒：「縣令抓起來沒？」

「已經下獄，山賊也歸還，但臣等不知之後怎麼處理？」

「還能怎麼處理，該殺的殺，該抓的抓。」

費青和文仲對視一眼，費青說：「陛下，縣令不能殺，最好視若無睹。」

「為什麼？」老皇帝瞪著眼睛，很生氣。

「縣令收受賄賂，拒交山賊，只是我們部分人知道，天下人不知道，天下人只知道，該縣令誤以為山賊是陳國人，才收留並不交出。您想想，如果我們殺了縣令，天下人會怎麼想。」

老皇帝皺起眉頭，說：「可也不能這麼便宜了他？」

「那是當然，差點引起陳衛兩國紛爭，自然不能輕易放過，但必須在三個月之後，倒時候，隨便找個理由撤下來就行。」

「好，按你們說的辦。」

這時，老太監許亦大聲宣：「蘇妃娘娘，七公主到。」

「讓她們進來。」老皇帝臉上露出笑容。

「陛下，臣告退。」

老皇帝揮揮手，左相右相便退出去，門口時遇到蘇妃和令狐蘇，兩人微微行禮。

令狐蘇眼珠子一轉，突然問文仲和費青：「是不是已經做好決定了？」

關於怎麼處理銅縣縣令這事，朝廷一直在議論紛紛，令狐蘇很容易就知道了。

「是的，殿下。」

「你們打算怎麼處理？」

兩人稍稍猶豫，文仲說：「我們準備視若無睹，等以後再處理銅縣縣令。」

令狐蘇皺眉，說：「你們是要讓我陳國邊境潰如蟻穴嗎？」

兩人大驚，令狐蘇跟著蘇妃朝著屋內走去，同時對兩位宰相招手，他們跟上來。

「妾身見過陛下。」

「蘇蘇見過父皇。」

「哎呀，你們也總是給我來這一套，來來來，坐我床邊來。」老皇帝面色紅潤，人只有在最寂寞的時候才會更想念親人。

蘇妃走過去，令狐蘇沒動，老皇帝很詫異，看到費青和文仲又走進來，便問還有什麼事。

文仲和費青不語，看向令狐蘇。

「父皇，我認為你們的解決辦法問題太大。」

老皇帝還沒說什麼，蘇妃臉色發白，沖著令狐蘇斥責：「你小小年紀懂什麼，過來。」

老皇帝安撫住蘇妃，樂了，問：「理由呢？」

「銅縣縣令收受賄賂，包庇山賊屬實，我國的整個官僚系統，大到父皇你，小到縣令，都知道這件事，如何能做到視若無睹，紙是包不住火的，死去的那幾十個士兵總不能白死。再則，衛國會如何想，我們的縣令包庇他國的殺人犯，結果不用絲毫懲罰，他們便能以此作文章，說我國朝廷腐敗無能，你們可能認為百姓不知道這件事的內幕就可以肆意欺瞞，但是，想要百姓知道太簡單了。如果我是衛國人，我會到處散布謠言，並大肆收買邊境縣令，然後藉機發兵攻打銅縣。就算是秦國和寒國也不能說什麼，不但不能說什麼，還可能以同樣的手段行事，如此一來，他們就能夠瓜分陳國。」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有一人為先，後面會有千千萬萬繼任者，當他們看到前面有人收受賄賂，而朝廷無動於衷，這便能助長他們的膽子。你們決定以後處理銅縣縣令，那時候以什麼借口，以收賄賂的借口？肯定不行，不管怎麼說已經開了源頭。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長此以往，陳國的邊境會腐朽不堪。我甚至懷疑，山賊本來就不存在，整個事件就是衛國自導自演，為的就是動搖朝廷在邊境的權威。」

令狐蘇一番話說完，所有人目瞪口呆，費青和文仲恍然大悟，他們一直覺得什麼地方不妥，經過令狐蘇一說，馬上就明白了。

「的確如此，陛下，銅縣縣令放不得，否則會讓邊境其他縣令效仿。所謂山高皇帝遠，萬一他們與敵國暗通曲款，恐怕會引起大亂子。」

「是啊，陛下，死去的幾十個士兵不能白死，否則會引起軍中和民間震動。我們無法將罪責怪到衛國身上，就只有縣令一人承擔。」

老皇帝腦子是清醒的，明白了其中的要害，問令狐蘇：「你覺得怎麼處理？」

「簡單，昭告天下，說衛國人勾結銅縣縣令，致數十士兵死亡，然後將銅縣縣令公開處死。越慘越好，像什麼凌遲處死，五馬分屍之類的，這樣，可以讓銅縣百姓的情緒得到安撫。」

「陳蘇蘇，你說的什麼渾話！」蘇妃吼了令狐蘇一眼，哪有女孩子動不動就說凌遲，五馬分屍的。

文仲聞言大讚道：「七公主真是聰明，這樣不但把責任轉到衛國一邊，還安撫了我國百姓和士兵。衛國有口難言，的確是他們的人勾結了縣令，百姓會更加信任朝廷，因為朝廷絕不姑息有罪之人。」

費青道：「更妙的是，邊境其他官員不敢再犯，所以，讓銅縣縣令死得越慘越好，七公主的提議真是妙。」

令狐蘇呵呵一笑，又提議：「最好朝廷再派有分量的官員去安撫百姓和士兵，體現朝廷對他們的關懷。」

費青和文仲下去辦事了，老皇帝半躺在床上，一把將令狐蘇拽過來，讓他也倒在床上。

老皇帝揉亂他的頭髮，說：「你這小腦瓜子是怎麼長的？」

令狐蘇很惱怒，滿頭長發真想剪了，但是不敢。做女人真煩！

「是不是羨慕我的聰明，你以為我會和你們一樣笨？」

「蘇蘇！」蘇妃再一聲怒喝。

老皇帝呵呵直笑，臉上皺紋擠到一塊，說：「確實，滿朝文武都是廢物，不如你一個女孩子有用，哈哈，父皇我也是廢物。」

令狐蘇眼珠一轉，說：「父皇不是廢物，父皇才是最聰明的。」

「哦，這又是什麼理由呢？」

「能在一群廢物中保持清醒，好好治理國家。只有最聰明的人才能做到。」

「哈哈，說得對，唉，你的哥哥們如果也能如你一般聰明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