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酒肉穿腸過

椒縣只是個小縣城，但縣城雖小，五臟俱全，酒樓茶肆全都有。

玄清帶令狐蘇進入了一家酒樓，立馬就有小二來招呼。

「兩位師傅，一位公子，請問需要吃些什麼？」

令狐蘇穿一身男裝，頭髮紮起來，便是翩翩公子一枚。

玄悟說：「給我兩人一些素食，這位公子自己點菜。」

令狐蘇找了靠窗的好位置，才問：「你們這裡有什麼好吃的？」

「有黃金雞，燉甲魚……」

「不用說了，都給我來一份。」

「公子，您是說都來一份？」小二想要確認。畢竟，兩個和尚肯定不吃，這位公子一個人能吃多少。

「你費什麼話！」說完，令狐蘇扔出一大錠銀子。

小二急忙接著銀子，眉開眼笑，恭敬道：「三位客官稍等。」

「小師弟，我們帶著錢呢！」玄悟撓撓腦門，很不好意思。

令狐蘇問：「我像缺錢的人嗎？」

兩位師兄齊齊搖頭，令狐蘇帶來的行李中，裝的銀子就是一個大包裹，只可惜沒地方使用。令狐蘇很討厭銀子這種貨幣，攜帶極為不方便，尤其是他這種習慣大手大腳的人，出門帶上一大堆銀子是一種負擔。

「二師兄，你從小在寺里長大，最遠去過哪？」

「最遠，是去都城辦法事。」

擎天寺距離都城並不遠，充其量一百公里，現代來說很近，但古時候算得上遠門。

「這可不行啊！二師兄，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死讀佛書，不如行走千萬里，感知民生百態，世間萬物。」

玄悟渾身一震，雙目僵住了，口中念叨：「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

令狐蘇不知道，他隨便的一句話，將會徹底改變玄悟的人生。

令狐蘇再問玄清：「五師兄，你呢？」

玄清喝口茶，回：「我去過北國，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很美很肅殺。我還去過極西之地，那裡有金髮碧眼的異族，有全然不懂的語言。我還去過極南的大海邊，沒有船能在海上航行，據說，海之盡頭便是仙山。」

「喲，五師兄，看你年紀不大，倒是見多識廣。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海之盡頭可不是仙山，那裡有島嶼，有與我們一樣的大陸，有異族。」

然後，令狐蘇大說特說，按照原來時空的構造將世界的面貌勾勒出來，實際上他不知道，這個世界的構造與他想的有出入，但是不重要，誰知道呢！

兩位師兄的素食先上，四盤素菜，一人三個饅頭，令狐蘇看得直搖頭，問：「二師兄五師兄吃過肉嗎？」

玄悟搖頭，玄清點頭。

「五師兄還想再吃嗎？」這時候的令狐蘇很像一個小惡魔，試圖引誘人犯罪。

「酒肉皆是虛妄，不如佛心久遠，小師弟，師兄勸你多吃素食。」

令狐蘇撇嘴，他心裡冒出了一個邪惡的想法，要想把師兄們挖走，不如先讓他們破戒。

不一會兒，令狐蘇的肉食一份份端上來，令狐蘇再要一戶好酒。

金黃色的雞肉，油光閃亮的大蝦，香氣撲鼻的甲魚湯，讓令狐蘇胃口大開，當即大吃特吃。

吃著吃著，他抬頭問：「兩位師兄，要不要來點？」

「不了，小師弟繼續。」

兩位師兄已經吃完自己的飯，閉眼默念佛經。

令狐蘇邊吃邊說：「你們想想，當和尚有什麼意思，不能吃肉喝酒，不能結婚生子，整天念經拜佛，結果呢，該死的還不是要死，甚至可能還沒有普通人活得久呢！所以啊，人生在世，該吃就吃，該喝就喝，反正只有短短一世，死後化為塵埃了無生氣。吃口肉喝口酒，豈不美哉。正所謂是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

令狐蘇吃得滿嘴流油，幸好男扮女裝，要不然這時候定然萬眾矚目。

見兩位師兄一直面色不變，坐得端端正正，令狐蘇真是佩服，估計，給他們懷裡放一個脫光的美女，他們也會面不改色。

咦？美女？

令狐蘇細細咀嚼，腦袋裡又想出了一個好點子。

這頓飯吃得有點長了，直到飯菜有些涼，令狐蘇才停手，他都不知道，何時變得這麼能吃。

「師兄，我吃好了。」

兩位師兄睜眼，玄悟道：「既然吃好了，我們就回山吧！」

令狐蘇跑到窗邊裝模作樣看一番，說：「天色還早呢，急著回去幹嗎，走，我們街上去逛逛，買點東西，你們想要什麼隨便買，我要把帶的銀子花光，我可不想再帶回去。」

玄悟與玄清對視一番，無奈苦笑，這種情形已經有預料，不意外。

椒縣雖小，街上人流量還挺多，摩肩接踵，人聲鼎沸，兩邊的小販叫賣聲此起彼伏。

「你們有什麼想要的？」

兩位師兄習慣性搖頭，令狐蘇知道他們會這樣，便走進一家服裝鋪子。

「公子請進，還有兩位師傅也請。」店老闆是個留著八字鬍的中年人，看令狐蘇一身不凡，便知道是貴人。

令狐蘇四下里張望，店面不大，衣服款式單一，他一件都看不上。

「我這兩位師兄穿什麼合適，推薦兩套唄！」

店老闆愕然，笑道：「公子，我這裡不賣出家人的衣服。」

「我說過要買出家人的衣服么，二師兄，五師兄，快去選件衣服換上，看看合不合適。」

玄悟玄清腳步生根了一樣不肯挪動，令狐蘇佯裝生氣，說：「你們如果不去換衣服，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小師弟，我是出家人，不能穿其他衣服。」玄悟說。

令狐蘇正色，講道理：「佛曰：一切皆為虛幻。二位師兄著相了。只要心中有佛，那怕是穿著金縷衣，哪怕是穿著破爛裝，也是佛門子弟。難不成，你們的佛只浮於表面，換身衣服就沒有佛了？」

兩位師兄再次習慣性搖頭，令狐蘇這話說得似乎有些道路，但又覺得什麼地方不對勁。

「那就去唄，老闆，給他們選一身最好的，最搭配的，錢我有的是。」

「好好，兩位師傅請過來。」

玄悟和玄清只能緩步走過去，一步三回頭，似乎在做著重大決定似得。

大約半刻鐘之後，兩位師兄才走出來，令狐蘇看過去，強忍住笑意。

玄悟穿著一身白，合身是合身，只是光頭有點不搭，看起來有點傻乎乎的。玄清著一身黑，倒是有幾分俠士風采，估計是殺過不少人，換身衣服后的玄清帶著肅殺之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