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楓院
()四楓院
說起現在的母親四楓院家主母清姬,玉鬘一開始就對這位的某些舉動感到不可思議。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這位母親一直是高貴不可冒犯的形象:瀑布般的黑髮,墨玉似的眼眸,似笑非笑的櫻唇,綉有牡丹的十二單,手執檜扇的優雅。美中有雅媚而不俗。清姬對於內務的打理十分精明能幹。對玉鬘也是呵護有加,在還是個不會走路的小嬰兒時就恨不得時時刻刻抱在懷裡,連交給乳母哺乳都會捨不得。待到玉鬘長大一點,親自教她識字再到年長一些后又一句一句的教和歌。可以說玉鬘早期的文化課都被清姬包攬下來了。
玉鬘十一歲的時候正式開始進行死神四技的學習,她在四技上的學習並不順利:白打在很長一段時間都成為她的弱項,但是白打又是四楓院家的根基之一,所以因為這事玉鬘沒少挨罰,身上青一塊紫一塊一部分是與人練習留下來的另一些則是挨罰留下的。那段時期,清姬一邊看侍女為自己上藥,一邊在旁輕輕擦拭眼角。
真正讓玉鬘奇怪的是清姬對待長女夜一的態度,俗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雖說還有肉薄肉厚,但好歹是一樣都是肉啦。不同於對自己細心照顧,清姬除了對夜一形式上的詢問幾句外基本上沒見過有更多的關心。夜一來探望時,她的表情也有些古怪。而且也不喜歡玉鬘與夜一有過多來往,有一次在私下更是說出「家主的位置,玉鬘為什麼不可以坐上去呢。」的話嚇得她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原先玉鬘懷疑夜一不是清姬親生的,但後來她知道夜一的確是清姬親生,不過是一生下來沒等做母親的看上一眼就被抱走了。
玉鬘有些悲哀,讓生不讓養這對女人來說是比酷刑還要殘忍千萬倍,可是為什麼清姬對同是親生的兩個女兒就那麼不同呢?她不明白。
這個四楓院家有太多她不明白的事,不過她知道在這裡不明白的事還是讓它不被明白好了。
夜一和她的關係沒有疏遠,反而很是親密。夜一時不時就來指導她瞬步和白打,這讓玉鬘感激涕零。天知道她最缺的就是像夜一那樣詳細耐心的輔導啊!
這個姐姐她是發自內心的喜歡。
望著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玉鬘莫名的覺得一陣心煩。「姐姐,你說冬天什麼時候才會過去?」她皺起眉頭。
「怎麼啦?」夜一低下頭看著妹妹笑道。一隻手揉上柔軟的額發,把原來柔順的黑髮搞成了亂窩,兩人後面的侍女對兩姐妹不符禮節的舉止選擇性失明。
使勁偏過頭,狼狽不堪躲過夜一的貓爪玉鬘有些踹不過氣來,理理凌亂的頭髮她狠狠瞪了笑得開心的貓女一眼。
「有時候真希望時間過得快一點。」玉鬘整理一下衣襟,看著對面渡廊屋頂上的白雪道。
「傻丫頭,在靜靈庭沒點耐心那可是不行的。」夜一對妹妹話早已習以為常,早在以前就聽過不少這種類似抱怨的話了。
「我今年都四十歲了。」說起自己的年齡她就一陣咬牙切齒,四十歲在現世對一個女子來說早是人老珠黃的年紀,看看自己還是一個六歲的小孩子模樣,瞄一眼夜一的胸部,雖然現在是套著一件打褂不怎麼明顯,但是那起伏還是可以看出來。自己一個小小Loli除了一馬平川還是一馬平川,如果想要夜一這種身材在未來的二十年裡是壓根沒戲唱。就算到了夜一的歲數能成什麼樣還不好說。
好歹不要成搓衣板…………至少是個B……玉鬘雙手握緊。
「好啦。」夜一自然不知道她心中所想只是對妹妹的話感到好笑,一把把她抱起來,「你看海燕那小子也不過比你大了二十歲,現在還不是只比你高上那麼一點。」
「那不一樣!」玉鬘開口,小臉漲得通紅。
夜一一聽哈哈大笑,跟隨的侍女們也是長袖掩口,眉目含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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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鬘俯首跪坐向上首的清姬行禮。
「快快,來母親這裡來玉鬘。」清姬多日未見到玉鬘,連忙招呼小女兒坐到自己身邊來,對大女兒是無視了。
玉鬘偷偷瞟了夜一一眼,見其面色如常。還是平常那種來看望母親的表情,可天知道心裡有沒有在想什麼啊啊啊!!!
夜一是萬萬不可得罪的!
「快啊,」
玉鬘認命的挪了過去,修長白皙的手指拂過小女兒的臉蛋和烏黑的頭髮,眼神里疼愛無限。
「瘦了,」清姬心疼的說,把小女兒攬進懷裡。臉頰貼著玉鬘的額頭。
「那些侍女是幹什麼的?!才多久就瘦成這樣子!」清姬厲聲道,如刀的眼光掃向跪著的侍女們。
侍女們伏在木質地板上,微微顫抖唯恐禍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
「和她們沒關係,女兒天資魯鈍自然要多加練習。」
「是嗎?」清姬的笑有點意味不明,手指順順玉鬘耳旁的頭髮,「可是為母卻認為玉鬘的資質並不在夜一之下呢。」
一句話成功讓她心裡咯噔一下,差點當場哭出來……清姬說這話的用意是什麼呢,是挑釁么?夜一是前任親自培養的繼承人,而且已經得到家族長老們的承認。是下任家主的不二人選,她可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能力和資格去爭啊。
在權力面前哪怕是父母子女之間都會互相殘殺,這種事她看的可不少。
和夜一爭奪家主之位是絕對的不明智,況且她對所謂權力也沒什麼**。
不過夜一好像對清姬的話毫不在意,笑著說:「玉鬘的資質的確不錯。」玉鬘無言的望著她腦門流下一滴汗外加三條黑線:資質不錯,一個掛了十幾年的白打白痴外號的傢伙能算上資質不錯,確定不是在反諷嗎?!
這次的母女見面,玉鬘是有些心驚肉跳的。生怕清姬會再說出什麼刺激她的話出來。在裡面度過的每一秒都和一年那麼漫長和煎熬。在四楓院家的四十年裡多少看見了家族內部和貴族間的明爭暗鬥,要麼贏要麼就永無翻身之日,她清楚了解那裡面的殘酷和血腥。對於這種狗血的奪位戲碼她是不會也不敢介入。
她所求的就是將來能平平安安就行。
玉鬘非常慶幸自己現在有自己的居所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和母親住在一起,不然遲早會被整治出心臟病不可。
「母親大人剛才說的話姐姐你可千萬不要放在心上!」在回去的路上玉鬘拉住夜一的袖子急切的說道。她的將來有很大一部分是在這個姐姐身上,雖然很不甘心但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命運是在別人的手上,而不是她。
話音還沒落下,頭上就挨了老姐的一下子,「你究竟在擔心什麼,我怎麼可能放在心上。」
摸著頭上的大包,玉鬘傻傻的笑心中還是有些不安穩。
四楓院家道場:
玉鬘揮動著一把木刀,現在只從基礎練起不過她的基礎已經練了很久就是了。小女孩的身板的確在力氣方面沒多少優勢啊,想起上次夜一給她做的居合道演示,她就眼冒紅心:太帥了!尤其是刀揮下的那瞬間真是帥呆啊!!有朝一日她也會有如此的身手。在這裡弱者是不能生存。必須變強……
「喂,在練習的時候走神不是個好習慣。」一個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喲,好久不見。海燕。」玉鬘回身看著那個抱臂靠在門口的下睫毛男孩。
「不過你好像又進步了啊。」志波海燕那雙煙青色的眼睛看著那個一身男裝打扮的女孩子說道。
「得了,少打擊我。」玉鬘把木刀交給侍從,擦擦頭上的汗珠。「這麼久了還是最基本的揮刀,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像姐姐那樣厲害。」低下頭長長的劉海遮住眼睛。
看著處於深沉狀態的玉鬘海燕嘴角一抽,過了一會照著對方的腦袋一個爆栗子敲過去。
「疼!疼!志波海燕你是在謀殺嗎?!」玉鬘抱頭跳腳尖叫。
「讓你清醒一下。」海燕挑高眉毛看著火冒三丈的小女孩。
「你!好」玉鬘不氣反笑,伸出食指對準那隻海鳥「破道之……」
海鳥臉色成功變掉,「你要幹嘛?這可是在你家!!」
「我做什麼?呵呵……為剛才覺悟!」玉鬘獰笑著,那表情讓人有置身冰窖的錯覺。
「你不怕毀壞房子嗎!啊啊啊啊!!」
約一個時辰后,
志波海燕呲牙咧嘴的揉著肩膀,「你下手還真不留情。」
「是你先動手的,再說既沒打你的臉也沒讓你傷筋動骨。抱怨個什麼勁?」玉鬘盤腿坐在一邊手擱在腿上撐著下巴,嘴角的弧度讓人無法忽略。
她倒是沒有對他用鬼道,要是真鬧大那也不好。其實是用縛道綁好后一頓痛扁。
「一個男孩子這麼點傷還在那裡叫嚷的,拿去。」玉鬘摸出一個小瓶子扔給正在活動肩關節的海燕。
「什麼?」抓住瓶子他問。
「葯,對跌打傷很有效用的。」她的話再次讓海鳥變了臉色。
「你…………」捏著手中的小玉瓶,海燕嘴角抽的厲害。她這不是把自己當做嬌弱的小姐嗎?!
「這個我不要。」手向女孩一伸,模樣倒是很拽。
玉鬘的臉一沉,接過藥瓶子拉開海燕的衣服往衣襟里一塞,「我送出去的東西還沒有收回來的先例。」停了一下,她靠近海鳥又加了一句「不要也得要。」語氣是不容置疑的霸道。
這是在送嗎?根本就是強塞好不好。志波海燕的嘴角抽搐,不過也只能認了,自打認識她開始哪次不是被吃的死死的?只怨當年被她的純良無害的表面給騙了啊!!
那是二十年前的貴族聚會上,他跟著父母參加了。在那個宴會上是大人和小孩分開坐席的。那些家主主母一個地,而孩子們又是另一個地。那個時候坐在他對面的就是『天賜兵器』四楓院家的一對姐妹,姐姐四楓院夜一不拘小節但舉止間都透露著身為貴族的優雅和自信。妹妹四楓院玉鬘則是老老實實正坐在姐姐旁邊,不主動和他人說話。面對其他孩子好奇的眼光只是微笑,很拘束。甚至感覺她就是夜一的陪襯。
關於四楓院家裡的事他聽過一些,這個次女在家雖然受母親的寵愛但祖父卻是不怎麼待見。看見那個小女孩微笑的臉,海燕有些同情。逮了個機會,他溜到她身邊給她一個毛球,「吶,一起蹴鞠。」
「啊?」小傢伙當時瞪圓了金色的眼睛。
「放心,他們不會注意這邊的。」海燕拍著胸脯打包票,話音未落後面轉來夜一的聲音,「喲,志波家的長公子有何貴幹?」那傢伙不是不在了嗎?怎麼沒感覺到靈壓啊!!海燕『咔嚓咔嚓』的扭過脖子。後面的不止夜一一個還有浦原喜助。
「這樣,我和喜助也參加。」四楓院家的公主單方面做下決定。
「啊?」志波海燕的表情相當幻滅。
就這樣海燕和玉鬘認識了當然還有夜一和浦原喜助。
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四楓院玉鬘有一肚子疑問,明明受著家族「無視生死差別,家族榮譽高於一切」的教育卻對生命有著無比的熱愛,並對家族不怎麼上心。
「榮譽?生死如一?呵……全都是騙人的。」他記得那個漂亮的小女孩仰頭笑道,「榮譽那東西,只有對活著的才管用……死了可真的就沒什麼了……」
「你這話要是被你父親聽見不見的會高興。」他在一旁皺著眉頭說道。
「哎呀,就是這裡只有海燕我才說的嘛。」小女孩兒笑得陽光燦爛,「要是別人我才不會講呢。」
「我決定將來不管怎麼樣都要好好地活下去~」伸個大懶腰,絲毫不顧貴族應有的儀態女孩倒在木質地板上。
還真是不能明白她啊。海燕抓抓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