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化
()鼬的訂婚儀式既不簡單也不鋪張,在木葉村那幾個家族裡也就是勉勉強強能看的過去的類型。
訂婚那天玉鬘把和木千夏的身子交給義魂丸,自己回到已經離開差不多兩年的宇智波家參加鼬的訂婚禮,雖然只有十一歲將近快十二歲但是宇智波鼬身上沒有孩童身上該有的嬌嫩和稚氣,甚至比起一些成人鼬身上的氣息更加沉穩,現在已經感覺不能把他當做孩子看了。
訂婚儀式即是「結納片」。
雙方家庭互相交換具有一定象徵意味的禮物,女方家庭的禮品是一把摺扇,摺扇代表著以後的富裕和成長。男方的……對不起她沒瞧清楚來著。
鼬身旁跪坐的小女孩身著盛裝和服,和服上繪畫著打開的摺扇和五彩的絲帶,半開的摺扇與飄舞的絲帶在布料上一層層鋪開,劉海服帖的貼著女孩的額頭,一頭烏黑的長發梳了類似『尾長』的髮型,髮鬢前還插*著一隻銀步搖,垂下的一束黑髮穿過背後華麗的太鼓結。
小女孩臉上塗了白粉嘴唇也擦了胭脂,面對族中長輩時不由得將頭低了下去兩頰浮上一抹緋紅,這倒也為她增添了些許麗色。只不過本身還是一個沒怎麼張開的小女娃再怎麼打扮在眾人眼裡還是沒有多少姿色可言。
儀式上的女孩幸福且含著點點羞澀和她身邊的鼬的氣場頓時形成令人忽視不得的差別。
不過……只要血統能過關就行了,對於血繼界限家族來言只要能產下血統純正的後代管你是高是矮是美還是丑,不管男女都不過是家族延續血脈的工具。
宇智波長輩的聲音充滿了和室的每一個角落。蒼老且沒有活力的語氣讓現在的氣氛從一開始的些許熱鬧變得安安靜靜,在場幾十雙眼睛盯著那對孩子。
沒有美酒沒有絲竹管樂也沒有時興的歌舞,這場訂婚儀式在女子的眼裡寒酸的緊,甚至還比不上那些低級貴族家女兒的婚禮,忍者世界里的所謂世家在她眼裡也許和附屬於四楓院家那些下級貴族划約等號罷了。
夾在那些宇智波族人里,玉鬘眉梢微微向上一挑。眼光淡淡掃過那個還沉浸在自己個人幸福喜悅里的小女孩。其實她對富岳挑選的這個女孩不是怎麼看得上眼,在玉鬘心裡總覺得這個世界的女忍者缺少什麼並且身上多了一股戾氣少了一股柔和,女人看女人不要指望評價會很高,更別提像她這種眼睛長在頭頂上,習慣對事情挑三挑四的大小姐。
但是對於鼬的這位小小未婚妻玉鬘還是覺得比起那些女忍,這位至少有一些女孩該有的樣子和儀態。
雖然也不過只是一些而已。
如果是從小就娶進來的話,與丈夫與公婆小姑子倒也很容易相處愉快,成年的兒媳是很容易和婆婆發生衝突的。玉鬘抬起一隻手理了一下頭髮,婆媳不合的事情在貴族間又不是沒有,各家主母如果有可以為自己女兒選夫婿的機會話一般第一個考慮的就是親家母問題,誰會把自己嬌生慣養長大的女兒嫁到一個有著兇悍婆婆的家裡啊?
不過……美琴應該不會是個兇悍的婆婆,玉鬘手捏著自己的下巴做沉思狀。突然感覺自己的衣服被誰拉了拉。
低下頭一瞧,一張可愛的包子臉。不知道什麼時候佐助小正太已經溜到族人里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袖子。
今天的主角是鼬和那位不知名的小姑娘,雖然佐助是鼬的唯一親生弟弟但是他還不過是個六歲的小孩子,於是對他的管制也不嚴,只要不惹出什麼事情來亂跑什麼的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小孩子本身就是個坐不住的,雖然佐助在這種家族比較正式的場合很努力的擺出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來,但是他還是抵不過長時間的正坐的疲勞,沒有專門的訓練長時間的正坐雙腿可是很容易麻的哦。
十分鐘小傢伙腰桿筆直,二十分鐘……三十分鐘……一小時……一小時半……
小孩的腰已經挺不下去了慢慢的有點彎……腿好酸……
可是又不能當著大家的面露出不行的模樣來……
傲嬌小正太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形象,其實他就算半途開溜只要不是動靜太大也沒人管他。問題是他自己糾結了。
有幾個親近的嬸嬸看見佐助這種糾結的自虐,忍著笑把某小孩解救出來。
待到鼬的訂婚禮接近尾聲,佐助的一雙小白嫩腿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加上他眼尖的瞧見黑衣的某隻於是一步一步慢慢挪的溜進團扇堆中。
佐助那張包子臉仍然白白嫩嫩,手指觸碰上幼兒細嫩的肌膚感覺依照獨好,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去和小佐助交流感。
眼角餘光正好與下首位置坐著的少年的目光又那麼一瞬間的相觸。鼬的眼睛黑的沒有一絲微瀾,有的只有大片大片的沉寂,眼眸微微垂下,令人看不真切他眼裡到底有什麼。
從這一次的訂婚禮后玉鬘便很少看見鼬了。有時候他會帶著佐助到店裡來,從他的身上她總能聞到那一絲絲微弱的血腥味。回想一年半前在鳴人小狐狸周圍察覺到的那股熟悉的靈壓,早已經加入暗部了嗎。
少年雖然面對弟弟時眼中的溫柔不減,但是在他轉頭看向別處黑曜石的眼裡那股刺骨的寒光她可是看的清楚。
一杯茶几份點心,鼬就能在和木家的甜品店裡渡過很長一段時間。烏黑的眼眸里一片平靜無痕,但是對上她的眼睛的時候她總能望見裡面一絲絲的疲倦。玉鬘不會問他什麼,就看著他在那裡坐著,最多在茶冷了的時候親自去換一杯。
很多事情不需要問,問了也是得不到答案。既然如此何必多此一舉?
雖然有些心酸但也無奈,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已經長大的少年應該知道怎樣去處理了。
十二歲的少年獨自一人坐在座位上,桌上是熱氣騰騰的茶和他最喜歡的三色丸子,手指剛剛觸碰竹籤,店門被推開。
面部表情掩飾的很好,但是他的眼睛卻能告訴玉鬘這個人的心情不是很好。
那個推門而進的人是宇智波止水,鼬的朋友,也是他當做親哥哥一般愛戴的朋友。
「鼬……我有些話想和你說……」十七歲少年的手按在鼬的肩膀上,語氣根本不容對方拒絕。
鼬垂下眼睛,沉默片刻「嗯,好。」
在後面望著兩個離開的背影,玉鬘心裡難得的升起一幾乎不可察覺的不安。
雖說男孩的友誼都是從矛盾中產生出來,但是止水這樣子她還是頭一次看見。
這兩個……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如果是發生什麼的話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情。
正如佐助所說鼬變得越來越奇怪,至少在宇智波族人眼裡是這樣。玉鬘有幾次回宇智波家能感覺到富岳家裡那種很微妙的變化。
面對鼬那張沉默的臉,她還是不會去問什麼。但是心裡有一處卻莫名的揪了起來,隱隱約約間感覺有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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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大眼睛正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玉鬘微微楞了一下。將手裡的活交給另一個新來的店員並交代老員工幫忙她便和佐助出門了。
「玉鬘姐姐……」佐助在她懷裡悶悶出聲。
「嗯?」低頭看懷裡的小孩,下巴碰上他嬌嫩的肌膚。
「我真的……比不上哥哥嗎……」佐助的聲音夾著懷疑不甘羨慕和淡淡的嫉妒。
「…………」玉鬘聞言皺了皺眉,一隻手在佐助的背上輕輕的拍著,另一隻手摸摸他的頭頂,「怎麼突然之間問起這個問題來了?」
「沒什麼……」佐助小傲嬌扭過了腦袋。
其實他不說玉鬘也能猜出個七八分,富岳這個人比較重視鼬這個從小能力突出的長子,難免的會有些冷落小兒子。佐助被家裡所有人保護的很好,什麼人情世故什麼人世險惡一概不知,他的想法很簡單:獲得父母和兄長的注意力,說起來也是小孩子的獨佔欲罷了。但是因為這份獨佔欲顯出佐助在忍者家族中難得的天真。
哥哥和母親的注意力都已經得到了所以更加期待父親的么?
還真是個小孩呢。「我小時候曾經被父上大人訓斥……」玉鬘抱著佐助說起自己以前的往事來。
「因為自己的資質比不上姐姐,母上大人對我的期待又很高,父上大人又不把我當做聯姻用的女兒培養,什麼武術都讓我學偏偏我又學不好。」那時候母親的嘮叨和父親的訓斥就是她每晚的夢魔。
玉鬘眯起眼回想起自己在四楓院家的那些時光「父上大人說我沒有一點可以比的上姐姐,雖然不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認。」
她說這些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小傢伙知道有人比他更慘,人類一旦知道有比自己更凄慘的人後就會覺得退一步海闊天空。只是不知道懷裡的小傢伙能不能照自己期料的那樣做。
「姐姐……」小佐助聽了她的話一時間到不知道說什麼,說了一聲「姐姐」后小身子扭扭也沒了言語。
優秀的哥哥姐姐不好做,有著優秀的哥哥姐姐的弟弟妹妹們的日子也不是很快樂,彼此彼此。
其實在某些方面幼時的她和佐助還真是比較相像。
「為什麼你這個傢伙也在這裡?!」一樂拉麵麵館里,一隻金黃&色小狐狸指著某隻傲嬌小貓大喊。
「哼!我還想問你這個傢伙為什麼在這裡呢!」佐助雙手抱胸對著鳴人雙眉一挑,臉色冷的很。
看來這兩個都沒有忘記對方,其實想忘乾淨倒是有些困難,畢竟都是自己第一次打架的對象。佐助是別人想和他打架都擠不進去那大嬸阿姨堆,鳴人是別人根本繞著他走要麼就嘲笑他是『怪物』,多看他一眼都嫌棄別說其他了。
十六歲模樣的少女微微低頭,自左側穿過一樂拉麵麵館門口的布簾。「怎麼老遠就聽見吵鬧聲了?」
「我才沒有和這個笨蛋吵。」佐助癟癟嘴扭過頭去,一副彆扭的樣子。
聞聲轉過頭來的鳴人看見玉鬘眼睛睜得大大的,「你是你是……」
「我是和木千夏,初次見面還請多多指教。」腰微微彎下去,嘴上雖然說著『多多指教』但是眼裡閃耀的卻是戲謔的光芒。
之前給鳴人送吃的之類,那都是暗地裡,送完之後還要給那些暗部先生小姐洗腦,話說回來自己還沒有告訴鳴人自己的名字呢,當然是這具身體的名字。
在木葉村不僅那些不知道內幕的村民就連那些知道事實的忍者也不接近鳴人,例如卡卡西,玉鬘看著四代去世這麼久,那位基本上沒有怎麼出面轉去暗部就職,老師的獨子沒有照顧過,就她十二年前對這小子那一點點觀察他也不是個忘恩負義背師忘宗的傢伙,也許是有自己的考量。
玉鬘不習慣把人往好里想,但也沒有無緣無故就把對方想的十惡不赦的幻想迫害症癥狀。
尤其是在受害人還不是自己也不是和自己有任何關係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聖母瑪利亞附體也不怕被拖進醫院神經科。
鳴人雖然看上去很大大咧咧神經大條,實際上他內心十分敏感,別人態度哪怕只有一丁點的變化他都能察覺到。所以他也隱隱約約知道玉鬘其實不希望讓別人知道她和他之前有什麼關係。
「吶……作為見面禮我請鳴人君吃拉麵怎麼樣?」
別看鳴人還是個小孩,但是胃口出奇的好甚至可以比的上那些正處於青春發育期的少年們。鳴人埋頭苦幹,旁邊一摞堆得老高的碗。佐助筷子敲在碗邊上一雙眼睛瞪得老大:這是他小小人生里第一次看見推得那麼高的碗。
玉鬘抬頭看看牆壁上貼著的那張價格表,「玉子」一詞讓她額頭成功爆出青筋,在日語里「玉子(たまこ)」是煎雞蛋的意思,但她在宇智波家頂了幾年這個名字。
這個名字還是鼬那個傢伙起的,她黑貓的樣子哪一點可以和那種早餐聯繫起來啊?!
可惡!
我還說你是黑毛黃鼠狼呢!
終於小狐狸喝下最後一口湯心滿意足擦擦嘴,一摞碗和佐助那裡的一隻碗形成強烈反差,這孩子有大胃王的潛質,那些送給他的吃食也該加量了。
夕陽西下,她牽著佐助的手向鳴人揮手:「じゃまた(再見)」。看著鳴人消失在自己的視野里,玉鬘捏著佐助的小手返過身來。
一個少年站在他們的身後,不發一聲靜靜的看著他們。
「哥哥~!」佐助歡叫。
對上鼬深黑的眼,玉鬘微笑,「很久不見了呢,鼬。今天沒有任務?」
「嗯」鼬應道。
夕陽的光芒給將近十三歲的少年周身度上一層金燦的光再加上少年俊秀的面龐,一時間倒令面前的女子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
真是太丟臉了,回過神來玉鬘低下頭淺笑,神情間不見半點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