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風起雲湧

結束宴會後，譽帝並未歇息，很快一個黑衣人出現在他面前。

「去查。」譽帝只說了簡短的兩個字。

「是，陛下。」黑衣人躬身而退。

這個極為神秘的黑衣人，無人知曉他的相貌，也無人知曉他的姓名。人們知道的只是他的外號。北燕「閻王」。這是個令所有大臣和敵國聞風喪膽的名字。他不受命於任何個人，只受命於北燕皇帝。當然，前提是這個皇帝必須是慕容氏族。

閻王所統領的勢力名為「黑燕」。對內監察百官，搜集國內外情報，根據需要對敵人進行暗殺。這是北燕帝國最強大的情報和暗殺組織。不但是北燕，在周邊國家也有著極大的名聲。

在閻王帶領下的「黑燕」，可以說是聞名天下，令青玄帝國這樣的強國都在閻王手上連連吃癟。可以說在周邊已知的國家裡，「黑燕」堪稱暗勢力第一。

歷史上，北燕帝國好幾次因為黑燕的存在，在被敵國圍困都城之時，仍取得最終勝利。從黑燕成立以來，死在黑燕手中的別國皇帝，國王都有一堆。甚至連青玄帝國都莫能例外。

這也是青玄帝國輕易不願攻伐北燕的原因之一。

有這麼個可怕的組織在，與之為敵，誰不後背發涼。

在閻王帶著黑燕組織著手調查之時，得知刺殺行動成功，蕭澈慕容清他們也是鬆了口氣。這次刺殺並非是針對譽帝。這是不可能成功的。他們所針對的是滕王的勢力。

滕王作為譽帝的親哥哥，堪稱譽帝的左膀右臂。因為滕王並無真才實學，為人又懦弱，這讓譽帝很是放心。除了不給軍權，其他的權利都儘可能的往滕王派系傾斜，以便於譽帝更好的掌控。

說白了滕王就是用來譽帝牽制各大家族的棋子。這也是蕭澈經過嚴密分析得出的結論。

所以削弱滕王的勢力，就等同於削弱譽帝的力量。在譽帝生辰死去的人都是譽帝這邊的人，這樣一來，空出的職位，就會被各大家族佔據不少。這也是蕭澈的目的。

對於北燕蕭澈給出的方略是「外剛內柔，剛柔並濟。交好各方，逐步蠶食。發展人馬，不佔城池。積蓄物資，以待時機。」這話說的雖然直白簡單，卻是最為實用。

在外，慕容明舉旗，是為了佔據大義，順應民心，並且這樣可以杜絕別國插手燕國內政。在內則讓利於各大家族，通過各大家族的力量逐步蠶食譽帝的勢力。

接下來就是發展軍隊和發動百姓，積蓄力量，等待最佳時機。

蕭澈曾對他們進行詳細的解釋，至於最佳時機，蕭澈只說等到北燕有大變動的時候就是最佳時機，至於什麼時候來，是不能確定的，但可以確定的是，一定會發生。蕭澈做出如此判斷絕非空想。他是根據北方諸國的聯合以及青玄帝國的北伐得出的結論。再加上他們在中間攪和，北燕帝國想不變動都難。

最近慕容清沒再出入幾大家族了，據情報所說，有一股神秘力量正在調查他們。這讓慕容清萬分警惕。經過和蕭澈他們的仔細研究，他們四人決定暫不露面。而且這地方也不能常住，先離開再說。很快他們便是離開了燕都，不過也並未走遠，而是在燕都最近的小鎮上停留下來。這裡是明堂暗探在燕都的最大據點。非常安全。

竟然引出一股神秘勢力的調查，蕭澈對此也非常意外。原本他以為譽帝會對此事不了了之，看來果然沒那麼簡單。根據情報所知，譽帝根本沒派任何力量調查。看來是情報有誤。

四人做出立即撤出燕都的決定無疑是非常正確的，在情況不明朗的時候，潛伏是最佳選擇。

因為臨近燕都，所以叫做通燕鎮。雖然名為小鎮，卻是極為繁華，比之一般的郡府都要繁華的多。蕭澈四人就住在鎮中。

通燕鎮作為連接燕都南部的樞紐，往來之人十分繁雜，不但有來自國內不同郡府的人，還有非常多的異國人。這也是四人選擇通燕鎮的原因。鎮中交通便利，四通八達，往來車馬絡繹不絕。在通燕鎮不存在夜禁，因此這裡的夜生活也是非常豐富的。很多有錢人也願意不遠千里來此居住，為的就是過上這裡紙醉金迷的夜生活。

在北燕雖然有夜生活的城市不止一個，可夜生活最豐富的就屬通燕了。在這裡除了不能殺人，只要有靈幣做什麼都行，可以說是人間天堂。因此通燕鎮在帝國內外都名氣極大。

不過若是沒有靈幣，在這裡就是極為凄慘的，甚至可能成為奴隸被販賣。可以說這裡是帝國最公平的地方，一切向靈幣看，也可以說這裡是最骯髒的地方，一切向靈幣看。

自從來到通燕小鎮，蕭澈便是做起了藥店老闆。藥鋪街兩排都是販賣藥材的店鋪，這些藥鋪很多來自不同國家的商人開設。每個國家的環境不一樣，所產的藥材也並不相同，這樣就避免的太過激烈的同行競爭。反而形成一種互補。蕭澈就在這兒辦了一家青玄帝國的藥鋪。雖然青玄帝國和北燕帝國是敵對狀態，但是卻並不影響這裡的商人。畢竟這裡不是都城，也不是什麼戰略要地。

審查相對沒那麼嚴格，這要是在燕都出現這麼一家販賣青玄藥材的店鋪，那一定會被嚴格核查的。

在一個並不偏僻也並不是核心地段的街上，蕭澈做起了藥材生意。當然這是為了打掩護。儘管雜事繁多，蕭澈依然堅持每天必要的修行。不知不覺，幾個月下來，竟讓他突破到了合天境中期，距離合天境後期也是不遠。不過紫無極他們就沒那麼好突破了，畢竟從合天境後期突破到尊者境可比之前所有的突破都要難的多。

蕭澈曾問過慕容清，譽帝的武道修為境界。慕容清說譽帝的武道修為並不算高的離譜，大約是在尊者境的實力，這麼多年過去了，滿打滿算最多也就是尊師境。

蕭澈雖說和尊師境的人交過手，而且還將對方殺得神形俱滅，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尊師境武者。他心裡清楚地很，若對方真實實實在在的尊師境強者，恐怕一隻手就能讓他們團滅。慕容清姐弟要想重新奪回皇位，還是任重道遠。

不過還是得修習武道，慕容清姐弟至少在最後時刻要突破到尊者境，複位才有一些把握。甚至蕭澈在想，只要給自己足夠的時間，等自己突破到尊者境，也會成為他們極大的助力。不過最終還是得靠慕容清姐弟自己，否則以合天境的實力是無論如何都是很難被認可的。各國的帝皇武道修為無一不在尊者境之上，一般都是尊師境最多。尊者境已經算是最低標準了。

久而久之就形成一種慣例，武道修為非尊者境不能成帝皇。

慕容清姐弟也是知道自身修為不足，不過好在他們這麼年輕修為就到了合天境後期，距離尊者境也不算太過遙遠。有時候他們也是在想，如果繼承北燕皇位的是他們的父親，以他們的武道天賦，加上帝國龐大的資源，恐怕如今他們早已晉入尊者境了。不過他們也是偶爾想想罷了，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麼多假設。

雖然命運讓他們顛沛流離，失去了原本屬於他們的一切，他們絕不會自怨自艾，怨天尤人。而是盡最大的努力將本就屬於自己的東西拿回。

這些年流落江湖的生活，對他們而言就當是上天的歷練。也正是這般積極的心態，讓慕容清姐弟儘管嘗遍人情冷暖，依然不改初心。

這天一個少年走進蕭澈的店鋪。

「先生，我爺爺病了，需要一些藥材」說著少年便把一張寫滿所需藥材的紙遞了過來。

看到上面的藥材，以蕭澈的水平自然看得出，這是很普通的調理肺喘的方子。看方子上所說，老者的病情已經十分嚴重了，不過這只是最低級的配方，根本不能治癒，只能緩解，服用之人最終還是會因此而死去。

這種方子，一般都是開給沒什麼靈幣的普通人家的。畢竟對普通人家來說，藥材的價格非常昂貴。太好的葯他們根本用不起，這也是為什麼同樣的病痛，富貴人家痊癒的幾率比普通人大得多。一分錢一分貨是千古不變的道理。

看到這個方子，蕭澈自然清楚，這個少年的爺爺怕是撐不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惻隱之心還是什麼，蕭澈並未完全按照藥方抓藥，而是將幾種最重要的主葯換成了珍貴的藥材。其他的並不重要的輔助藥材照著方子開。少年拿到藥材，道了聲謝，匆忙而去。

此時的少年並不知道，這幾味珍貴的葯，那是有靈幣都不一定買得到的。這幾味葯下去，保證他爺爺藥到病除。

一晃一個多月過去了，閻王還帶著黑燕的人秘密追查，終於查到慕容燕頭上。不過當閻王的知慕容燕的容貌時，沉默了許久。不過還是下令繼續追查。

此時的慕容燕早已不在燕都了。黑燕的探子一邊在燕都詳查，一邊把重點放在慕容明那邊。

慕容明早已在譽帝生辰的時候宣告自己北燕皇室嫡孫的身份。這引來北燕天下震動。這讓百姓都想起快被遺忘的陳年舊事。篡位者無論多麼強大，無論多麼成功，無論再怎麼給百姓洗腦，都改變不了得位不正的事實。

在天下人心中永遠都有一桿秤，不因強權而失去平衡，不因暴力而銷聲匿跡。這桿秤是天地間的公理和心中的正道。

對百姓而言譽帝就是那個卑鄙的篡權者，無恥的強盜。再加上百姓心中對弱者的同情，讓他們心中都為太子一脈不平。人可以向權勢屈服，可人心所向從來不會被愚弄。

隨著慕容明的宣告，北燕人心浮動。這讓譽帝很是憤怒。緊接著他便派親軍征討。原本對外出征之事都是交給聞人家族的，這樣既可以顯示譽帝對各大家族的信任，實際上也藉此消耗各大家族的實力。

不過對付慕容明他可不敢派聞人家族出征。當初聞人家族可是對老先皇最忠心的。而且前太子的母親正是聞人氏。當初事發，聞人家族正率大軍在外，根本來不及趕回，這才讓譽帝得手。倘若聞人家族在燕都，譽帝能否成事還是兩說。此舉令聞人家族極為震怒，不過見事不可為只好作罷。

這些年為了避免紛爭，聞人家族基本上領軍在外，不歸朝堂。最近兩年局勢穩定，聞人老家主才帶著嫡孫女聞人靜回到燕都。不過聞人家的男子卻沒有一個回來的，他們也是怕譽帝對他們下手。

回燕都前聞人老家主就交代了所有事。一旦自己這邊出了事，聞人家就選新家主，到時只要軍隊在手，在哪兒都有活路。絕不受譽帝威脅。可見聞人老家主不但智慧還是個狠人。

譽帝對聞人家也是極為忌憚。

聞人家的軍隊，連黑燕組織都插不進去。可見其治軍厲害。

帶兵征討慕容明的將軍名喚章程。是北燕帝國的名將。根據情報慕容明的部隊大約二十萬人。於是譽帝給了章程三十萬人征討。

在譽帝看來，慕容明不過是一介小兒，所率部隊不過是烏合之眾，以北燕名將率領帝國精兵三十萬，自然能大獲全勝。可是譽帝並不知道，慕容明背後是一群怎樣的人，有著怎樣的力量。戰事從一開始就偏離了譽帝所想。

章程率領大軍一路南下，當他到達情報中所說的慕容明所在之處時，才發現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樣。情報中所說，慕容明軍對如同強盜，所過之處誅殺官員，劫掠一空，以致民怨沸騰。

然而事實是，慕容清卻是誅殺了不少官員，可那都是百姓口中的貪官污吏，而且慕容清軍隊所到之處，不拿民眾一絲一線，不擾民。根本沒有情報所說的種種劣跡。反而百姓得知他是先太子的嫡子，皆是對他心生好感，報以同情，有的地方甚至歡呼致意。

這讓原本雄心勃勃的章程如墜冰窟。這一點都不誇張。一路上他也聽到百姓關於慕容明的議論，更多的都是期待，同情，支持。雖然大家明面上不說，可那種發自內心的傾向，誰都能感覺得到。

這些年百姓在譽帝高壓統治下，不說民不聊生，也是怨聲載道。再加上譽帝上位本就不被民間認可。現在慕容明的出現，讓百姓心中有了憧憬。他們希望慕容明能夠改變自己眼下的生活狀態。畢竟先皇和前太子在百姓中的口碑都是極好的。

若非如此，在譽帝這般高壓下，早就狼煙四起了。

慕容明得知來者是章程。急忙找東方野商討此事。慕容清自小教慕容明的大多數為君之道，而非領兵作戰。這些年明幫的生活經歷，讓慕容明在實踐中也能領兵。但是畢竟比不得東方野他們這些專業的軍人。他也是極為清楚。若想複位離不開東方野他們的幫助。

經過詳細偵查，東方野等人對章程有了深入的了解，甚至他有幾個小妾，每天晚上在誰的房裡多長時間這種事都被探查的一清二楚。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己方對章程的調查如此詳細，而章程對東方野等人一無所知。如此慕容明這方豈能不勝？

根據慕容清的要求，戰爭必須在北燕之外進行。這也是他不想波及北燕百姓，這不僅僅是他為了收買人心，而是在慕容清心裡，百姓都是自己的，自己有義務為他們謀取利益。這也是慕容清從小教育的結果。

東方野同意了慕容清的要求。

畢竟他們最終的目的是交好北燕，讓北燕脫離諸國聯盟。這樣才能從根本上化解青玄帝國的危機。

傷害北燕百姓，有百害而無一利。

章程的軍隊終於到了北燕邊境，他一路追著慕容明到此，他也是明白了慕容清的意圖，在帝國之外決戰。

被對手帶節奏，讓章程很不爽，不過他依然如此做了。其實章程雖然是譽帝心腹，戰場上也是心狠手辣，屠滅敵軍的事也干過不少，可骨子裡，章程還是個非常有家國觀念的人。在章程心裡誰做皇帝不重要，重要的是北燕帝國和帝國的百姓。他做將軍，是為國效力而非皇帝個人。

只要對北燕帝國有利的事他都會全力以赴，只要對北燕帝國有損的事，他絕不去做。這一切譽帝並不知道。當初他還只是禁軍的一個小小統領，譽帝登基之時他最早宣誓效忠，譽帝也並未虧待他。讓他在戰場上拼殺，一步步做到將軍高位。

雖然他心裡對譽帝並不認同，但他卻熱愛這個國家。

從這些來看，這是個可怕的人。有誰能真正了解一個人呢，再詳細的情報，都無法探出人心。

執掌百萬大軍的聞人世家據此並不算遠，他們也在時刻關注此戰。

一時間，北燕帝國風起雲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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