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官場比戰場可怕

第188章 官場比戰場可怕

知州府內,高靜姝是越想越氣,這些年讀的那些平心靜氣的道理,簡直和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偏偏她一個女兒家,又是腹中墨水極多的江陵才女,生氣了又不能摔個東西打個下人來出氣,於是就只好躲在閨房裡面以淚抹面。

這一哭,那可就越來越委屈,哭聲越來越大,收是不簡單收的住的。

丫鬟翠兒作為高靜姝最貼身的人,也被高靜姝攆出了門,此刻心裡是七上八下焦急萬分,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小姐這般要強的個性,從來都是以清冷麵目示人,也向來不屑尋常流言蜚語,可怎麼就被同一個人氣哭兩次?

張少陽張大少爺,這是多麼十惡不赦的惡人啊!

翠兒試著勸了幾句,見小姐依舊嚎啕大哭,無奈之下翠兒只好去請夫人出馬,知州夫人原本是江陵有名的大家閨秀,高成遠調任來江陵做知州之後,兩人一見鍾情,當時在江陵可謂傳為佳話。

這知州夫人姓盧,名織錦,高靜姝的模樣與她能有七分神似,看高靜姝的模樣,就能知道這盧織錦年輕時候也是神仙容貌,雖說母女二人很多地方都很相似,但盧織錦知道,自己女兒的脾氣還是大半像他爹,倔強的很。

所以聽了翠兒氣呼呼的一通描述之後,盧織錦大概猜到了發生什麼事情,笑了笑,踩著蓮步便去了高靜姝閨房,當她推開高靜姝房門的時候,高靜姝正在氣頭上,苦的簡直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見母親突然前來,高靜姝有些窘迫,連忙擦拭了一下眼淚,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聲音里還帶著絲哭腔道:「娘,你怎麼來了。」

盧織錦一笑:「聽說我女兒被人欺負了,我特地來看看。」

高靜姝瞪了丫鬟翠兒一眼,心道這丫頭怎麼嘴這麼快,翠兒則是心靈的很,沖著小姐吐了吐舌頭,連忙就逃走了,一時間房中就只剩下了盧織錦母女二人。

「哎喲,看把我姑娘傷心的,眼淚兒都還沒擦乾淨。」盧織錦伸出手去抹去高靜姝眼角的淚水,臉上倒是沒看出有心疼的樣子。

「娘,你還取笑我。」高靜姝略帶撒嬌的晃了晃盧織錦的胳膊,又有些委屈了,在娘親面前她終究還是個未長大的小丫頭,平日里的沉穩消失的無影無蹤。

「給娘說說,誰又欺負你了?」

「還能有誰,還不是那個張少陽,走了大半年,一回來就來氣我,說一堆莫名其妙不可理喻的話,真是...氣死我了!」

「我聽翠兒說,劉公子來這裡找過你,還打算欺負你,最後被少陽解了圍?」盧織錦問道。

高靜姝點了點頭:「嗯,姓劉的猥瑣至極,趁著爹爹去公堂了,他就偷偷溜到這裡來了,要不是張少陽,真不知道他會幹出什麼事來。」

「你看,這不是應該感謝人家少陽嘛!」

高靜姝立馬不樂意的跳了起來:「哼,感謝他?怎麼可能!我恨不得掐死他!」

盧織錦不以為意的撇了撇嘴,話鋒一轉道:「姓劉的不是什麼好人,現在你爹正為此事焦頭爛額,昨晚還給我說就算與京城那劉尚書撕破臉,也不能把你往火坑裡推。」

高靜姝一愣:「娘,如果這樣的話,爹豈不是會很為難?」

「那又能怎麼辦,爹娘總不能看著你後半輩子過得不好,而且你爹也說了,就算劉尚書在京城勢力很大,但還不至於到隻手遮天的地步,地方官職任免最後還得皇上說了算,你爹勤勤懇懇,江陵更是年年風調雨順,想必皇上也是看得見的,只不過...」

「不過什麼?」

「你爹說劉尚書心眼極小,就怕後面會不停的使絆子,所謂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

高靜姝沉默了片刻,有些黯然的道:「讓爹娘費心了。」

「說這些話做什麼,爹娘知道你不願,一直隱忍也只是不給你爹添麻煩,比較下來,少陽的人品可是比這劉公子好太多,其實爹和娘對少陽這孩子還是很滿意的。」

「娘,你說什麼呢,張少陽我都恨死他了。」

盧織錦無奈的看著高靜姝,嘆息道:「丫頭啊,你還年輕,有些東西你還不懂,你向來不會輕易有情緒,可這才多久就為了他大哭兩次,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有時候靜下心來好好想想,你對他是否真的就那麼討厭,說不定你就會有不一樣的想法。」

高靜姝沉默了。

「少陽這孩子啊,從小沒有娘,他爹又只會做生意,所以他叛逆一些也很正常,但這孩子心眼不錯,當初拚命都要救你,可見對你用情至深啊...」

「娘,你別說了,女兒有女兒的傲氣,我和他不可能。」

盧織錦沒再多說什麼,起身拍了拍高靜姝的肩頭,柔聲道:「好好想想娘說的話,娘先走了。」

隨後盧織錦緩緩走出房間,屋中的高靜姝沒有因為盧織錦的話而消氣,反而更加氣沖沖的道:「他居然還說瞧不起我,他有什麼資格說我,我對他才不會有一點好感,永遠不會!」

盧織錦自然沒聽到女人的氣話,順著走廊走了一段,看到下了公堂的高成遠正急匆匆往這邊走來,一猜便知肯定是知曉了這裡發生的事情,她快走幾步,將高成遠攔了下來。

高成遠皺著眉頭沉聲問道:「靜姝怎麼樣?」

「她沒事,姓劉的膽子也太大了點,在咱們府上都敢這樣亂來。」盧織錦一臉不快的說道。

高成遠點頭:「哼,這小子仗著他爹是尚書,連帶著對我都敢頤氣指使,靜姝若真許配給他,肯定會受盡委屈。」

「你打算怎麼做?」

高成遠深深出了一口氣,雙手負在背上,一臉的凝重神色。

「今天我收到劉尚書書信一封。」

「又和你商量這門親事?」盧織錦問道。

「不是,信中對這門親事隻字未提。」

「哦?那你為何還這般姿態?」

高成遠緩緩踱步:「信上千餘字,大半是些客套話,只是其中十之一二極有深意,提到了李太保及另外尚書省三部尚書,這道理可是淺顯的很啊!」

盧織錦疑惑道:「有何深意?」

「極有深意啊,李太保作為三朝元老,其父曾追隨太祖皇帝征戰南北,立下赫赫戰功,他也在太祖皇帝時期就曾在京任職,這麼多年在朝廷中運作,權力不可小覷,而劉尚書當年與我先後參加殿試,按理說與李太保扯不上什麼關係,但你要知道,三省六部之中,尚書省六部職責重大,各司其職,劉尚書掌管刑部,再加上另外提到的禮部兵部戶部,不正是在告訴我,這四部和李太保關係密切嗎?」

「劉尚書這是要以勢壓人,讓你同意靜姝和他兒子的婚事嗎?」

高成遠冷哼一聲:「婦人之見!你只知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殊不知如今的朝廷早已經分為兩派各自為營,那李太保作為黃派的主心骨,近年來與春筍般的文人青派斗得火熱,且有式微的苗頭,此舉,是要拉攏人心啊!」

盧織錦沒有再說什麼,牽扯政事,她一個婦道人家的確沒有高成遠看的深遠,只知道似乎比親事要複雜多了。

「我雖然是文人出生,但這些年從來不參與黨派之爭,如今這把火從京城逐漸燒到了其他州郡,說不定就連那四大州官員被殺一案,也和黨派之爭脫不了干係。」

「成遠,你是說那幾個被殺的知州也是...」盧織錦不由得捂住了嘴巴,心中的驚恐溢於言表。

「官場,可比戰場可怕多了。」

「那你該怎麼辦啊?」

「我得仔細考慮一番,這封信暫不回復,至於所謂的親事,也不要草率做出決定,一旦咱們不由自主的陷進這漩渦里,再定奪不遲。」

盧織錦道:「只能如此了。」

另一邊,張少陽反倒心情大好,這次大大方方的從前門進門,剛進入府上,許久未見的痴兒便鬼魅般的從房頂飄了下來,可惜現在已經完全嚇不到張少陽了,畢竟他早已經發現了痴兒的氣機。

痴兒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見他如今氣息平穩,整個人的氣質也變了很多,痴兒不由得笑了笑:「看來和劍仙前輩學了不少。」

「那還用說,咱倆切磋切磋?」

痴兒傲然道:「算了,我怕傷到你。」

「切。」張少陽不以為意,若是放在平時,他肯定會立刻與痴兒打上一場,但此時他沒有什麼興緻,大大咧咧往前走了幾步,淡淡的道:「現在沒心情,改天吧。」

痴兒和他並排走著,兩人從小玩到大,雖然不是親兄弟,但對彼此都頗為了解,一看張少陽這幅樣子,痴兒就知道他有心事,心念一動,便猜到了是怎麼回事。

「你去找高小姐了?」

「嗯。」

「她又中傷你了?」

張少陽放緩了腳步,認真道:「中傷不中傷的無所謂,只是這個女人讓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有些喜歡可能只是帶了些仰慕,等她身上那種神秘感褪去,也就索然無味了。」

「好像很有道理!」

「那是,我張少陽的話怎麼會沒有道理,等我再去見識一下外面的廣闊天空,就讓她高靜姝後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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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有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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