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醒來
我一個人走在空曠無人的原野，沒有風聲、鳥叫，甚至都沒有自己的腳步聲。
這裡是絕對的安靜。
我走啊走，走啊走，有一天，在前面看見一面鏡子，鏡面上的自己兩眼無光。
我把手伸進鏡子，縮出手時，帶出了一把喧囂來。
我被嚇了一跳，鏡子裡頭很吵、很吵，對鏡子里的一切，我很親近，卻又很害怕。
正當我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一雙手從鏡面探出來，把我拉進了鏡子。
讓我迷惑的是，這雙手，我居然認識。
……
這裡是一個黑盒子，沒有光，卻有著很多的聲音。
風聲、鳥聲、腳步聲，挪柜子的響動、瓶子的震顫、甚至還能聽到床下老鼠的爬動。
宋歆覺得有點吵，卻又覺得這樣的世界才是正常的世界，正在四處找光源時，聽到了兩人的竊竊私語。
「麻藥給他打幾成麻？」
「三成吧，萬一醒了別給他疼死了。」
宋歆聽到這一句差點給嚇尿，登時就吼道：「三成麻！這特么跟沒打有什麼區別？！」
他陡然睜開雙眼，花了好一段時間，才重新適應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
這是一間屋子，陽光剛好找到床鋪。
根據床頭柜上的鮮花和水果可以判斷出，這裡應該是病號間。
宋歆腦中的記憶在不住翻湧，正茫然呢，一張可愛而天生自帶怯意的笑臉湊到宋歆臉前。
「小師弟！你醒啦？！」
「路師姐……」宋歆好半天才想起這個名字，隨之而來的記憶如潮水般把他吞沒。
「看來我這些天為你祈禱的經文有效果啦！」路小笙兩眼彎彎，頗為開心地道。
宋歆瞧向路小笙，她也是同自己一般的病號服，端正坐在宋歆床旁的座位，兩腿間放著一本書。
這裡是一個兩人間。
記得，她也是中了董楠的那一記毒手。那沒錯了，自己同她都是再一個病房。
對了，還有青青。
青青怎樣了？
可是路師姐比自己還淘汰得早吧，還是等日後再問過他人好了。
宋歆有些苦惱，隨意地問：「什麼經文？」
「往生咒！」路小笙雙手合十將經書閉合，乖覺的模樣很是虔誠。
宋歆順手就把經書奪了過來，將書籤取下后，把書給扔窗外頭去了。
把書籤遞還給路小笙，宋歆面對路師姐不解的目光時，臉都是黑的。
我說怎麼昏迷這麼長時間，你這貨盡給這添亂！往生咒是這樣用的嗎？
床腳一直安靜立著的兩位大夫，這時出聲道：「小師弟，該是拆線的時候了。」
「拆線？」宋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一摸肚皮果然有些疼痛。
宋歆頗有些蛋疼地道：「拆線縫合？你們就沒有些比較高級的手段？比如黑玉斷續膏之類的藥品？沒有嗎？」
「哦，是這樣的，」一名大夫解釋，「為了讓你快速蘇醒，門主特意交代了，就用最普通的方法，用疼痛把你逼醒。」
「看來門主的經驗還是更為老道啊。」兩名大夫紛紛露出佩服的目光。
我那是被疼醒的嗎？分明是被嚇醒的好吧！
宋歆納悶道：「那拆線不用麻藥吧，直接拆就完事了。」
「是這樣的，」其中一位大夫鞠躬抱歉，「我同事刺繡上癮，不小心在你腹部留下了一個作品，在拆線時，可能會影響最終的疼痛評級。」
宋歆心裡已有了不好的預感，掀開衣服一瞧，就見腹部用線縫合出了一個福字。
嗯，還挺專業，福字還是倒著的。
「別拆了吧，我留著做紀念行不？」宋歆道。
「沒事，拆完也有紀念意義。」大夫委婉地拒絕，朝同伴使了個手勢。
「喂喂，你們要幹嘛？」宋歆頓感不妙，靠著牆壁縮成一團。
「架住他！別讓他亂動！」
「誒！幹什麼？！救命啊！嗷嗷嗷！」
……
「吃了這些葯，你九天就能出院了，明天就能下水了！」大夫拍了拍宋歆肩膀，轉身出了屋了。
宋歆驟然覺得虛弱與疲倦，這時想起化龍狩的遭遇，渾身直泛酸楚。
「最後到底什麼個情況？青青到底有沒有對董楠動手呢？」
宋歆回憶當時青青的表情，越想越覺得青青是不會對董楠動手的。
她對她信念的堅持，已近乎達偏執的地步了。
「我幫你削個蘋果吧。」路小笙一笑，削完將蘋果遞到宋歆的手中。
宋歆說了句謝謝，剛咬了一口，外頭一下熱鬧了起來，門外也響起了紛亂的腳步聲。
「我去開門。」路小笙起身去開門，快到門口時，一堆人直接衝進了屋子。
這些人都是道袍飄飄，背負長劍，擠在宋歆床前，也不說話，只是沉默地看著他。
宋歆被看得頭皮發麻，尋思自己也沒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吶。
突然，領人進屋的師尊林茜茜帶頭「啪啪」拍起巴掌來，然後滿屋子人紛紛鼓掌。
宋歆差點沒從床上栽下去。
怎麼就突然cos起無間道了？差點沒把自己給嚇尿。
林茜茜看出了宋歆的疑惑，解釋道：「實在是沒合適的方式來表達我們的震驚和驚喜了……」
「我怎麼了？」
「你火了。」
「能不能換一句？」宋歆黑著臉。
「你在化龍狩上的表現，怎麼說呢，真是驚艷到了我們。」
化龍狩，也就那樣吧。感覺自己表現還蠻中規中矩的呀……
宋歆突然想起青青來，忙是問道：「師尊，最後化龍狩起了變故，血刀門——」
「嗯，血刀門的事，我們在山上都看到了。」林茜茜眼中，罕見的閃過一絲寒意。
「那最後……」
「所幸，最後他們沒有得逞。」林茜茜欣慰道。
沒有得逞？那青青是將董楠給淘汰了咯……
當宋歆想到這個結局后，心裡莫名的有幾分不是滋味。
可不料，林茜茜卻說出了這樣一個讓宋歆意外的結局。
「冰玄宗那個女孩一直守著董楠，將所有血刀門來支援的弟子們，通通打倒。」
「」一直到化龍狩結束，血刀門都沒能從青青手中搶下董楠。」
「靠！青青這麼猛的？！」宋歆人都傻了。
不會吧，雖然她實力是強，卻剛經歷過那般慘烈的大戰啊。
不說實力的折損，就說是全盛時期，她一個人，就能頂住一個宗門的衝擊？
不對，宋歆心念一動，猛然意識到了一點：難道，血刀門搶時狩令時，難道也消耗很大么？
這個倒還真有可能。
雖然血刀門突然爆發著實讓他下了大跳，但其它宗門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