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失憶

研究明白原理后，宋歆每隔5米，取一段化龍池水，確保自己日後境界增加，化龍池水不會影響自己的收益。但這般一來，修行資源卻又降低了8%。

這時的宋歆，儼然沒有往日做數學題時的頭疼。雖然他列不出兩個函數表達式，來找到y的最大值在哪，但在嚴謹的實驗下，對「取水」深度進行修正後，修行資源的最大值會在87%（+21）得到，這是綜合考慮日後修行效果和最大收益的結果。

花了數小時做完這些工作，宋歆也開始在池中修鍊。

可不過一小時，宋歆已然堅持不住。

盤腿入定，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想，它會比一天不接觸手機更折磨人，會比已然睏倦卻無法入眠更讓人憔悴。相比練劍，至少還有小師姐陪著，而修鍊簡直要叫人發瘋！

在學校，宋歆是個學渣。

他並不是一個壞孩子，也並不蠢，只是很難忍受乏味的學習。

相信，一個無法忍受枯燥學習的人，也很難忍受枯燥的修鍊的。

最重要的是，正如他缺乏一個努力讀書的理由一般，他沒有一個努力修鍊的理由。這個世界很好很好的，師姐們對他也很好很好的。

他不需要報仇、也不會想家，他沒有遠大的志向、也沒有一定要達到的目標。

對宋歆而言，有實力當然更好，沒有也不必強求。

於是，當光頭老者步入洞穴，查看弟子們修鍊情況時，眼前所見差點讓他栽進池子里。

就見宋歆袒露著上半身，靠在池邊，雙手搭在池壁，一副愜意的神情。

老者眼皮直抽搐，強自叫自己鎮定下來，思索眼前這一幕可能的原因。

化龍池中一日，可以頂上外界半個月的修行，而且對於那些沖關破境者，更有著不小的作用。

在鍊氣境中期，若是平常的苦修，即使境界已練至圓滿，破境往往也需要數月甚至半年不等的時間，可若是在化龍池中，一日不到就能破境。

這樣一個靈氣彙集之地，可想而知讓無數弟子趨之若鶩。以往來此的無數精英子弟，都是恨不得能在這裡修鍊到天荒地老，可獨有這個貨，怎麼感覺是來這泡澡的？

老者深呼吸一口氣，自己強行解釋給自己，想必是修行累了，靠在岸邊放鬆一下吧，得提醒他注意時間。

「那邊那位同學，化龍池中一日……」

老者話還沒說完，宋歆迷迷糊糊眼睛睜開，瞅得一個大光頭，眼前一亮道：「師傅，來幫我搓下……」

老者眼皮子的抽搐蔓延到了嘴角，搓什麼？搓……澡？老夫堂堂金丹境高手，怎麼變成一個搓澡師傅了？

不行了，再與這小子對話，我狂躁症都要犯了。

「得剋制自己！」老者正強自調勻呼吸，宋歆見洞**靈氣翻湧，正心驚肉跳以為是誰突破了，這會才意識到自己誤會了，這是在劍宗，這位不是搓澡師傅，而是劍宗的高手。

可這時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叫啥，叫老頭好似也不怎麼合適，於是仍是叫師傅。

「師傅！」

「……幹什麼？」老者喘著粗氣道。

「幫我扔個游泳圈進來唄，靠在岸邊太涼了……」宋歆道。

「嗷嗚！」

聽聞宋歆這話，光頭老者氣得七竅冒煙，再也剋制不住自己，衝出洞穴瘋狂錘山。

等一座小山丘在金丹境高手的拳頭下轟然崩塌，老者也終於平息了怒氣。

按他的脾氣，若是一個普通弟子，早給他扔出去了。可這個宋歆是執劍人不說，給他執劍令的偏偏還是那人。

「算了，不管他了，由他自身自滅去！」

很快，三天過去。

宋歆這幾日，偶爾修鍊，更多時光則是靠在岸邊休息。

因為是剛剛進入鍊氣一層不久，這時離鍊氣二層還差著些許距離。

儘管他自己沒如何修鍊，但有小宋歆的幫助，等差不多十數天，便能跨入鍊氣二層。

而他的師姐們本來就有著原境界的基礎，這時紛紛突破，最高一個已達到鍊氣7層。

化龍池的靈氣濃度已趨於稀薄，這時還沒完成修鍊的只剩雕兄一個。

「雕兄怎麼還沒出來？會不會淹死在池子里了？」

宋歆正向池內張望，忽見池水翻攪，當所有人的目光投望過來時，池水已被席捲成一個漩渦。漩渦初成型時還尚淺，等漩渦越旋越大、越旋越快時，終於隱隱可見池底的一顆潔白鳥蛋。

「我說往日修鍊差不多得五天左右，今個兒怎麼三天就出來了，原來這貨一直在池底！」宋歆有點心驚肉跳，雕兄這麼吃資源的嗎？這會練出來個什麼怪物？

而且誰特么能告訴我，黑雕為什麼是白蛋？難道它的基因出了問題？

宋歆又往池邊走近了幾步，眼神聚焦，想把那顆白色鳥蛋瞧個清楚。

可就在看清楚鳥蛋紋理的剎那，光亮閃爍，無數畫面紛飛而至。

黑森林、很多妖怪、浮空島在瀑布邊上……

「黑森林、很多妖怪、浮空島在瀑布邊上！」宋歆脫口而出。

「什麼？」光頭老者聽到了宋歆的囈語，皺起了眉頭。

「啊？你們沒看到嗎？」宋歆訝異，「剛才有很多畫面飛了出來，不過我就記得這些了。」

「什麼啊！啥都沒有啊。」眾人驚奇。

「額，看來是我腦子抽了。」宋歆尷尬一笑。

「不，你腦子沒抽。」光頭老者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

他沉默了良久，道：「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所看到的畫面是菏澤地的明島。荷水據說是生命之源，而明島也就是浮空島，它並非浮在空中，而是它的土地是透明的！」

土地是透明的？眾人都是一臉便秘表情地腦補這浮空島會是什麼效果。

宋歆心頭一顫，聽聞這光頭的幾句后，原本即將消散的畫面陡然清晰起來。

島上，一隻白雕在空中穿梭，眾妖們在透明而並不平整的土壤上留下光影交錯的腳印，土地下隨處可見植物的根須，透過那些土壤生物的巢穴，甚至可以瞧見最底層的流水。

而且，如果把那些小樹木的尺寸按直徑兩米、高度十米來算，在那張鳥瞰畫面下，這個瀑布的跨幅、高度可以用驚人來形容。宋歆幾乎要失去尺度感，很難判斷其寬度是萬丈還是百萬丈。

「更關鍵的是，為何在雕兄破境時會看到這些畫面？雕兄和菏澤地又有什麼聯繫？」光頭老者皺眉思索半天，仍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聽到弟子們還在碎碎念討論著浮空島的事，心煩之下，呵斥道：「夠了。別再討論菏澤地的事情。」

「這些不過都是傳聞，從未有哪個人類真正到過。討論這些也沒有意義，而且會惹上麻煩。」

「什麼麻煩？」宋歆下意識問。

「菏澤地是妖族的聖地，哪怕妖王提到菏澤二字，都是恭恭敬敬，如果出去胡亂說話，我們劍宗都要面臨壓力。」光頭耐著性子解釋道。

說話間，鳥蛋上的紋理亮得叫人睜不開眼，再聽得「咔嚓」數聲，伴隨著一聲嘹亮的厲喝（嗷嗚），聖階的眩光擁著一隻黑不溜秋的生物鑽了出來。

眩光慢慢消散，一隻黑雕精神抖擻、昂首挺胸地立在池邊。

「搞出這麼大動靜怎麼沒點變化？」宋歆嘀咕。

話音未落，待眩光徹底消散，雕兄痛苦地嗷嗚一聲，原本一人多高的身體急速變小，到最後竟然變成一隻普通動物大小，就連聲音也顯得奶聲奶氣：「嗷、嗷、嗷~喵……」

「貓……貓頭鷹？」

在場的眾人都傻了眼：雕兄不是進階了么？怎麼越修鍊越回去了？

宋歆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戰鬥力探測器，忙掏出來帶上一瞧：靠！原本就可憐的一階靈獸，現在竟然連等階都沒了，戰鬥力探測器的顯示屏上啥也沒有。

「這，不應該啊……」光頭老者也是第一次見往回修鍊的，臉上一副痛苦不堪的表情。

宋歆畢竟是穿越者，心比較大，習慣性要攬雕兄肩膀，安慰道：「雕兄，你也不要太難受，返祖是正常現象……」

然手剛伸出一半，雕兄飛快伸出鳥嘴啄向宋歆，那警惕的表情分明寫著三個字「不認識」。

宋歆茫然了，捂著手背結巴道：「雕、雕兄，這是失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