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我要離開這兒

南鎮海猛地一怔，儒雅溫和的臉色微變，「安安，當初你做錯了事，爸爸也是沒辦法。如果不和你斷絕關係，我們南家的聲譽就徹底毀了。」

這話說得動情，金絲邊兒的眼鏡還給他添了不少書卷氣。

只不過南安盯著自己生父這張臉，卻滿心滿肺的都是噁心。

「是啊。」南安靠在椅子里，感受著安定帶來的副作用，似笑非笑道，「我精神分裂症發作，弒殺了生母，確實是不可饒恕的大錯。」

南鎮海本來已經做好了被她歇斯底里撲上來廝打的準備了，可是偏偏南安只是這麼盯著他笑，卻叫他毛骨悚然，連自個兒女兒的眼睛都不敢直視。

「可我十八歲之前還沒有的精神分裂症，怎麼就偏偏在您的小三兒帶著私生女上門的那天發作了呢？」

小黑屋裡頭原本就冷，這會兒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南安的話，狹小的空間就跟下起了大雪似的，讓人直打寒顫。

南安還帶著笑，但是卻比發怒生氣還要讓南鎮海心虛。

「我媽大動脈被劃破的時候，向你求救了嗎？當時兇器在誰的手上，你？還是那個比我還大的私生女？又或者……」

「安安，你冷靜點。」

話還沒說完，南鎮海剛才的心虛閃躲變成了滿臉的怒意，激動拍案而起。

南安目光一斜，瞧著南鎮海高高舉起的右手：「南鎮海，我們已經斷絕關係了，你沒資格打我。而且……」

她鳳眸一挑，除卻蒼白的臉色之外整個人看起來美艷又囂張：「你今兒個來找我，又有什麼地方用得到我了？」

她果然沒說錯，話音剛落，就看到南鎮海的身子明顯一僵，臉色一下子複雜得很難看。

南鎮海收回手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南安的眼神也逐漸冷了下來。

能讓南鎮海收回手的事兒，只怕不是什麼好事兒！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不管怎麼說我也是你爸爸。現在爸爸遇到了一點兒難事兒需要你幫忙……」

南安一點兒也詫異，也一點兒不生氣。

從她進門見到南鎮海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會是來還自己清白的。

媽媽的日記里後期提到過，南鎮海是她見過最無情的男人。

可惜她還沒跟日記里說的一樣要帶著南安離開，就喪命在了南家。

兩年前她踏進這裡開始就已經做好了在這兒呆一輩子的準備。

可如今她只想逃，沒有任何地方比這裡更糟糕了！

那些夢魘一般拽著她發狂的手，那些屎尿屁都隨意塗抹在身上的病友，還有那些讓她不斷沉浸在幻覺中的藥物和束縛帶……

如果可以讓她離開這裡的話，她甚至可以選擇面對南鎮海。

「我要離開這兒。」南安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本來以為親手把自己送進來的南鎮海說什麼也不會答應，卻沒想到他竟然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可以，只要你替純兒嫁人。」南鎮海說著，又抬眸深深地看了南安一眼，接著說道：「嫁給一個死人沖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