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尋找白一壺
夜幕漸漸降臨，山林里的鳥兒都在往鳥巢里飛，而小刀已是無家可歸。
哭腫了的雙眼被冷風一吹，不免一絲疼痛。小刀偷偷跑出山林，他要讓娘親和劉伯伯入土為安。
夜裡的風涼到心底，微微的月光照射下，可以看到石板街上的斑斑血跡，但是，娘親呢？劉伯伯呢？其他人呢？
娘親在哪？
娘！小刀跪在石板街上，心如刀割。
突然一人快步走過來，拉起小刀就躲到一旁，「噓！別出聲，那兩個青衣人說不準還在附近。」
小刀定過神來，原來是李叔，「李叔，我娘呢？劉伯伯呢？」
「哎……你娘和劉伯伯我都埋葬在後山那邊了。」
「我要去看我娘。」
「你現在不能去，你拿著這些碎銀趕緊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他們要那麼狠心，我就在他背後放了一個跳虱，他們就殺了劉伯伯，殺了我娘。」
「小刀啊，江湖人心險惡。不是你的錯，你不要自責。」
「李叔，我娘讓我去找我白叔叔，你知道我白叔叔在哪么？」
「這……」李叔也不知道白一壺在哪，這個嗜酒如命的男人，哪裡有好酒他就在哪！上一次過來這鎮上已經是三年前。只好跟小刀說，「哪裡的酒最香你白叔叔就在哪裡。」
「劉伯伯的酒最香，他怎麼不在？」
「不能再說了，你快走吧，以後你就會明白的，快走！」
……
小刀一路穿山越嶺，餓了就摘野果吃，渴了就喝泉水，他一刻也不敢停留，他不是怕死，他不能死，他要親手報這血海深仇。
不知不覺半個月過去了，小刀的心情也慢慢恢復一些，衣服已經破爛不堪，頭髮逢亂得很，皮膚也晒黑了許多，誰見了都會把他當做小乞丐。
這是一個比較熱鬧的小鎮，街上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吆喝聲，討價聲，聲聲不斷。
小刀肚子餓得咕咕直叫，「大娘，給我來碗面吧。」
大娘一看是個乞丐，本想把小刀趕走，但是又心生憐憫，便讓小刀坐下，然後做了碗面給他。
小刀撲哧撲哧幾下就把一碗面吃得乾乾淨淨。
「大娘，你做的面挺好吃的，再給我來一碗吧。」
「哎呦，我說你這小乞丐，怎麼不知足啊？大娘就依靠這點小買賣養家活口，你倒好，吃一碗還想吃兩碗！」
「大娘，我給你銀兩啊！」小刀把李叔給的一袋碎銀拿出一些遞過去。
「快把銀子收起來，財不露眼。」大娘接過碎銀細聲叮囑小刀把錢財收起來。
吸溜吸溜，撲哧撲哧，小刀吃了三碗面，終於吃飽，剛要起身跟大娘告別，此時走過來兩個中年，左邊那個瘦得跟個猴子一樣，長得賊眉鼠眼，拿著一把紙扇，卻沒有一絲文雅。右邊那個是個大粗漢，雙目遲鈍，肌肉橫生，兩人形成鮮明對比。
「就是他，偷了我的錢袋。」瘦中年收起扇子指著小刀道。
「我沒，我沒有……」
「好你個小乞丐，還敢狡辯？」
「我不是乞丐，我叫……」小刀不敢說出自己的名字。
「叫什麼啊？你說呀？」
「我沒偷你東西。」
「你敢不敢讓我搜身呀？」
「你憑什麼搜我身？」
「這是什麼？」瘦中年趁小刀不注意，一下子拿走他的錢袋。
「還給我，那是我的。」
「你一個小乞丐，哪來那麼多錢？分明是偷的。」周圍的人越來越多，開始指責小刀。
打不過，說不贏。終於明白娘為何要自己讀書學武了。
這種冤枉以前從沒有過，一時之間有點話語堵喉嚨。
不行，不能讓他就這麼欺負了，大家都認為我是乞丐，說我沒錢，我得先博個同情。
嗚嗚！哎呀！「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啊呀呀呀呀，嗚嗚……小刀乾脆坐在地上哭了起來。想起劉伯伯，想起娘親，那是哭得要多慘有多慘。一個年輕男子在大街上哭成這樣，頓時吸引了眾人同情的目光。
「我娘死了，我好不容易才從親戚家借來點銀兩，想給我娘買口棺材，我自己飯都捨不得吃……啊呀呀呀呀，嗚嗚……你還要搶我錢！天啊，還有沒有一點點道義啊？嗚嗚哎呀……」
「誰會咒自己娘死啊？」
「不像說謊，肯定是被冤枉的，真可憐。」
眾人議論紛紛，讓瘦中年把錢還給小刀。
「大哥，還……還給他吧，我……我們再……再去找下家。」大粗漢結巴道。
「閉嘴！」瘦中年用扇子打了一下大粗漢的嘴巴。
「你們聽聽，你們聽聽，他剛才都承認了，要去找下家，他們就是想搶我的錢啊。娘啊，你做鬼也不要放過他們啊！是他們搶了你的棺材錢啊。」
瘦中年知道眾怒難犯，拋下錢袋，拉著大粗漢趕緊溜走。
大家又拋給小刀些少碎銀銅板，小刀不停道謝。
「嗚嗚，小夥子，大娘也不收你面錢了，還給你。」賣面大娘抹著眼淚道。
「大娘，我吃了你的面，給錢是應當的。剛才那兩個人想騙我錢，我才這樣說的。」
「臭小子，那你也不能咒你娘死啊。」
「我娘是真的死了！」
「啊！」
「被惡人打死了，我要為我娘報仇！」小刀握緊拳頭。「大娘，我向你打聽一下，鎮上哪裡的酒最香？」
「當然是『酒當家』的女兒紅啦，那是香氣撲鼻，入口香純，鎮上的男兒都愛喝。」
「多謝大娘。」
「哎，借酒消愁愁更愁，你還是少喝點吧！前面街道右拐就是了。」
「大娘保重，告辭了。」
……
酒當家，三個大字掛在門頭，酒鋪里幾乎坐滿客人，陣陣的酒香撲鼻而來，果然跟劉伯伯的酒有得一比，「上等女兒紅，客官裡面坐啦。」店小二吆喝著。
小刀站在門口，深深的吸了一口，真香。白叔叔真會享受，可是你在哪呢？
「幹什麼呢？說你呢，小乞丐，走走走，一邊去。」店小二看小刀衣冠不整，頭髮逢亂，便沒給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