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最大的留戀

「是的」

白雲仔細的看著手環，這時候他在發現，聲音並沒有從手環上發出來，而是直接出現在自己的耳朵里。

心中好奇，白雲想到自己還沒醒來之前，跟自救的交談，心中便有了想法，他嘗試著，在意識里說道：「你是什麼東西？」。

「我不是東西！」停頓了一下，自救似乎也覺得不對，又道：「我是東西！」。

自救「……」。

「哈哈哈……！」白雲忽然發出一陣大笑聲，就感覺自己調戲了女神似的。

不過也不怪他如此，從開始到現在，自救都以一種女神高冷的語氣在跟他說話，能有機會挽回一點面子，怎麼能不笑，人生得意須盡歡嘛。

「準確的說，我是超級人工智慧！」自救說道。

不知是不是白雲的錯覺，他感覺自救的聲音沒有之前那麼高冷了，現在的聲音聽起來柔和許多，還很動聽。

「人工智慧」一聽是人工智慧，白雲有些意興闌珊，自己跟一台機器較勁，是不是腦袋秀逗了。

白雲悻悻的問道：「你能做什麼！」，他邊說邊打量四周。

借著月光，他只看到四周都是樹木山林，自己身處的是山林中的一處小溪水潭邊上，白雲邊打量著，腦海里也響起了自救的聲音：「同意協議之後，才能查看功能目錄，請問是否同意協議」。

「同意，同意」白雲毫不猶豫的同意，在他想來，這不過是個機器，就跟安裝軟體一樣，不同意協議，那就別想安裝上。

但是，他卻不知道，就是因為這次他自以為是的，自作聰明的決定，徹底的改變了他之後的人生，也刷新了新的世界格局。

「請再次確認是否同意協議？」自救再次問道。

真實麻煩，白雲嫌棄，不耐煩道：「確認同意」。

滴滴嘟嘟的一陣亂響在腦海裡面出現，弄的白雲有些莫名其妙，但卻沒有在意，也沒有發覺，在他手腕上的自救手環，原本一節一節的正在合併，變成一個寬度三指，筒體烏黑的手環。

滴滴嘟嘟的一陣亂響之後，自救的聲音再次響起。

「白雲，17歲，江寧人，男性……」

白雲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自救在說些什麼，但聽它說的人物信息，怎麼又這麼熟悉，彷彿自己就認識這麼一個人，還非常的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一連串的人物信息說完之後，自救才道：「是否現在查看功能目錄？」。

「是！」

白雲應是，接著眼前「嘩」的一聲，展開一幅巨大的捲軸，把白雲嚇了一跳，再看去，只見捲軸古樸大氣，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

看著捲軸，白雲有些震驚，難道現在的科技已經這麼發達了，一個人工智慧手環，居然還帶著裸眼成像技術，那要是拿來看島國大片。

想想逼真的場景，全無死角的三百六十度觀摩，白雲覺得自己馬上就要流口水，而且是一泄三千里的那種。

不過想歸想，他可真不會去做，自救雖然是人工智慧，但好歹也是個女聲，自己總不能猥瑣到那種程度。

平復了一下躁動的心，白雲問道：「這樣怎麼看？」。

自救答：「可以用手動控制，也可以用意識控制」。

「明白」

白雲懶得伸手，腦海中意識移動，就見捲軸上第一行目錄「自救手環介紹」亮了起來，然後捲軸的內容改變。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白雲的面部表情從剛剛開始的小興奮，變成了面無表情，再漸漸的陰沉下來，最後變得憤怒，然後又是慶幸，最後定格在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上，這表情像是後悔，又像懊惱。

帶著這樣說不清道不明的表情，白雲繼續一個個的觀看目錄的內容，直到飢餓感再也無法忍受，他才收回目光，說道：「剩下的以後再看吧」。

「唰」捲軸消失不見。

找了個溪邊的石頭，白雲坐了下來，說道：「自救，你說強買強賣算不算犯法？」。

自救回答：「算！」

白雲坐著，臉色開始變化，慢慢變得憤怒，越來越怒，終於，當怒氣值上升到臨界點的時候，他爆發了。

他憤怒的吼道：「他娘的，知道強買強賣是犯法的，你還讓我在不知協議內容的情況下同意協議？」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施人工智慧，就可以不服責任了？」

「你是不是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啊……」

越說越氣，越說越怒，忽然伸手去扣自救手環，想要把它從手腕上扯下來，他用力一扯，沒動，繼續再扯，還是沒動，手環依舊牢牢的套在他手腕上。

感覺到不對，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手環跟之前不一樣了，之前像是金屬錶帶，而現在，手環就像一個金屬圈，剛好大小的套在他的手腕上，想拿正常取下來是不可能的，除非把手掌給剁了。

這是要逼我剁手啊，白雲放棄扣手環的動作，也沒了脾氣。

自救似乎知道他的想法，說道：「剁手也沒有用，左手沒了，還有右手，還有雙腳，脖子也可以」。

自救的話讓白雲打了個激靈，想象一下沒手沒腳的人棍，脖子上套紮鐵圈，那……。

而到了這個時候，白雲也終於意識到，所有的事情都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

先說來，單純的光，怎麼可能把一個大活人推下樓，就算再強的光也不可能，這就是一個不簡單不合理。

再有，自己墜樓的時候，速度，明顯有些違背定律，快的不是一星半點，如果正常墜落加速，起碼時間也要長一倍不止。

接著墜樓而不死，這就更加離奇了，自己又不是超人，從三十二墜落居然能不死。

在到自己暈倒的時間裡，卻依舊能夠跟自救對話，這個顯然有違背了常理，超出了正常為物理範疇。

這麼多違背常理的事情一起發生，自己居然沒有一點的警覺性，還這麼後知後覺，如果把這樣的事情放在別的方面，比如有人要殺我的前提下。

想到這裡，白雲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他意識到，自己的警惕心真的是太差太差了，可以說幾乎是沒有一點警惕心。

白雲繼續想……

那結合之前的一切不合理，還有奇怪的夢境，在有自救說的人物信息，這麼多信息結合起來。

白雲有些不敢繼續往下想，他有些顫抖抬起雙手，先摸摸自己的臉，沒有熟悉的鬍渣，取而代之的是光滑的面龐，繼續向上，一頭精神的短髮也消失，現在有的是一頭順滑的長發。

放下手，白雲陷入沉默，他終於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

那些原本只有在小說里，或者影視劇里才能看到的事情，現在正上演在自己的身上，這一切是這麼的突然，這麼的能理解。

原本他以為，世界上是根本不可能存在這麼不符合常理的事情的，可是現在，真真切切的發生在他的身上，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吧嗒，吧嗒！」眼淚一滴一滴的從眼眶流出來，劃過臉頰，吧嗒吧嗒的滴在石頭上。

這不是懦弱的眼淚，這是不舍，在墜樓的那一刻，白雲曾以為，自己沒有留戀，可是此時，他錯了。

他最大的留戀是含辛茹苦把他養大的父母，是從小陪伴他的家人。

對父母，他還沒能盡孝道，就這樣離開了那個世界，甚至父母都沒來得及看看他的新房子，沒來的急見他最後一面。

還有，那剛剛有了孩子的弟弟，從小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回家，一起打架，一起幫父母干農活。

星如斗，而淚如雨，太多的留戀讓白雲控制不住淚水的流淌。

沒有去擦無用的眼淚，白雲默默起身，依著月光，朝著東方緩緩的下跪。

「砰砰砰」有力的，重重的磕頭聲，白雲毫無痛覺的朝著東方磕頭，雖然，他不知道自己先在何方，但作為華夏男兒，東方永遠是最正確的方位。

他要給養育自己的父母磕頭，請求他們原諒，原諒他無法盡孝道，送他們終老，原諒他提前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雖然提前結束生命不是他自願，但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額頭磕破，鮮血留下來，混合在眼淚里，在白雲的臉頰上留下道道血痕，他隨意用手一抹，整個人捲曲在石頭上，眼淚還在流淌。

漸漸的，漸漸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均勻的呼吸上傳來，白雲睡著了，像個孩子一樣抱著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