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見到星圖
鵲兒心慌就心慌了,宋游魚可不心慌。
雖然她如今看不出施言墨到底想做什麼,但是對方無疑是在示好,那她又何必拒絕呢?
左右她現在也還沒有想明白,老天多給她的這一世,究竟是要讓她完成什麼,又或者是在補償什麼。
那就既來之則安之吧。
她從前不是相信天命之人,所以才花了那麼大的力氣將修竹扶上帝位,但如今她也很難再說人可勝天這樣的話,畢竟…除了老天,這世間無人能讓她再活一次。
好在時間若只是無意義的打發掉,也是可以很快的。
宋游魚這幾日讓吃就吃,讓睡就睡,喝葯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鵲兒不知道她和施言墨有了什麼約定,只是在心裡感慨這世間真有一物降一物的驗證。
信陽侯在京中不論容貌家世皆屬上佳之選。
這些年為了各府中千金上門的媒婆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甚至連外國來使都有妄圖碰碰運氣的,可誰也沒成,偏偏就落在了自家小姐的頭上。
而自家小姐呢,痴傻十年,心智如三歲幼子,不知為何清醒過來卻又行事作風大膽任性,與眾不同,家中更有繼母繼妹壓制,按理說,這樣的條件,就算是三品官員之女,要嫁一戶好人家也是萬難。
可偏偏就是這樣兩個雲泥之別的人如今締了婚約,整個齊京無人不曉。
那信陽侯對人從不假以辭色,但卻被自己撞見過幾次被自家小姐氣到要爆炸卻還是忍下去的場面,而自家小姐呢,誰的話也勸不聽,卻唯有信陽侯每每能讓她乖乖就範。
只可惜宋游魚這些日子對她十分冷淡,也十分的生疏客氣,甚至都已經發展到了自己穿衣梳頭洗沐…
五天的時間轉瞬即逝,這天一大早,宋游魚就收拾利落了自己,清清爽爽的等在了院中。
用過了早飯之後,施言墨果然如約定一般,帶著大夫過來。
把過了脈,大夫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對施言墨道:「宋大姑娘的身子如今已無大礙,侯爺可以放心了。」
聽到大夫這樣說,宋游魚頓時喜形於色,不住的朝施言墨使眼色。
當然她的原意是提醒施言墨兩人的約定,但是看在外人眼裡,卻是別有一番濃情蜜意。
等送走了大夫,她更是喜孜孜的竄到施言墨的身邊。
「侯爺,答應魚兒的事情,如今可以了吧?」
這幾日將養下來,宋游魚前些日子略顯憔悴的面容終於又透出了滋潤水嫩,春末夏初的陽光下,連發梢都顯得生機勃勃。
施言墨看她一臉的急不可待,故意挑了挑眉梢,「就這麼急?」
宋游魚也不客氣,點點頭道:「當然急,誰知道侯爺待星圖姐姐好不好……」
「若是不好呢?」
宋游魚聽他這麼說,面色上頓時便嚴肅了幾分,連眉頭都皺了起來。
見她如此認真,施言墨也沒了辦法,只能無奈道:「逗你罷了,保證連頭髮絲都不少一根的。」
「侯爺這話說的,倒似是你我數過星圖姐姐的頭髮絲一般。」
顯然,宋游魚並沒有與他開玩笑的心情,而是有些焦躁的說道。
兩人間難得和煦的氣氛又有了些許低落。
兩人僵持片刻,施言墨才淡淡的道:「本侯知道你等的急,只是要見,還是要等到晚上才行。」
宋游魚怔了怔,臉上也露出個瞭然而無奈的笑容,「是,侯爺思慮周密,是我太心急了。」
當晚,一直等到鵲兒熬不住被宋游魚打發去睡了,施言墨才領著那乘不見光的小轎姍姍來遲。
兩人默不作聲的點了個頭,宋游魚待要掀起轎簾,卻又嘆了口氣放下。
施言墨不由得納悶,「怎麼了?宋姑娘還是不能信我?」
宋游魚搖了搖頭,說了聲等我,轉身急匆匆的跑回去自己房中,將那一日賜下來的海棠金簪藏在袖裡,才又重新上了轎。
這一次的路似乎比那一日更長,長到宋游魚幾乎以為他們是要出城才終於停下。
轎簾被掀開,依舊是毫無特色的小院一座,院門緊閉,她忐忑的看向施言墨。
對方沉默著點點頭。
推開院門之前,宋游魚心底恍惚閃過一個念頭,誰知道這是不是又一個陷阱?
她怎麼就輕易的相信了施言墨真的會帶她來見星圖呢?
但是念頭也只是一閃即逝,她咬了咬牙,手上動作堅定的推開了木門。
院中果然有人等待。
中等身量,梳雙鬟圓髻,穿著一身半新不舊的藕荷色家常褂子,正背對自己坐著。
這身影正是從小陪伴她到大的星圖。
宋游魚鼻尖突然一酸,就要落下淚來。
她擔心被施言墨看出異常,趕緊快步走入,掩上院門,出聲喊道:「星圖。」
語調中不知不覺間便帶上了往日熟稔。
星圖此時正在納悶,施言墨已經許久不曾來找過自己,怎麼又突然對她說有故人相見。
她還在擔心難不成是昔日宮中姊妹也被施言墨捉了來,就聽到身後有人呼喚。
語調熟悉萬分,但聲音卻全然陌生。
她急忙轉過頭,只見一陌生女子紅著眼圈,微笑的看向她。
「你是誰?!」
見是來了生人,星圖陡然警惕了起來。
宋游魚吸了吸鼻子,低聲道:「星圖姐姐,我們可否進屋裡說話?」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指院外,示意有人。
星圖卻絲毫不見鬆動,依舊用警惕的目光看向她,甚至還向後退了兩步,「有什麼話,你就快說。」
宋游魚見情況果如自己所料,只好從袖中掏出金簪,攤在掌心對星圖道:「是這簪子的舊主人托我前來,有話與星圖姐姐說的。」
小院不大,縱使星圖退後兩步,兩人之間也不過是一二米的距離,足以看清那艷紅的瑪瑙海棠下,金蕊隨風輕輕擺動。
星圖果然變了神色,一臉驚訝的道:「長公主的舊物,怎會在你的手裡?!」
驚訝過後,卻也終於緩和了情緒,「既然如此,那就請姑娘進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