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9章

「那人是誰？」雖然心底里已經對蕭霆口中的那人心知肚明，可顏月娘還是想要明知故問一下，似乎好像只有在得到蕭霆確認的答案之後她才能真正的死心一般。

蕭霆沉默，前面他說的那些話其實已經是僭越了，這些事情本不該他說出口的。

顏月娘等了半晌，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倒也不惱，反正蕭霆不回答，也不會再改變什麼，反倒是證實了她心中所猜測的那個答案是真的。

「君沈哥哥為何要做你們的細作，按理依照君沈哥哥的才華，若非他自己願意，那人應當更想要將他用在明處才是，君沈哥哥的心智計謀便是我家兄長也是比不得的。」

蕭霆越發的沉默，若說前頭的那個問題不能回答是因著職責，現在的這個問題不想回答卻是因著害怕會傷害到顏月娘。

顏月娘苦笑，「可是因著君沈哥哥的身子？」

蕭霆見顏月娘已然猜到便也不多做隱瞞，「當年那人本是對顏公子起了惜才之心，想要將顏公子重用一番，但顏公子道他一身殘病弱之人不堪重用，最終是他自己選擇的去東宮。」

顏月娘閉眼，心底一陣抽疼，她明白顏君沈這個決定的原因以及意義，也明白了為何這幾年他會這般大膽的將那些只要被發現就會危及他性命的大事直接相告，那是因著他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生死，而之所以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則是因著他明白他這身子估計也撐不得幾年。

如此看來不論是當年行事作風上流露出幾分她祖父的做派，還是在東宮遇上三伯祖父，這一切都可能就是顏君沈故意為之，特意將自己的身份泄露些許破綻給那人，就是想要讓那人查知他的身份。

他如今既然已經身在虎穴，並且也未曾想過全身而退，那麼他這般用盡這一身最後的時光所做的這一切，自然是有報國之志的，但也未必就未曾包含私心。至少如果他最後真的是命喪東宮，那麼念著他一片忠心且以命相報的功勞，那人既然無法恩賞他自然便會將這些恩賞記到顏家身上抑或是其他的顏家子弟身上。

這一行為其實與她當年將西北治疫的功勞推到顏永慎的筆記上是一個道理，因著無法以功績蔭庇自身那邊將這功績蔭庇家族，顏家能夠強盛他們這些顏家子弟自然也就不會太差。

雖然顏君沈已經離家出走脫離了顏家，但是他依舊願意將自己用生命去換來的功勞留給顏家，就因著他的母親尚且留在顏家，他的姊妹需要依靠顏家，以及感謝顏家對他多年的養育與栽培。

「那人可曾找過太醫給君沈哥哥瞧過身子？」

「這些年東宮給顏公子調理身子的太醫一直未曾斷過，一來是太子的恩典，二來便是那人給的方便。」

顏月娘深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先平穩下來，雖然現在的狀況確然是讓她心裡十分的難受，但是畢竟這件事情已經成了定論，在幾年前她既然沒有第一時間發現，那麼如今即便知道真相，其實她也做不得什麼。

而且這個時候再回首去看，這一年多顏君沈幾乎未曾找過她，而且這段時間裡太子那邊的行事似乎也平穩了許多，顯然是當時她將衛大夫一事告知顏君沈之後還是又讓他有些感觸的，不論是好是壞，至少顏君沈可能有了其他的惦念，那麼很多事情或許便不會再走得那般的絕對。

再有便是三伯祖父那邊定然是知道顏君沈的打算和用意的，不然當日在她提及顏君沈時他也就不會是這般反應，既然三伯祖父也是知道的，那麼想必該做的安排家裡也是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