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的男人
()第11章,落魄的男人
「我真是不小心路過,我剛到,什麼都沒有聽到。你放我走,我還要給小公子送東西呢。」說著我舉了舉手裡的瓶子。
「這是什麼?」他接過我手裡的瓶子問。
「我也不認識的,反正公子讓我搞成這種末末我就研磨了。」我一臉的無辜。
他輕輕打開瓶子,將瓶子放到距離鼻子很遠的地方,輕輕一嗅,我都懷疑,那麼遠的距離聞得到么?
只見他微一皺眉問:「研磨的時候可加其它東西了?」
「沒有,應該只有這一樣,好像是什麼種子。」我不敢肯定地問他。
「哦,去。」他重新封好瓶子交給我,這一低頭看到了扔到地上的盤子,又是一皺眉問:「這是什麼?」
「葡萄呀。」我白了他一眼,連葡萄都沒有見過,真是個可憐的傢伙。
「哪來的?」彷彿這葡萄很金貴一般,不過想來也是,在古代沒有保鮮技術能夠把葡萄放到大冬天來吃肯定費了不少力氣。
「剛才有個白衣服的姐姐給我的呀。」我眨巴一下眼睛答道。
「白衣服?」他無奈一笑道:「這莊子裡頭穿插白衣服的人多得很呀。」
「是呀,一個一個飄飄欲仙的。」我小聲嘀咕著。
白駝山的人,從上到下都喜歡穿插白衣服,彷彿他們這兒開著乾洗店一樣,個個的衣服還穿得乾淨得不得了,從來沒有看到過誰的衣裳上有什麼髒東西,小歐陽克那種半分也不肯安寧的人,都能穿得乾乾淨淨。
唯獨我,我低頭看了看一身的泥污,唉,人與人是有差距滴!
「那個女人讓我送給夫人的,說夫人在前廳待客,我找了半天沒找到。」我看看了竹葉青的臉色,連忙解釋,等解釋清楚,他相信了我什麼都沒有聽到不就放我走了么?
「送給夫人?」他彎腰捏了一個葡萄放在鼻子前嗅了一嗅。
「有什麼問題么?」看他的表情,似乎很凝重。
「你敢吃么?若是送到前廳夫人讓你嘗呢?」他問。
「自然敢吃,大冬天的葡萄多金貴!」我也趴下去嗅了一嗅,似乎並沒有什麼怪詭的味道。
「好,那你便送過去罷。」竹葉青表情淡淡。
我看了一眼小聲問:「真的要送?」
「嗯。」他應道,我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表情,似乎沒什麼事。
端起葡萄走了出去。
「你這一身的泥怎麼解釋?」他叫住我問。
「這是我不小心跌了一跤。」我低頭斂氣答。
「去。」他微一點頭道:「你也是個機靈的,這裡面的事少問少聽少管為妙。」
「我記下了。」我乖巧地向他福了一福,不知道這個禮節對也不對,端起盤子逃也似地向前廳跑去。
再普通的石頭上雕上精美的花都似乎會變得與眾不同。
何況這種看起來還有著一層瑩瑩光澤的石頭,華美得不太真實!
敞開的窗子落地,上懸挂著綉著白色暗花的裝飾,玉制的簾鉤把那一束潔白輕輕攏起來,那束潔白像如煙一樣靜立於牆邊。那個像是從畫里走下來的霧狀美人就坐在桌子前。
我輕輕在門口福了一福道:「夫人,葡萄送來了!」
她的對面還坐著一個男人,三十歲左右,麵皮白凈,雙頰有著幾粒淡淡的日晒星星斑,眉清目秀的樣子,一身稍顯舊的麻布衫,這麼冷的天,他只穿一件夾衫,還是打著補丁的夾衫,難道不冷么!
我悄悄掃了對面的二人一眼連忙把頭低下來,舉著葡萄走了上去。
歐陽克的娘還是穿著白衣,蒙著面,只露出一對嫵媚的眼睛,垂下來的頭髮又黑又亮,看樣子應該很年輕。
我輕輕把盤子放到桌子上,轉身向後退去。
「站住。」歐陽克的娘聲音清脆簡單,我卻站住了腳步回過身問道:「夫人,可還有吩咐?」
「規矩不知道么?」她一指那盤葡萄。
我忽然明白了竹葉青的意思,原來給他們送吃的自己還要先嘗一口。
「素墨明白。」我不知道她們是如何稱呼自己的,只好用了一個不是「奴婢」的詞代替,實在不想在別人面前自稱「奴婢」。
還好她並沒有生氣。
我走上前摘了一顆葡萄放到嘴裡輕輕一咬,汁水四溢,太甜了!
如果能多讓我吃幾口就好了。我在心裡打著小算盤,吃完以後看她似乎沒有什麼話要說,連忙彎腰向一側退去。
我現在的身高不過一米二左右,估計坐公交車還不用打票,費勁地把那盤子放到桌子上都有些費力,剛才彷彿是抻著肚子,怎麼有點疼?
還沒想明白,肚子就如同刀絞一樣疼了起來!
汗珠是不需要裝的,自動從額頭冒了出來!
靠之,又是毒藥!
敢情這白駝山的人都拿毒藥當飯吃呀!
「你看這葯怎麼樣?」夫人臉色不變,不對應該是眼色不變,聲音不變,問向一側那個清秀而文氣的中年男人。
「味道倒是去了十之**,只是毒發時間太長了。」那個臉上帶著雀斑的男人認真地看了一眼在地上蜷成一團的我道。
去你娘的慢!我在心裡罵道。原本對他還有幾分好感,比如說書生氣呀,樸素呀……呸!都是大尾巴狼。
「這盤葡萄上只噴了一滴。」夫人還是聲音淡淡地。
他們彷彿沒有看到正蜷到地上身子弓成蝦米的我,疼死了我!自從來到白駝山我才過了幾天好日子呀!
我發誓,我一定要在最短的時間逃離這個毒藥洞!
「可惜的是我雖然是來提貨的,身上卻沒有銀子。」看似落魄的書生氣男人說得坦蕩。
「銀子我可以不要,只是你答應我的事情做到了么?」夫人問。
我疼得滿地打滾,他們視若不見。只是雖然疼,聲帶卻發不出音來,相信此刻的雙眼必定被憋得通紅了。
疼,又是那種能夠忍受得住的!
「這個藥量若再加一分,當場斃命!」夫人輕描淡寫地解釋著。
拿勞動人民的生命當玩笑!
萬惡的剝削階級,我罵死你們!
「哎……」那個男人輕聲感嘆了一句,似乎是發現了很不一樣有的東西。
「你看出來了么?」夫人問他。
我恨死自己了,分明痛苦得要命卻把他們的話半句不落全部聽到耳朵里,而且聽得格外清楚,彷彿兩個人就在我耳朵邊上對話一樣。
「這丫頭是從哪兒搞來的?」看著像書生,說話真難聽。什麼叫搞來的,你才是不知道從哪兒搞來的鬼怪東西!
「我白駝山的三步夢都沒能把她毒倒,是不是應該好好養著?」夫人輕聲問那個男人。
「確實。」落魄男人點頭。
「娘!」歐陽克的聲音風風火火,似乎有什麼著急的事情。
「克兒,你怎麼來了。」那個夫人語氣對歐陽克冷淡極了。
「我在等你送葯過去,怎麼到了這裡!」歐陽克聲音里的怒氣還真大的。
「我……」捂著肚子縮成一團,張了張口,沒有聲音。
「耽誤我配藥你擔當得起么?」歐陽克黑著臉彎下腰,一把抱起我向外走去。真是難為他了,才比我高不了十公分還要費勁地抱著我這個差不多也有五十多斤的人。
「克兒,胡鬧。」夫人冷冰冰地說了一句。
「娘親,這是我的人,只有我可能決定她的生死。你忘記你說過的話了么?」歐陽克聲音帶著甜的童音,聲音甜潤,語氣卻堅硬如鐵。
「克兒,放她下來。」歐陽克她娘也夠分寸不讓的。
「這是二叔和你答應我的,難道你們忘記了?」歐陽克也深得他娘真傳,回得滴水漏。
我蜷著身子,頭上的汗大滴大滴地往冒!
腸子好像一寸一寸斷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