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形的毒
青花幫的隊伍中走出了位紫衣且相貌不凡的少年俠客。
此人便是葉煥,江湖人稱的「小奉先」就是此子。
葉煥的出場頗帶華麗,他是在鮮花與掌聲中走出來的。
五丈高的擂台在葉煥眼裡根本不算什麼,一個跺腳飛躍而起,登上了擂台。
「好輕功!」在場有人捧場吆喝。
葉煥在台上向眾人抱拳行禮,倒是翩翩公子的模樣。
「方丈,長老。」他以僧人禮儀合十拜見三僧。
這麼一來,少林三僧自然是對其印象很好了。
接下來是周露月。
周露月輕功不足這點江湖人是都有所耳聞的,現在看到他怎麼上擂台倒是使台下的看客起了興趣。
周露月剛要起步,回頭看了一眼外公與姐姐,此時的他只是想壯個膽。
「小露珠,你要是輸了,姐不會放過你呀!」司徒隱月也不忘給他施加點小壓力。
「喝!」周露月一個助跑,用力蹬了雙足,一個起步,丹田真氣一運,足下生風躍上了擂台。這招是呂辰碧親自教他的,是以內力和助跑來加大腳勁。
這麼一來,周露月和葉煥都上了台,周露月抱拳道:「葉兄,請了。」
「小子,你真是吃了膽了,要是換做本少爺早就夾著尾巴逃了。」葉煥輕視著對手,讓周露月感覺有些不自在。
「周露月!」人群中突然躥出一個聲音,「好樣的!加油!」
聲音嘹亮,以致眾人都回過頭去觀望,原來是坐在最後排的呂辰碧呂大捕頭的吶喊!
再長一些妙齡少女看了台上周露月那稚氣十足的臉蛋兒都有些心生歡喜。周露月天生一張娃娃臉,長不大的感覺,給人都以弟弟的感受。當下峨眉女弟子中也有幾位小道姑不顧掌門「遺花師太」匡祖眉的在場忍不住為周露月助威呢!
太熱情了吧……周露月心道一聲,畢竟這也算是出乎意料的。
「著!」葉煥自是以美男子自居,當下見這些妙齡少女幫著眼前這個乳臭未乾的臭小子打氣而冷落了自己,不免怒髮衝冠,在幾乎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反應時出戟!
周露月左手立時拔劍,用力一擋,可單臂頓時發麻。他自然知道南武林少公子中,以李風搖和葉煥二人最為出色,這葉煥繼承了父親葉紅依的「鳳天戟」,以剛猛善變著稱,聽說實力還在李風搖之上。
葉煥早已飛出一腿!周露月一個后翻聚集內力,劍如浪花點點般刺出。
「浪花」!「混血二十一真劍」的「浪花」!一眨眼之間就已刺出十多劍!
可劍刺出之時卻又是叮叮作響,這葉煥盡然全部接中!
二人你攻我守,久而久之招式已用的差不多,到現在這種形式下純靠內力相搏。
周露月越發吃力,漸漸露出敗相,從快變慢,從攻變守。葉煥則不快不慢,每一招下去都有百斤力道。
「暴鳳式」!葉煥將長戟一飛而出,像一叟利箭。周露月猝不及防,一個踉蹌摔倒在地,戟從他臉邊劃過,雖只差分毫,但戟風之鋒利也使他臉上破了個小口子。
葉煥哪會留情,拔出腰間匕首!
他不是要殺周露月,而是要趁機毀他容。他很不爽,不爽少女為什麼會給這種小屁孩打氣,他可是文武雙全的美男子啊!
「露月!」司徒曠急的從寶座上一躍而起想要登台而救。
周露月也呆了,他哪會想到葉煥動了殺機,一時間驚慌失措呆若木雞。他眼睜睜看著鋒利的匕首刺向自己,卻突然停住了,被一隻滄桑有力的手夾住了。
這一夾,使葉煥動也不能動。
周露月打呼了一口氣,險些鬼門關去了……
是方丈玄合!剛才還把心提到嗓子眼的司徒曠停下上台的步伐。
玄合見周露月適才有生命危險立即出手,以「拈花指」夾住了葉煥的匕首,才保住了周露月的臉蛋。
葉煥也是一時昏頭,方知剛險些壞了自己的優質形象,於是急忙解釋道:「晚輩一時心急,多有過錯。」
「阿彌陀佛,此次比武為的是切磋武藝,不應傷了和氣,更不可以性命相搏。還請葉施主點到為止。」玄合合十勸導。
「是的,這是的,方丈。」葉煥瞥了一眼地上的周露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周露月擦了擦臉上口子上的血,很是慚愧。
「怎麼樣?司徒老兄,我這兒子武功還可以吧?」葉紅依此時說話自然底氣十足。
司徒曠沒有話說,這一局算是他江南劍局敗了。
下了台,周露月垂頭喪氣,一人漸漸退去,回了禪房。司徒隱月不放心想去看看,可想到自己這弟弟的脾性,也就算了,讓他自己一個人靜靜也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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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武林大會的鳴鑼爆竹聲早已傳遍整座少室山,地牢自然也不例外。
地牢之中,只有雪瑞和楊霜凌兩人,就連之前看守的武僧也去看比賽了,這也是因為大家對於雪瑞人品的信任,這個對於巾幗不讓鬚眉的信任。
氣氛有些冷,卻又不是很冷。
「這麼熱鬧的日子,你不去看看嗎?陪我這個老婆子。」雪瑞的臉上似乎永遠掛著笑容。
楊霜凌依靠在地牢古老的石壁上,看著自己的母親,只是搖了搖首:「不是陪。」
「這些年,你可過得還好?」雪瑞又問道。
「還好。」
「......」雪瑞沉默了一會兒,「柔情姑娘一事,為娘真的......」
「不要再說了。」楊霜凌打住了她的話語,「只要我覺得她沒錯,就夠了。」
雪瑞望著兒子滿頭白霜,深知少年是艱受了何等的痛苦與折磨,於是話風轉了:「這件案子進展如何?」
「你第一眼斷定我不是兇手,想必早就看出來了。」楊霜凌低著頭,白髮遮住了他的臉龐,他是在冷靜分析案情,「夏蓉蓉的致命傷不是心口的石子,實則身中數掌,出掌之人掌力不外露,只傷及內臟,若不細細觀察看不出來。」
雪瑞道:「當晚事情發生,我趕到時,細細觀察了一番夏蓉蓉的胸口,那石子暗器力道是有,但稍加細想,如果石子會是致命一擊,那胸口的血會是急劇湧出,可夏門主胸口的血跡顯然很少。所以,石子是在她死後才射上去的。」
「但掌力也不是致死的原因。」楊霜凌道。
「也不是?那是什麼?」雪瑞問道。
「醉櫻花淚。」
「扶桑人!這......」雪瑞轉念一想突生驚恐,「這麼一說寺中藏有扶桑人?」
「醉櫻花淚」屬扶桑十毒之一,其毒並不在於是立即斃命,而是一種慢性毒,中毒之人會毫無中毒現象可示,但一旦運功就會毒氣攻心。
「兩種可能:一是用扶桑毒的漢人,二是扶桑人。」楊霜凌道。
「夏門主為人謹慎,用膳之前必以銀針相試,醉櫻花淚自當瞞不過去。」雪瑞說到這裡突生念頭,「難道下毒之人,是她認識的人甚至交情不淺?」
楊霜凌道:「之前查出與扶桑人有關,我就有了念頭。」
「什麼念頭?」
「和兩年前的事有關。」
「不要多想,不會這麼巧的吧?」
「巧?」楊霜凌冷道,「未必。」
霜兒本與此次武林大會無關卻被邀請在內,兇手又栽贓嫁禍於霜兒,這又牽連到東洋扶桑,難道......想到這兒,雪瑞額頭泛下汗珠。借著牢中燭光,她用餘光看了一眼靠著牆壁的孩子,依稀見到他那本無表情的冰冷臉上皺起了眉頭。
「辰碧呢?」
「大會。」
雪瑞微微點了點首:「那你下一步該如何?照現在來看僅有三個線索:夏門主遺體、請柬、群英的武功路數。」
「還有一個。」
「哦?什麼?」
「司徒曠。」楊霜凌說罷一扶長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