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櫻花盛節

三月初開，熙熙攘攘的人群彷彿浪潮一般前後涌動，在這淅淅瀝瀝的花雨里顯得格外誘人。

粉粉花香色，歲歲櫻花調。東海這時正值遊客最多的時候，一年一度的「櫻花節」也終於到來。

李風搖牽著馬，陪著芳華少女金素素隨著人流一賞櫻花之色。

萬般美景，對於這情竇初開的少女自然忍不住留戀，她時而回首望望陪在身旁的傲氣青年，竟能「噗嗤」笑出聲。

李風搖疼溺著金素素，眼裡都是說不出的讚賞：此情此景，難道素素真是天上的仙女下凡？

「你傻笑什麼？」李風搖問道。

金素素抑制住內心的萌動，搖了搖手：「憑什麼告訴你?不告訴，不告訴。」

「呵，被本公子帥到了？」

「哪有，倒是被臭到了呢。」

「臭？」

「臭不要臉到了！」

「切，不一般見識。這裡人太多，跟緊點本公子，迷了路衝散了我可不找你。」

「本來也沒讓你陪著呀！你前幾天都這麼忙，每次見到你都是愁眉苦臉的，這幾天才剛剛緩過神來，今天又是『櫻花節』，倒和本小姐鬥起嘴來了。」

終於過了最擁擠的街道，李風搖和金素素剛走到橋頭卻見人流開始往兩邊靠攏，這是有意要讓開一條大道？

李風搖站在橋頭上，自然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這讓開的大道上，正有一對花隊行來，頗為隆重，引得不知情的人都紛紛議論起來。

在此櫻花節，竟然會有如此浩大的隊伍，如果不是當地名望之流又會是誰？

花隊都由女子組成，白衣和服，手攬花籃，都護在中央的大轎子旁。

金素素聽著花隊哼著的悠悠歌聲，又瞧了瞧大轎子上抬著的到底是什麼，看清了倒是好奇起來：「轎子里仔細瞧是個女的。這轎子大的都可以在上面比武了，怎麼就抬著一個人？」

李風搖笑道：「金大小姐，不要什麼都舞刀弄劍的，那轎子上抬著的女人輕紗遮面，雖看不清長什麼樣，但肯定是個很有品位的女人呢！」

遠遠望去，對於李風搖這樣練過暗器的江湖中人來說看的很是清晰，可當他見了轎上女子遮著的面容倒是有似曾相識的感覺。再注視了一番她的眼睛，漂亮而又冷漠.....

是葉尚家碰到的？是她嗎？李風搖有些迷亂：這感覺，我很久之前應該也遇到過吧？

「你看呆了？」金素素抬頭見李風搖的雙眼寸步不離那女子，有些氣道，「有這麼好看嗎？」

「本公子也沒說她好看呀！你可真的敏感。品味是一回事，好看又是一回事。有些女的長得雖算不得傾國傾城，可天生氣質在那，就足夠欣賞。你可瞧一瞧那些青樓女子，長得再好看你能說傾國傾城？」

「青樓？是什麼？」

「啊？這......就是不太好的地方。」

「那你去過嗎？」

「小女孩子家家的這麼好奇，這些可不是你該問的，本公子自然沒去過。」

「那你說那轎子的女人去過青樓嗎？」

李風搖被這問得莫名其妙不覺好笑：「我可不清楚她是誰，也自然不曉得。不過看她這樣，肯定是個美人坯子。」

二人還在觀賞花隊的巡車演奏，卻不想身旁傳來一個聲音。

「李三捕頭也不知道這轎子上的人是誰嗎？」

這聲音很渾厚，必是個練家子的人，二人轉過身去看向說話的人，倒是頗為驚喜。

李風搖抱拳回禮身旁這位宛如武曲星降世的年長者：「當時誰呢？原來是鼎鼎大名的『三十六快劍』印門主。失禮。」

金素素很快認出了他，半個月前在海州的「東勝酒樓」所遇到過。想到東勝酒樓，她還依稀就得那個囂張氣焰的蘇安翼，可如今想想逝者已矣，不住輕嘆了一口氣。

「小聖門」門主「三十六快劍」印正天在江湖上名望盛高，其一手劍法論快還真在李風搖之上。

印正天撫須笑道：「在這能遇見李三捕頭，甚是榮幸。這位姑娘是？」

金素素剛想自我介紹一番李風搖卻已事先答道：「他是本公子的一個遠房表妹，不足論道。」

金素素聽得此話本是有些生氣，可想了想之前李風搖對自己提到過的不要暴露真實姓名，也就氣消了。

印正天只是笑了笑，點了點頭。

李風搖問道：「門主之前所說這轎上女子是何人？」

印正天道：「自然是葉尚家三小姐，今日是她的成人之典，那葉尚楚雄自然會辦的格外隆重。」

葉尚！李風搖心中一顫，數天前酒樓大戰之後雖然已經誅殺了平氣月秋，幾天之內更是將抄了平氣家府邸，可這件事多處涉及到了表面清白的「葉尚家」。蔣炎已前往蔣家蓬樓進行調查，李風搖自己留下來一是處理後續等待蔣家的消息，二是與楊霜凌會面。

「三小姐？那還有大小姐二小姐？」金素素天真爛漫自然對江湖恩怨之事不勝了解。

印正天道：「大小姐嗎？當年的狐狸精女魔頭『葉尚柔情』，這個李三捕頭應該比我清楚，畢竟是你大師兄的女人。至於二小姐，倒沒有，只有二少爺『葉尚一嵐』，不過也失蹤了許久。」

李風搖聽得只是冷笑一聲：「江湖之事，風風雨雨，真真假假，這個只要當事人清楚就行。我大師兄不在乎，武林上卻總有假惺惺在乎的人，也是可笑了。」

「不錯，這點老夫同意。」印正天道，「令兄與老夫雖不是深交，但也有數面之緣，雖然冷漠無情，可所做之事向來都有自己的道理。」

金素素越聽越糊塗，也懶得去聽。

李風搖道：「扶桑女子也有成人大典？本公子確實剛剛知道。」

「賞花之客大多閱美無數，可比起這十里綿延的櫻花雨，大家更在意的不都是葉尚家的三小姐嗎？」印正天道。

「怎麼說？」李風搖道。

印正天道：「江湖傳聞葉尚家三小姐美若天仙，可沒有人有幸見到她的真容，就連名字也不肯透露。這越是神秘的東西難道不越讓人神往著迷？」

李風搖聽后也是有些好奇了起來，又聯繫了之前，思索道：難不成那潭中女子便是？

花隊向更深的街道駛去，伴隨著悠揚的演奏漸漸消失在了李風搖等人的視野之中。

印正天拱手道：「我那徒兒也不知去哪玩了，老夫先告辭去尋他了，二位後會有期。」

送走了印正天，金素素問道：「李風搖，這會兒時間還早，花我也看過啦，要不咱們回去吧？」

李風搖搖了搖首：「那先送你回去吧，本公子要見個重要的人。」

「誰？那好啊！一起去呀！」

「不嫌累？」

「費什麼話，不累不累。」

「那好，一起去，見個悶葫蘆老大哥。」

·

離東海城外不遠的山丘，安靜的很平凡，卻也意外。

她像是塵封的一段記憶，只是有些人會一直刻在心裡，即使忘了她的聲音，忘記了她的笑容。

而他呢？

沒有忘記，什麼也不會忘。時間的流逝都化成了他的記憶，沒有等她，卻難受著他......傷痕也是如此，可能會痛，會哭，會想起，卻不會因此而落幕。

此處不大，多的也是櫻花。

花舞花落淚，花哭花瓣飛，花開為誰謝，花謝為誰悲？

詩人李清照哭過花，如今的楊霜凌也是如此，不過是哭在心裡，他的外表，太堅強......

這裡是他與柔情的初遇，每年這時都會前來悼念。

柔情的冢雖在長安，可這裡是她的故鄉，楊霜凌縱有千般痛恨此刻東海城裡人面獸心的東西，但還會隨妻子心意在這裡彈奏一曲古琴。即使這幾年重回了飄逸府，公事繁忙，可每年的這時候櫻花節以及柔情的忌日都會抽出身子陪著她的......

指節由快轉慢，直至停下，楊霜凌緩緩站起身子，一身白髮白衣總是透著冷淡。

「怎麼說呢？曲子是挺好聽的。」李風搖走近楊霜凌。

楊霜凌看著眼前的二人，道：「幾個師弟，也只有你能靜下心來聽曲。」

李風搖道：「可能本公子品味高吧！」

金素素在一旁倒顯得拘謹的多，她可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以前她覺得父親金賽豹是極為嚴厲苛刻的一個人，她也是敬畏幾分，可如今她眼前李風搖的大師兄楊霜凌，只看了一眼就有種莫名的恐懼。

楊霜凌生的清秀，本不該如此，可金素素就是畏懼，她只是小心翼翼地縮在李風搖身後不敢多說什麼話。

李風搖也不給楊霜凌介紹金素素，他是知道楊霜凌並不在意。

楊霜凌道：「事情我知道了。」

李風搖道：「大師兄可放心，本公子可以應付這件案子。你有別的事可以先走的。」

「你能力我不懷疑。」楊霜凌道，「辦好案子儘快趕回飄逸府。」

「儘快？有什麼急事？」

「四月初四，南北武林盟主約戰趙州橋，二師弟需要人手。」

「啊？！」金素素大驚，「你說南北武林盟主？我爹爹為什麼會約戰？」

「你？」

「哦哦，她叫金素素，金賽豹就是他爹。」

「其中緣由我不清楚。你且回去便知。」

「南北武林.....司徒曠約戰金賽豹......」李風搖還在震驚中，卻不想楊霜凌冷道：「出來。」

二人朝楊霜凌眼光方向望去，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