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拒收
正南方護靈七號門,何家。
何玄笙緩緩睜開雙眼,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了密室地板上。何玄笙以為自己做了個夢,但當他起身時,那空蕩蕩的捲軸,眼中的淚珠,那飢餓的的肚子,以及手中,緊緊攥著的深黑色玉佩都在提醒著他,那不是夢,那是真正的何家先祖!
何玄笙拖著疲憊飢餓的身子向門口挪去,打開房門,猛然看到門口竟圍著好些人。何家三大長老,何玄玥都盡數在此,當然,還有那經歷了一段消沉的何家家主——何焮。當所有人看到門開的剎那,一顆顆懸著的心終於都盡數落下。何焮大步上前,重重地一把將何玄笙攏入懷中,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帶著哭腔道:「玄笙,爹對不起你,爹對不起你啊!」而何玄笙,因為這長達半個月的緊張,加上見到父親后突然而來的驚喜,早已在父親懷中沉沉地睡去。
何玄笙一直睡了一天一夜,而在此期間,何焮一直守在何玄笙身邊,寸步不離。直到第二天黃昏,何玄笙這才緩緩睜開雙眼,一陣飢餓感瞬間襲來,當他抬頭看到面前的父親時,眼淚猛地湧出眼眶,久久說不出話來。
何焮拉來一旁的桌子,上面盡數放著一些昂貴但又極富營養的食物,輕輕說道:「笙兒,先吃了飯再說吧。」
長達半個多月的不進食早已讓何玄笙變得飢餓無比。於是在接下來的幾分鐘內,便是一陣風捲殘雲。何焮看著面前狼吞虎咽的兒子,臉上漸漸浮現出欣慰與釋然的笑容。
的確,在剛聽到何玄笙許久不曾出關時,何焮的臉瞬間又慘白了幾分。當他趕到密室,用盡全力但卻無法推開大門后,他的臉上爬滿擔心與自責。他當然知道何玄笙的做法是因為他自己的頹廢。所以這幾天他整日被擔憂與自責所圍繞,此時看著何玄笙漸漸恢復活力,心裡自然也就放鬆了幾分。
「玄笙……」看著何玄笙漸漸放慢了進食的速度,何焮慢慢說道:「這些天真是苦了你了。爹沒用,沒能保護好你母親,現在又讓你陷入這般困境,爹真的感到慚愧。玄笙,相信爹,爹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你們了。為了你,為了玄玥,也為了……她。」
看著眼眶漸漸濕潤的何焮,何玄笙的眼淚又一次流了出來。這些天他不但要忍受母親逝去的痛苦,還要承受對父親狀況的擔憂和對何玄玥的安撫。很難想象一個年僅六歲的孩子竟能有這般毅力與決心。
「你剛醒,不要太難受了。」何焮伸手擦了擦何玄笙的眼淚,輕聲道,「你吸收的是你娘留下的《玄彩訣》吧,有什麼感受嗎?」
直到何焮說起何玄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完成了《玄彩訣》的吸收,旋即靜下心來靜靜感悟,可除了自己體內有微弱的靈力流轉之外再無其他變化。
聽了何玄笙的描述,何焮淡淡地笑了笑。他自然不期望自己方才六歲的兒子能感受出什麼功法的奧妙,他只是想與自己的兒子說兩句話。何焮的回歸使何玄笙也輕鬆了不少,此刻的他少了那小大人的模樣,而多了幾分一個六歲孩子真正應該具有的樣子。
「好了,你也可以開始修鍊了。再休息一下,明天爹帶你去找個師傅。」
………………
護靈大陸,中心城,護靈聖宮。
十名不同顏色長袍的老者圍繞著一張巨大的圓桌依次而坐,面色嚴肅地在討論著些什麼。
一位金袍老者道:「六年前護靈之子出世的前一個月,光柱也曾有過些許波動,但不一會兒卻自動消沉了。我認為聖柱或許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我想帶人去進行進一步的調查。」
「哦?」一位紅袍老者輕蔑地道,「若不是你懷疑真正的護靈之子會是在那一天出生的么?」
「開陽長老,不必妄下定論。」金袍老者硬聲回應道,「我只是懷疑而已,畢竟護靈之子涉及到了全大陸的興衰,所以此事不得不嚴謹對待啊!」
紅袍老者不屑地搖了搖頭,聲音尖銳地道:「呵呵,莫不是你何家有誰出生在了那天,你想藉此來篡奪我家言夢的地位吧!」
紅袍老者的話使得其他九人眉頭都是一皺,自從開陽言夢是護靈之子的事被公之於眾之後,這老傢伙便是整天趾高氣揚,一臉得意。
「咚!」金袍老者用力拍了下桌子,大聲朝著紅袍老者怒罵道:「開陽烈,老夫已經二十年不曾與家人聯繫了,你莫要在此血口噴人!」
紅袍老者剛想回應,一道柔和的女聲從主位傳來,「何長老,開陽長老,情都冷靜一點。」開口的是一位身著深綠色長袍的女子,女子面容清秀,一頭深綠色長發如瀑布般傾瀉而下,一雙深綠色的大眼睛彷彿早已看透了時間,使得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印記。
女子輕輕道:「二位長老,現在魔族蠢蠢欲動,可不是內訌的好機會啊!」接著她有看向金袍老者道:「何長老,現在情況危急,我們沒有時間去做什麼其他的事,只能相信聖柱的判斷了。」
女子頓了頓,接著環視了一圈所有在座的老者,大聲說道:「如果誰還有什麼意見,那就在兩年後十家會議中再做商榷吧。」
………………
正南方護靈七號門,何家,乾師室。
「沒人願意么?」何焮嚴肅地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冷淡地看著下方站著的幾十號人,身旁則是一臉失望的何玄笙。
何焮的話是對何家乾師室七十幾位老師說的。修鍊不比其他,就算一個再頂級的強者也不一定就是一個好師傅。所以在整個何家之中甚至整片靈氣大陸之中,師傅都是地位極高的存在。平日里連家主何焮見了他們也都得和和氣氣的,可今日,何焮原本想找一個師傅教導自己的兒子,但誰知這些自己平日里供著養著的大老爺們竟一個也不願接手!
感受著何焮漸漸上升的怒氣,為首的一位長袍老者道:「家主,不是我們不願收,只是少主今年方才六歲,我們又不知道他的屬性是什麼,實在是不敢教啊!」
何焮正要開口,身旁的何玄笙卻輕拉了拉自己的父親,輕聲說道:「算了父親,我的情況特殊,您就不要責怪他們了。」
何焮轉頭,看向乖巧但又略帶幾分失望的兒子的小臉,心不僅又柔和了幾分。輕輕摸了摸何玄笙的小腦袋,低聲道:「沒事笙兒,大不了爹親自來教你。爹不信我還不如這些膽小怕事之徒!」說著何焮轉頭看向台階之下戰戰兢兢的眾人,拉著何玄笙勁直穿過,只留下短短一句;「身為人師竟不敢收特異之徒,看來有必要好好整治一下乾師堂了!」
夜,何玄笙沒有修鍊,而是坐在窗邊,靜靜地看著外邊的夜景。白日里的遭遇多少還是對他產生了一點影響,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做。憂傷的氣氛悄然盪開,身旁的空氣似是變得潮濕和粘稠了一些。
「玄笙睡了么?」溫柔的聲音從門外響起,何玄笙起身開門,門口站著的正是何家家主何焮。
何焮輕撫了撫何玄笙的腦袋,輕輕說道:「玄笙,師傅這件事上你不必擔心,爹一定會為你處置好的。」何玄笙乖巧地搖了搖頭道:「沒事的父親,我知道我自己情況特殊,你就不要去責怪乾師堂的師傅們了。」
「傻孩子。」何焮無奈地嘆了一聲,道:「明日三長老要去集市買點東西,你也想去的話便去和三長老說一聲,他會派人保護你的。」何焮將目光轉向屋內,感受著這潮濕又粘稠的空氣,眉頭一皺,輕道一聲:「怎麼回事,何家怎麼會有幽家的氣息?」說話間一點小小的光芒與何焮手中綻開,揮灑在房間之內,也傾瀉在了何玄笙身體之上。何玄笙只覺得一陣暖意襲來,身體說不出的舒暢。
「好了,你早點睡吧。」何焮收回光芒,又看了一眼何玄笙道:「如果你也想去的話明日還要早起呢,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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