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阿貓阿狗鑽進屋
拿出手的錢哪有再吐出來的道理?
趙淑芬雖剛被宋德鄰甩了臉子,但面上沒有表現出憤恨,相反一副為他們擔憂的樣子,「弟妹啊,我跟你說,這時候你可不能心軟,你們這一房可就剩顧賢了,你做奶奶的不為他考慮,還有誰為他考慮?這鄰丫頭可年輕著,養兩年覺得日子苦了,跟別個男人跑了到時候再生一個,哪裡還會管顧賢,我倆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這樣的事兒還見的少?你也別覺得我是為了那點錢才說這種話的,這500塊說多是多,但我們家也還不至於拿不出不是?」
話還是那些話,但是就是字字都往金秀蘭心窩子里扎。
金秀蘭坐立難安,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抉擇。
趙淑芬見狀繼續添油加醋,「而且,你就當是為了鄰丫頭好啊,這大老李長得也不錯,人也老實,鄰丫頭嫁過去肯定有日子過的,現在她不願意,但是日子是過出來,一來二去的,不就甜蜜和美了?」
「這……」金秀蘭心裡不怎麼是滋味,畢竟這是兒媳不是女兒,自家兒子剛死沒多久,兒媳就跟別的男人甜蜜和美,她怎麼聽怎麼難受。
「弟妹,這話我知道你聽著不順心,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別到時候鄰丫頭帶著顧賢回了娘家改嫁,你後悔都晚了。」趙淑芬故意把話音拉長。
金秀蘭心裡『咯噔』一聲,是啊,這鄰丫頭已經不高興了,回娘家也不是沒可能的,鄰丫頭青春年少的,回了娘家,娘家還肯放人?肯定是不會的。
「那、大嫂,你說怎麼辦?」金秀蘭沒了主意。
「你過來,我跟你說,我這就去找大老李……」趙淑芬湊近金秀蘭耳邊。
金秀蘭聽得眉頭一跳一跳的,「這、這樣行么?會不會出事啊?」
「能出什麼事?你家鄰丫頭的性格你不是不知道,到時候真成了,她能怎麼辦,必然馴的服服帖帖的。」
這金秀蘭雖然還是覺得這件事情不入流,但是為了自己的金孫,就顧不得了。
下午,宋德鄰正坐在床塌上抱著顧賢看著一個黑白電視機。
看著這麼個小盒子里,居然能放出人像,宋德鄰就跟山裡人進城似得新鮮。
「吱呀~」門帘子掀起,金秀蘭推門進來,手裡端著個搪瓷碗,「鄰丫頭,媽對不起你,媽不該逼你,你別生氣了,你落了水,我這給你燉了個雞湯,驅驅寒。」
宋德鄰倚在床上看著她,倒是也沒有多為難她,接過雞湯,聞了聞:「恩,那謝謝婆婆了。」
金秀蘭見她向來喊自己都是『媽』來『媽』去的,現在居然喊婆婆了,心裡雖不高興,卻也沒敢做聲。
宋德鄰她聞了雞湯還挺香,笑著遞到顧賢面前:「來,小餡兒先喝一口。」
雖然他們家條件不錯,可是雞湯卻也是難得喝一回的,顧賢舔了舔嘴巴邊子,端著搪瓷碗就要喝。
「小餡兒!」金秀蘭一聲大喊,連忙上前搶過搪瓷碗,「這是給你媽的,你怎麼能喝呢!」
顧賢被這一聲喊嚇得一驚,撇嘴就要哭。
金秀蘭這才覺得自己反應過激,訕笑一聲,「攏共就這麼一碗,我還是上街上買來的。餡兒乖,你想喝奶奶下次再給你買,這次先給你媽喝哈。」
顧賢吸了吸鼻子,點了點頭:「好吧。」
金秀蘭重新把搪瓷碗塞進宋德鄰的手裡。
宋德鄰瞅了瞅那碗,心裡已然有數,大致放在嘴唇邊上抿了一口意思一下,然後就放在了床頭柜子上,「婆婆,那錢你跟大嬸嬸要回來了么?」
金秀蘭含糊其辭道:「說了,說是這兩天就給。」
「恩,那婆婆,你晚上可得把我們屋子門給上好鎖,省的有些阿貓阿狗的鑽進來,嚇著餡兒。」
宋德鄰往床上一躺:「婆婆,沒事,你就先出去吧,我頭疼的很,想睡會兒。」
金秀蘭性格本就沒主見,瞻前顧後,此時瞅著宋德鄰的態度冷冷冰冰,覺著她像是知道了一樣,心裡一虛,便點了點頭退了出去。
剛出了屋子,趙淑芬就晃著肥重的身子,往屋裡貓了一眼,然後問:「怎麼樣了?」
金秀蘭朝著屋裡看了看:「應該成了吧。」
「什麼叫應該啊?」趙淑芬急了。
「哎,鄰丫頭就喝了一小口放一邊了,好像知道什麼一樣,我這心裡突突跳,感覺要發生什麼事情。」金秀蘭捂著心口,細眉擰成了麻花。
「你是不是反悔了,我告訴你,事情已經這樣了,你臨陣退脫就裡外不是人了!」朱淑芬低聲呵斥。
金秀蘭這才遲疑著點了點頭:「行吧,等會兒我去看看,再問問餡兒。」
「恩,總之一定得讓她喝了。」
兩人在外面嘀嘀咕咕,宋德鄰在屋子裡鬼鬼祟祟。
她朝著顧賢比了比手指頭,把房門關嚴實小聲的問:「小餡兒,要是有人要害媽媽,你幫不幫媽媽?」
「幫!」小糰子用力的點頭。
宋德鄰被他認真的模樣逗樂,揉了揉他的腦袋,「那這個人是奶奶呢?」
「啊?奶奶?」小糰子睜著大眼睛,驚訝一聲。
金秀蘭對顧賢可是沒話說,畢竟是唯一的孫子,好吃好喝的全部都緊著他。
「奶奶不一定是真想害媽媽,只是她被人挑唆一時想不開才做了這種錯事,為了不讓媽媽被害,也讓奶奶不會一錯再錯,你幫媽媽好不好?」
「好!」小糰子繼續用力點頭,似懂非懂。
「好,那媽媽告訴你,你這樣、這樣……」宋德鄰小聲說著。
小糰子認真聽著。
房間門被推開,小糰子從裡面急急忙忙的衝出來。
金秀蘭正坐在院中杏子樹下的椅子上犯愁,見他這樣,趕忙站起來:「怎麼了?餡兒?」
「奶奶、媽、媽媽,媽媽她好渴,像是要渴死了,都喝了一茶缸的水還是不行,你快去看看她吧。」
金秀蘭一把捂住他的嘴,朝著四周看了看,這事兒只有大房和她知道,三房的出去做工了,老太太在自個兒屋裡,可不能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