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感應

「哈哈哈哈！」

三三兩兩的笑聲傳來，不遠處，數只明顯是一個小團體的小妖犬們捂著肚皮，爪子指著嵐烈，哈哈大笑。

「這個蠢蛋笑死我了……」

「真是給我們犬妖一族丟臉……」

嵐烈「哼」了一聲，腦袋一縮，有些垂頭喪氣，卻並沒有反駁，似乎有些畏懼對方，即使那幾隻小妖犬的個頭明顯沒他大。

見到嵐烈這般反應，那幾隻小妖犬頓時更猖狂了，走上前來把他團團圍住，推推嚷嚷，叫喊不休。

一隻性格有些懦弱的小妖犬嗎？

嵐牙沒理會，只要沒惹到他，他也懶得多說什麼。

江湖無處不在，恃強凌弱，拉幫結派的事情也永遠存在，即使是妖怪也不例外，這隻名叫「嵐烈」的小妖犬體型明明比其他所有小妖犬都要壯碩，卻不敢反擊，嵐牙自然也懶得多嘴。

「好了……」

俯卧在山壁旁的老炎犬不知何時睜開了眼，動作遲緩，聲音滄桑的如同一個將死的老人，但一雙眼睛里卻依然透露出強大的威懾感。

他似乎在小妖犬們眼中威望極高，只一開口，所有小妖犬都停止了動作，恭恭敬敬停下來聽他講話。

「這是嵐古長老，是我們妖犬一族的最年長者。」

嵐靈在一旁悄悄為嵐牙解釋道，語氣十分尊敬。

妖犬一族至少有數百年的壽命，妖犬一族的最年長者？意味著對方可能活了數百年甚至近千年。

嵐牙肅然起敬，任何生命，如果能活接近上千年，都足以成為一個智者。

「犬族的吐息，是我們天生的能力，天賦的武器，就如同我們的利爪，尖牙……」

「無論是『煉獄流』又或者『風縛彈』，都是基於吐息之上的複雜奧義，並非未成年的妖犬可以掌握的……」

他瞥了一眼旁邊訕訕低頭的嵐烈，繼續解釋道：

「事實上，在我們岩突山妖犬一族的歷史上，並不乏未成年就掌握了吐息的小妖犬，最近的例子就是嵐月統領，她僅僅在幼犬階段就掌握了吐息，但是卻從未出現過未成年就能掌握進階奧義的小妖犬……」

他抬起頭，掃視在場的所有小妖犬。

「所以，小傢伙們，不要好高騖遠，只要堅持不懈，總有一天你們也會掌握吐息，乃至更加強大的奧義，甚至有一天可以成為一名更強大的妖精也說不定……」

他低下頭，認真打量著嵐牙，視線落在嵐牙渾身銀白色的毛髮上觀察了片刻。

無他，嵐牙的一身銀白色閃閃發亮的毛髮，獨特的鬃毛，賣相明顯與其他妖犬不在一個等級。

「你就是嵐羅的兒子？」

「是的，大人。」

「你真的只有幾個月大？」

他的視線在嵐牙身上，渾濁的老眼中有些難以置信。

「是的，大人。」

嵐牙老實回答。

「我們犬妖一族在遠古時的眾多祖先中，有少數幾種是體型如山一般的巨犬，你應該是覺醒了其中某種巨犬的血脈……」

「白巨犬嗎？銀色毛髮的話不太像啊……難道是變異了？」

他旁若無人的思考著，苦惱的撓著有著長長鬍須的下巴，最後得出結論。

「雖然不知道是哪種巨犬，但應該是要比雲犬血脈更強大才對……」

他重新將視線落在嵐牙身上，帶著絲絲期許的目光。

「小傢伙，好好努力，也許會成為岩突山上的第四位統領呢……」

「第四位統領？」

低低的驚呼聲傳來。

絕大部分小妖犬這輩子的夢想就是成為一名偉大的犬族統領，

「唰唰唰」幾道視線落在了嵐牙身上，這是其他小妖犬們毫不掩飾的羨慕眼光。

「這傢伙運氣真好……」

「聽說嵐骨大頭領也不是普通的山犬呢……」

嵐牙表情淡定，他當然對自己的血脈再清楚不過了。

結束了這個話題，老炎犬的精神似乎振奮了許多，蹲坐起來，開始為諸多小幼犬講述如何發現以及挖掘自己的天賦能力。

老炎犬講的通俗生動，簡單明確，雖然不免夾雜著許多不科學、唯心的方法論以及大量的妖怪傳說，但嵐牙還是迅速明白了他所講述的內容。

首先，即使妖族是一種得天獨厚的種族，但也不是所有的妖怪都擁有天賦能力，甚至準確的來說，大部分位於妖族金字塔下層的妖獸都未擁有天賦能力，只能以單純的強大肉體力量取勝，例如三種妖犬中的山犬。

值得一提的是，絕大部分精怪以及精怪進化而來的妖獸，也都是沒有天賦能力的。

妖族的天賦能力，就像是妖族無形的「第三隻手」或「第三隻眼」，是天生的超凡器官，有的妖怪根本沒有，有些妖怪需要後天的開發覺醒，而有的妖怪一出生就擁有（多半是血統強大的那種）。

不同妖怪的天賦表現的形式也各有不同，有的可以操控水流、燃起火焰、醞釀毒霧與酸液，有的可以製造幻境、改變地形、治癒生命，有的甚至可以起死回生，穿越空間，製造結界。

總之妖怪的天賦千奇百怪。

但對於尚未覺醒天賦的小妖犬們，以上所述全都無用。

對於他們而言，訓練自身天賦能力的第一步就是感應天賦，即感受到「那隻手」的存在。

對於這一步，小炎犬需要感受到自己體內所蘊藏的一道灼熱的能量，這道能量就是炎犬們吐息乃至施展「煉獄流」的關鍵。

而小雲犬們，則是需要感受到自己體外，一個無形無質的「風穴」！

風穴並非真實存在，而是一個由雲犬掌控的風之領域，在風穴的範圍內，雲犬們可以任意操控風的流動，擴散，匯聚和壓縮。

「風穴的就好像我們身體的一部分，但更靈活，因為它是直接受我們的意念操控的，而我們的意念快如閃電，感受住，把握住，調動住，最終控制住，從而將天賦當成一件收放自如的武器來運用，你們記住，在這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感應』……」

老炎犬在繼續侃侃而談，看得出來，他作為幼犬導師的身份已經許多年了，對於如何傳授知識，分享經驗都有著豐富的經歷。

嵐牙學的很仔細，前世人類成熟的學習方法和思維邏輯令他迅速的理解了這些內容，並開始嘗試運用。

風穴的感應，是操控天賦的第一步，但卻並不簡單。

老炎犬給出的建議是，藉助外力的刺激。

嵐牙來到那處布滿黝黑洞口的岩壁處。

這些幽深的窟窿相當於是一個個隧道，用來將風嚎谷下方狂暴不定的颶風導入到了犬族的訓練場上。

當他來到到岩壁正對面時，數十股強勁的風呼嘯著從洞口噴薄而出，形成了一個將嵐牙籠罩在內的漩渦，漩渦將嵐牙整個狗都籠罩在其中，狂暴混亂的勁風在嵐牙的身周撕扯、衝突、激蕩不休。

這就相當於一個人造的「風穴」。

嵐牙雙眸緊閉，聚集精神感受風在周圍的流動，容納所有風的軌跡，並試圖用自己心神去接觸與控制，說白了就是藉助假的「風穴」去模擬觀想真正的風穴，並在這過程中逐漸接近，通過這一特殊過程來找到真正的風穴，畢竟雲犬本身就擁有風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