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重逢
似有感應一般,許易今說話的動作停下來,側過頭朝站在玄關處的我們看過來,面露笑意:「爸,周周,怎麼站在那?」
坐在他對面的劉成平夫婦倆,也不約而同的順著視線看過來。
陳嫻靜第一次見我,或許上次在林霖的生日宴上,我們也見過,可她卻並不會關注。此時目光免不了一頓打量,沒有惡意,卻也沒有善意,彷彿就是單純對一個陌生人的打量。
劉成平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對我們說:「過來坐。」
雖然我爸和他年齡上差不了幾歲,但劉成平已然是商業界那個金字塔頂端的人了,只一個眼神,我爸便討好的笑著點頭:「好,這就過去。」
我屬實有些咋舌。
待我們走過去,坐在他們對面,也就是許易今身邊之後,許易今才緩緩向二人介紹:「這是我的岳父和妻子,上次在宴會上,咱們都見過,不知道二位有沒有印象。」
「早就聽說周周和我們家世琛在大學關係好,上次沒來得及仔細看,今天一瞧,果然是個美人坯子。」說這話的是陳嫻靜。
我禮貌的笑著道了句謝。
劉成平默不作聲,反倒是陳嫻靜和藹的笑著,伸手探向我的小腹,問道:「幾個月了?沒多久就該生了吧?」
「六個月多了。」我對她這份親昵有些不自然,正在腦子裡想著脫身的辦法。
恰好這會兒有傭人走過來,由於我們是坐著,她是站著,只得低頭對我們說:「世琛先生讓張小姐現在去他房間。」
我爸原本就是奔著劉世琛來的,他與劉成平二人也說不上什麼話,聽見傭人這樣說,起身的速度比我還快些,說:「我們現在就過去。」
「抱歉,世琛先生說了,只見張小姐一個人。」傭人依舊是中規中矩的。
我爸有些尷尬,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許易今倒是不疾不徐的替他開口化解尷尬:「劉世琛與周周有一段時間沒見,需要單獨敘敘舊,也情有可原。咱們就留在這同劉董二位聊聊合作的事吧,我剛剛已經同劉董說好了,城西那個項目,大家一起互惠互利。」
我爸眉尾上揚,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許易今一眼,這一眼中帶著太多不解和探究的神色。
我和劉世琛那些事情,其實不難知道,只要隨便打聽打聽,就能知道個八九分。
畢竟當初我們在學校,可是半點都不避諱。
他大概是想不明白,為什麼許易今明知道我同劉世琛的關係,卻還要把我往劉世琛身邊推。
不但是他,我也想不明白。
不過我的事並不算什麼,一談起合作,我爸就重新坐了回去,開了個話頭,孜孜不倦的開始攀談著。
「張小姐,別讓世琛先生等太久了。咱們現在就過去吧。」傭人見我杵在原地沒動,繞有耐心的說。
我這才回過神,應了一聲「好」。又沉沉的看了許易今一眼,他恰好抬起頭,同我對視著,眼中有複雜的情緒翻滾著,但片刻后,還是笑著對我說:「去吧,我就在這裡等你。」
不知為何,我心中隱隱有些失望。
他是真的對我沒興趣。
若是換了別人,哪怕對自己的老婆再怎麼不喜歡,也斷然不會允許妻子和別的男人共處一室。
更何況,這個男人算得上自己老婆昔日的老情人。
傭人帶我去往劉世琛卧室的路途中,側眸看了我一眼,遲疑了一下,說:「您就是張周周吧?」
「嗯。」我也同樣看了她一眼。
「你的名字,我們這些在劉家做事兒的人,幾乎都知道了。」傭人說:「我們還以為你該是長了一張狐媚子的臉,今天見到本人,才發現是我們想錯了。」
「那我是什麼臉?」我笑了聲,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這樣耿直的人,如今倒是不多見了。
特別是在劉氏這種企業大家。
「你長得特別漂亮,不能用狐媚來形容,就像天上的仙女,不可褻瀆,只能欣賞。」她頓了頓,又說:「這段時間,林嫣小姐總是三天兩頭的來鬧,哭著喊著要見世琛先生。先生不見她,她就在門口罵,經常提到你的名字,說你是狐媚子,說世琛先生是因為你,才要和她取消婚約的。」
我臉上的神色只怔鬆了數秒,便恢復如常,訕訕的笑了笑。
我倒是對林嫣罵我沒什麼感觸,畢竟罵我的人多了,她還排不上名次。
只是劉世琛的態度,有些讓人捉摸不透。
談話之際,很快就到了劉世琛的卧室,那傭人只將我送到門口,便說:「張小姐,我先走了,世琛先生就在房裡。」
「多謝。」
我深吸了口氣兒,在門上敲了兩下。
卧室里沒有半點動靜。
出於禮貌,我又多敲了兩下。
還是無人應答,也無人開門。
我也不打算浪費時間,見門沒鎖,直接就去拉開門把手。
手才剛碰到門把手,還沒來得及轉動,門忽然就開了,一隻細而有力的手從裡頭伸出來,攬住我的腰肢,我還沒看清他的長相,整個人便被拉了進去,撞在他的胸膛上。
身後的門又被男人關上。
我抬頭,看著劉世琛好看的下巴,呼吸險些就漏了半拍,我又低下頭,掃視著自己的腳尖,說:「我敲了那麼久的門,你怎麼都不應一聲?」
男人並未回答。
他只將我攬在懷裡,順勢坐在身後的床上,鼻尖緊貼著我的發頂,像是在聞著什麼。
我這才嗅到他身上有濃重的酒精味,不免眉頭一皺,說:「你喝酒了?」
劉世琛還是沒有作聲,只用手捧著我臉的兩側,迷離的目光細細端詳著,忽而一笑:「你終於回來了,周周。」
他的聲音不似以前那樣清亮,或許是喝了酒的緣故,此時有些低啞,卻更顯磁性好聽,攪得我心跳的頻率一下子就亂了。
他將臉湊近了些,陰影大片的撒在我臉上,我望著他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不由得咽了口氣,直到他的鼻尖貼上我的鼻尖,我才倏地一個激靈,從他懷裡掙脫了,將他原本要親上來的距離又挪遠。
「劉世琛,你喝多了,不清醒,我還是改天再來找你談吧。」我說著,欲要轉身離開。
他溫熱的掌心立馬就把我的胳膊攥住。
「張周周,你已經從我身邊逃離很多次了。」劉世琛又把我拉回懷裡,睫毛撲閃著,「我以前真是中了邪,才會蠢到相信你的每一句話。」
他的指腹落在我小腹,說:「你們在樓下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平時經常去孕檢的那家醫院,我也都問過了,你已經懷了六個多月的身孕。所以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許易今的,是我的。」
我手指微微攥緊。
只聽見他繼續說:「如果你真的打了胎,肚子里的孩子就不該這麼大,重新懷上一個孩子,最多也不過只有三四個月罷了。」
「別傻了。」我面上故作鎮定,辯駁道:「我確實沒有打胎,因為這個孩子從一開始就不是你的,你聽明白了嗎?我一開始之所以賴在你身上,就是希望你負責,希望我可以母憑子貴,從此過上富太太的生活。」
「但你除了那張卡,余的什麼都沒給過我,既不娶我,也不給我任何承諾,既然如此,我又為什麼要把希望放在你身上?」
劉世琛的眸光莫名泛起了戾氣。
我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故作全然不覺的模樣,打算再說些什麼,他忽然就吻住我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