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有情
東方卓看著堪輿術士離開，心底略有所思，十年前，他東方家確實請了一個堪輿術士來鎮殺惡蛟，但是那個術士東方卓如果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個中年人，剛才那個清瘦男子雖然看起來比較顯老，但是他的氣息，明明就是一個年輕人，怎麼會知道十年前的事情？當時在場的只有三人，他爹東方破曉，還有那個中年術士……
東方卓有些頭疼，就不去想了，靜靜的等著他們的老大出來。
片刻后，喧囂的屋子裡頓時安靜了下來，白辰抬頭一看，一個老者走了出來。
老者斷臂瘸腿，但是卻有一種無可匹敵的霸氣，東方卓微眯雙眼，輕聲說道，「空冥？似乎是……中期？」
不錯，老者和東方少爺一樣，也是空冥期修士，東方卓注意到了老者，老者自然也注意到了東方卓，老者一愣，笑著說道:「今天我高陽武道場來了如此貴客，怎麼沒人告訴我？」
台下的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都放在了東方卓身上，東方卓一愣，笑道:「是在說我嗎？」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多年不見，東方少爺已經入了空冥了啊……」
白辰一愣，神色冷靜的說道:「莫非你是……」
老者點了點頭，說道:「不錯，我當年那個鎮殺惡蛟的那個堪輿術士，這一臂一腿就是當年鎮殺它的時候丟掉的，剛才那個清瘦的男人是我兒子，沒嚇到你吧」
東方卓恭敬的拱了拱手，說道:「沒有，晚輩在這裡多謝前輩當年大恩，助我東方家斬殺惡蛟。」
老者擺了擺手，說道:「等一會再慢慢聊，我這些弟兄們還等著我傳授氣術的使用呢。」
東方卓點了點頭，說道:「晚輩在這裡蹭一會地方，不礙事吧？」
老者哈哈一笑，說道:「無妨無妨，在這裡待一年都沒事。」
東方卓也微笑了一下，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靜靜的聽著老者在二樓主座上滔滔不絕的講述他在修鍊道路的感悟。
得知這個佩劍長留的少年是東方家的嫡長子之後，一群人都朝著東方卓圍了過來，有意無意的和東方卓客套寒暄。
東方少爺也秉著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意思，沒有刻意的和他們保持距離，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意。
大約一個時辰，老者已經講完了，圍在東方卓身邊的人連一句話都沒有聽進去，也沒有和東方卓混個熟臉，此次的授業，他們可謂是虧大了，他們哀聲怨道的離開了武道場，偌大的武道場只剩下了五人。
當年的術士老爺子和他的兒子，東方卓，還有一個站在清瘦男子身邊的儒生，在他們身邊是一個年過半百的男人，是老爺子的管家。
老爺子笑著說道:「老朽當年遊歷大陸，憑藉一身的堪輿術在各處尋龍點穴好不風光，也尋到了愛人生下了孩子，本應該好好的享受下半輩子的生活，可是好景不長，十年前，我收到了東方家的邀請，去了中州腹地斬殺惡蛟，我帶上了平生最多的符器，準備在那裡布下天羅地網。」
東方卓聽著術士老爺子說當年的事情，他的思緒也飄回了當年。
那一年，正巧是東方卓差點夭折的那一年，十年前，東方家的每個人都在提心弔膽的過日子，下人們時刻都在盯著東方卓的一舉一動，生怕東方卓突然發病。
那一年，東方少爺過得也很痛苦，東方破曉從來嚴禁東方卓去湖或者江流之類的地方，就是害怕東方卓突然就覺醒血脈，從而早逝。
但是有一天，家裡來了一個特別的客人，他是個中年男人，他渾身都是武器，而且都刻有奇怪的符號，他剛開始來的時候，東方卓很害怕他，因為他剛走入東方府的時候，就連東方卓都感覺到了一股強烈的地煞之氣，那是只有風水師才有的獨特氣息，陰冷。
但是後來東方卓對他的態度就改變了，因為那個客人很喜歡東方少爺，經常捏他的臉，還說他長得很像他的兒子，都一樣可愛……
老爺子語氣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我在東方家後山布下天羅地網后，那條惡蛟果然為了大陣中央的寶物進入了我的天羅地網，我就運用了我當時最強的堪輿大術，想要封住那惡蛟，可誰能想到，那惡蛟似乎知道了自己就要死在這裡，妄想和我魚死網破，一口咬在了我的左臂上，但是我也沒有束手就擒，用右手砍掉左臂，我從高空之上掉了下來，左腿摔瘸了，但是我也活下來了。」
這時，老爺子眼睛冒出了精光，彷彿又回到了當年那場滅蛟之斗。
「我拼盡全力困住了惡蛟幾秒時間，就在這時，東方家主眼神冰冷，以手做劍，食指中指併攏指著惡蛟，只見天空上烏雲密布，一道粗達數丈的天雷把這條興風作浪的惡蛟給斬殺了。」
老爺子嘆了口氣，說道:「可惜啊，我這輩子再也見不到東方家主當年那一劍之威了，天雷之下，凡物都將化為齏粉，火屬性變異靈氣雷靈氣，可調動九天之上的雷氣，凝聚成天雷降下，威力恐怖如真正的天雷！」
東方卓笑了笑，說道:「老爺子經此一役之後，如何了？」
老爺子大笑兩聲，說道:「東方家主也是個爽快人，看到我斷了一條胳膊瘸了一條腿，直接給了我這輩子都花不完的財富和無比珍稀的天材地寶，硬是把我推上了空冥的修為，後來我實在是閑不住，你也是知道的，我走了大半輩子，晚年怎麼可能閑得住，這不，我準備過兩天就去幽州了，那裡有一棵古樹無比神秘，名為巨闕神樹，我想去看看。」
東方卓很崇拜老人，因為老人完成了他想完成的事情，但是聽到老人又要出去的時候，他擔憂說道:「前輩，我記得當年你和我說過，堪輿術士若是在這一道路上登峰造極，很容易受到天雷的。」
老人點了點頭，彷彿不知道東方卓想要說什麼，說道:「沒錯，堪輿術士一生都在尋龍點穴，找到了天地不想給世人看的東西，觸犯了天條，晚年都會不祥，具體是什麼不祥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親眼看到了我的師父遭遇不祥，當時我躲在柜子里，師父的頭髮由雪白變成了黑色，衣服也都變成了黑色，長發詭異的飄著，我師父在變異的過程中很痛苦的喊著，最後，他變成了一個好像死神的人，手裡拿著平時尋龍點穴的長劍，一個人走了……」
東方卓急忙說道:「前輩，您別去巨闕神樹了，那裡不是什麼好地方！」
老者笑著擺了擺手，說道:「走遍了神州大地，聽了許多的神話傳說，當然知道巨闕神樹不是什麼好地方，可是老頭子我不去，愧對我師父啊，有傳聞，有人看到了和我描述一樣的黑色人影徘徊在巨闕神樹附近，手裡拿著長劍……」
東方卓嘆了口氣，說道:「前輩，一定要小心。」
老者聲音也降低了下來，說道:「東方少爺，我知道你也要遊歷遍整個大陸，但是聽老夫一句勸，千萬不要去幽州。」
東方卓一愣，說道:「可是我剛從那裡過來啊？」
老者臉色瞬間煞白，說道:「你沒騙我？」
東方卓似乎感覺到了事情的不簡單，急忙問道:「前輩，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在堪輿一道上已經登峰造極的老者重重的嘆了口氣，說道:「少爺，你說我讓你說什麼好，你可知，幽州是修羅族所在地，只要你一踏入幽州地界，他們就會發現你的蹤跡，幽冥血海里的修羅族肯定悄無聲息的改變了你的體質，你本來就有先天疾病，修羅族肯定會從此下手，在你的身體上火上澆油！」
東方卓沒有因此而害怕，而是思索了一下，天龍人說治好了他的傷，肯定沒有騙他，那麼其實第一次天龍人就治好了，只不過修羅族從中作梗！
東方卓想明白后豁然開朗，沒有因此而後悔踏足幽州，而是打趣道:「那前輩你可放心大膽的去幽州巨闕神樹了，修羅族沒有什麼能夠威脅您的。」
老者哈哈一笑，揮手說道:「我知道了，我這裡還有些事情，你小子走吧，我要是從巨闕神樹活著回來了，那麼一定是帶著我師父一起回來的，到時候我們師徒二人哪怕幫你們東方家獵殺真龍都不成問題！」
東方卓笑了笑，拱手說道:「前輩，在臨走之前我想請問前輩尊姓大名？」
老者很平淡的說出了讓整個堪輿界都大為震驚的名字，「南宮故」
「南宮……前輩莫非就是五年前將洪荒大陸的所有龍脈蘇醒的那位！」
東方卓一臉震驚的說。
南宮老人和藹一笑，「我只是不想讓洪荒大陸的龍脈占著茅坑不拉屎，舉手之勞。」
東方卓再次恭敬的行了一個禮，然後在老人惋惜的目光下瀟洒的轉身離去了。
「去了幽州，本就不多的陽壽，又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