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入文家3

嫁入文家3

樂樂經常被迫品味顏面掃地的滋味,已經多少年沒享受過被人撐腰的感覺了。她聞著文森特身上特有的味道,突然覺得很溫暖。手被文森特緊緊握著,感覺有一股力量透過他的掌心傳過來。

漸漸的,漸漸的,連樂樂自己都沒有察覺到,她開始慢慢直起了后脊。

她想起自己很小的時候,她和夥伴頑皮累了,就用手扯著鞦韆的繩子,兩隻腳小心翼翼地放在地面上,平衡自己在鞦韆上的身體,然後頭枕著胳膊,閉上眼打盹。緊接著就做了一個很美好的夢,夢裡樂譯給她買了她期盼已久的禮物,還有很多好吃的零食。

一不小心,她頭歪了一下,心裡一驚,醒了,睜眼發現自己躺在樂譯懷裡,便懵懵懂懂地叫了一聲。樂譯當時還笑話她是個瞌睡蟲,到哪都能睡著。後來樂樂很不好意思地要自己下來,於是樂譯放她下來,握緊她的手一同回家。

童年時自認為美好的回憶,最後成了她最不願意承認的一段尷尬往事。

她記得當年樂譯的手也像現在這樣有力,溫暖。

回憶到這裡戛然而止。

因為樂樂從恍惚中猛地醒過來。

她用不可思議地眼神看著眼前的一幕。她竟然讓文森特,讓一個基本還算是陌生的男子牽著她的手走了這麼長時間。看著文森特的背影,想起他是一位正常的男性,又隱隱覺得這肩膀有些熟悉。

樂樂感覺胸中一陣氣悶,有種說不出的反胃感。一時間她竟緊張出一身汗。她感覺停下跟隨文森特而挪動的兩隻腳,用力抽自己的手。未能如願,文森特看起來沒怎麼用力地握著她,等她用力想要離開那掌心之時,才知道文森特不是沒用力,而是用的力道恰恰好好不讓她覺得過分。

文森特被她突然這一下弄得有些莫名,他扭頭不解地看著樂樂。樂樂看見他突然回頭,有些害怕他的眼睛,迅速低下頭。

「文……文森特,松……鬆手……」樂樂的語氣聽起來感覺都要哭了一樣。

文森特皺著眉頭,「樂樂,你到底在害怕什麼?」

「不是,你……你弄疼我了。」

文森特鬆開手,看著她的臉,本想說點什麼,但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時機說。想到樂樂看起來獨立堅強實則脆弱並殘破不堪的內心,文森特想,那件事不提也罷。

忘了,大家都不記得,也許不是什麼壞事。

司機拉開,本想讓文森特上車,不了文森特只是走過去,在車門口等了慢了三兩步的樂樂。他先讓樂樂上車,然後自己才進去。

好奇的司機再次通過車裡的鏡子偷偷看了幾眼樂樂。

文先生看起來是非常紳士的人。但實際上,能讓他親自開門並等對方上車他才上車的女人,目前為止,也就三個人。

樂樂是第三個。

在司機眼裡,樂樂也是看起來最沒氣質最弱勢的一個。

司機正在想自己的老闆文先生最近是不是換了胃口的時候,突然發現被他正偷窺的樂樂猛地把目光投向他觀察的那面鏡子。清涼透黑的眸子里,有司機未曾見過的直接質疑。司機驚了一下,趕緊收回視線。

樂樂有些無聊地低下頭,看了看自己那微微發紅的手腕。

文森特默默地瞄了一眼。

「剛才……」樂樂思忖自己的言語。她有些後悔自己開了這個頭。對於剛才發生的那件事,她似乎也沒什麼想說的。

文森特嗯了一聲,示意樂樂繼續。

樂樂萬分尷尬,很蹩腳地轉移話題,「車裡的空調開得好冷。」

「小李,把空調開高一點。」

文森特說話的時候,司機就已經把溫度上調了。

「你……」

唉,又是剛開了頭,不知道怎麼繼續說下去。

樂樂懊惱極了。她完全不懂如何和文森特相處。

若是單純的僱主和僱員的關係就好了,偏偏關係莫名其妙複雜起來。

甚至於稱呼,她都不知道要怎麼弄。

還繼續叫他文先生?

文森特是萬萬不行的,每次她嘴裡冒出文森特三個字之後,她的心跳都會加速。那種感覺,可不是小女孩子家因為見了自己歡喜的人而心跳加速,而是那種,無人問津的草民站在皇帝面前直呼他的名諱之後等待被處決似的。

這是什麼比喻?

樂樂莫名苦笑了一下。

其實就是害怕。

「樂樂,你到底在害怕什麼呢?」文森特漫不經心地說了一句,殊不知正好說中了樂樂此刻的想法。

樂樂反應似乎慢了半拍,好久才嘀咕一句,「什麼?」

文森特卻已好像已經忘了自己剛才說的那句話,「過兩天,我要離開一陣子。宸宸上學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帶他去學校,他第一次在內地讀書,可能會不習慣。」他說。

「嗯,我知道了。」樂樂回答的語氣就像在回答自己的上司。

文森特蹙額。

他不喜歡這樣。

「那個,」樂樂索性不加稱謂,「你大概要去多久?」

「可能**天,也可能十來天。」

「哦。」

樂樂的神情看起來有些沮喪。

這讓文森特感覺有那麼一丁點的……小抑鬱。

「唉,你啊。」文森特輕嘆一聲。

樂樂抬頭,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其實我們認識也沒多久。你突然這樣對我,我真的,很,很不習慣。我覺得跟你站在一起,都不敢大口喘氣。」

「樂樂,你是否想過,或許我們早就認識了呢?」

樂樂啊了一聲,一副反應不過來的模樣。

文森特有些頭疼地按了按太陽穴,說:「你別多想了,我只是在接近你之後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樂樂愣了一下,說:「難道,我長得很像你過世的妻子?」

文森特的眉頭皺得更深了,「不,你倆不像,一點都不像。」文森特心想,自己跟她說這些幹什麼。他轉過頭,看著外面,結束了和樂樂這段亂七八糟的交談。

文森特想,假如舒莘泉下有知,此刻她是會笑呢還是會哭呢,還是會面無表情地流著眼淚,說,文森特,我只是太愛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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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文森特和樂樂兩人之間的共同話題並不多。兩個人有著完全不同的背景,所經歷的事情也差之甚遠。很多話,說不到一塊去。她對文森特的了解,幾乎可以用一無所知來概括。

樂樂曾經用一個下午的時間,去思考自己最近的經歷。她一個人坐在文家客廳的沙發上,托腮沉思。

到底是什麼促使了她和文森特的相逢呢?

到底又是什麼促使她和文森特的關係突然變成現在這樣呢?

到底……

說到底,似乎都離不開宸宸這孩子。

樂樂現在有些迷糊,文舒宸之於她,究竟是上天賜來的特殊禮物,還是別的什麼。

而文森特之於她又是什麼?

樂樂從宏觀角度分析,文森特出現在她面前,簡直就是不可多得的貴人。

文森特足有有錢,而且憑藉感覺,哪怕未來某一天,文森特終於發現她各種缺點對她生厭讓她離開之時,也不會吝嗇錢財,她從此刻起,完全可以不用擔心柴米油鹽。

文森特的兒子她足有喜歡,看著宸宸,樂樂便對生活多了一種說不出的期待。

只是,這些樂樂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作為別人真正的太太,最原始的功能是什麼。

這是她無論如何也做不到的。

因為她對文森特的感情里有敬重,有害怕,有感激,有仰慕,惟獨沒有愛。還不僅僅如此。

她早就知道,和別人結婚生子,這是她幾乎做不到的事情,她也曾暗暗發誓,為了不傷害別人,更為了不傷害自己,她堅決不會嫁給任何人。她就給自己畫了這麼一個禁圈。

而她,偏偏腦子一熱,跳進了這個禁圈裡。

有人畫地為牢,她也作繭自縛。

她輕聲嘆氣,很小聲很小聲,等同耳語地念叨一句:「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一個稚嫩中透著成熟的詭秘聲音傳過來。詭秘的原因是此人也學她的語氣,把嗓子壓得很低很低。

樂樂被嚇了一跳,眼皮一抬看見文舒宸那張腦袋伸過來。挨她那麼近,她要是動一下,只怕兩人腦袋就要撞一起了。

「宸宸,你嚇我一跳。」

「樂樂小姨,你在幹什麼?」文舒宸嘻嘻笑了笑,很不自覺地膩歪在樂樂身上,膩歪著膩歪著就坐在樂樂腿上,把自己縮進樂樂懷裡,像小孩子同媽媽撒嬌一樣。

「我、我在想事情啊。」樂樂坐穩,下意識地握住宸宸的手,「倒是你這小鬼,想要幹什麼?不是在睡覺嗎,怎麼一聲不吭地冒出來了。」

「我終於醒了。平時我只睡半個小時,今天睡得太多了,起床的時候頭還覺得很暈吶。」文舒宸伸手摸摸自己的頭,「剛才我站在門口那兒看著你,我還以為不是你。」

「為什麼啊?」樂樂有些沒聽明白他的話。

「我以為自己在做夢啊!」文舒宸眼睛睜得圓圓的,「我剛才還做夢夢到你和我媽媽一樣,突然不見了!嚇死我了!」

「夢當不得真。」

「可是夢到的時候還是覺得非常可怕。」文舒宸非常認真地說。

樂樂笑笑。

「樂樂小姨,你以後真的再也不會走了是嗎?」文舒宸想必還在噩夢裡沒完全清醒。

樂樂有點兒不敢確定,但最終她還是點了點頭。

「你發誓!」

樂樂再次妥協,「好,我發誓。」

這算是一個承諾了。

此後,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樂樂曾多次告訴自己,沒有把握的事情千萬別許諾。

尤其是對於你非常看中的人。

兩人說完這幾段話的時候,樂樂就聽到文森特車子回來的聲音,樂樂的神經不覺從剛才的鬆懈進入緊繃狀態。

而文舒宸,想了想,覺得自己此刻的模樣不適合被自己的父親看到,於是乖乖離開樂樂的懷抱,一本正經地挨著樂樂坐好。

家佣聽到聲音后立刻走過去,給文森特開門。

文森特輕輕嗯了一聲,一進門,就看見了樂樂,遂展顏而笑。

而文舒宸,則是站了起來,歪著頭對文森稱諂媚地笑著。

樂樂幾乎本能地也站了起來,和平時一樣,不咸不淡地說:「您回來了。」

她用了個您字。牛bb小說閱讀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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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迷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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