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刺客
好像秋天要來了，今天的太陽很大，但是沒有了夏天的炙熱，可能是病房裡面的氣溫很低的原因，居然讓人感到一絲寒冷。
白色的窗帘是遮不住陽光的，就像是一塊發著白光的瓦片燈。李恩施走到窗前，雙手撥開了窗帘，陽光邊勢不可擋的沖了進來，病房裡立馬就暖和起來，只要是病人，適當的晒晒太陽總是有益的。
李恩施舒展了一下腰肢，伸了一個懶腰，她從早上就過來了，如今時近中午，卻還是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她雙手靠在窗台上，看著外面的風景，這裡是六樓，往下看可以看到很遠的地方，遠處的大海就像是一層光滑的翡翠，平靜的毫無波瀾，太陽折射出的陽光被大海均勻的抹在各處，一切的美麗都盡收眼底。
青有山側過腦袋，看著她俏麗的身影映在窗前，心中有些疑惑，他的角度只能看見外面湛藍的天空，其他的景象對他而言都是一無所知。
他撇了撇嘴，閉上了眼睛，住院的這幾天他都是用睡覺來打發時間，睡不著也閉著眼睛，因為每次睜開眼睛都是天花板的白色，房間里單調的模樣引不起他的興趣了。
倒不如做夢來的舒坦。青有山心想。
「啊！」
忽然，青有山的耳邊傳來一陣驚呼，他嚇得趕緊睜開眼睛，差點又扯到了繃帶。
「怎麼了？怎麼了？」青有山道。
當他將目光移向窗邊的時候也驚得差點叫出聲來。
男人帶著賤賤的笑容猛地出現在李恩施的面前，蹲在窗台上，那麼大的腳怎麼能安穩的立在窗台上的，讓人很難想象。李恩施則嚇的跌坐在地上，雙手捂住嘴巴，一臉的驚恐狀。
「這……這這……」青有山語無倫次起來。
「臭小子，放我進來。」男人想要撥開窗子，但是他發現兩扇窗子被裡面鎖住了。
「秦叔？！」青有山瞪大眼睛。
秦叔現在開始玩心跳了？看這樣子是從一樓徒手爬上來的吧？
「喂！李恩施，開窗開窗！」青有山大聲的使喚著還坐在地上失神的李恩施。
李恩施回過神，驚恐的表情很快就被疑惑取代了，她看看窗外的咧著嘴笑的男人，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青有山。
男人邋裡邋遢的流浪氣質猶如破堤之水迎面打來，李恩施一點都對這個男人提不起好感。
「這是我熟人，開窗吧。」青有山說道。
李恩施臉色有些慍怒，但是又不想發作，只是遞了一個惡狠狠的表情給了青有山，然後便起身開了窗子。
剛一打開窗子，男人便急匆匆的躍下，再次嚇得李恩施幾個撤步。
「嘿嘿，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男人對著李恩施笑笑，帶著抱歉說道。
李恩施禮貌性的點點頭，然後站到一旁，看著男人朝著青有山邁出腳。
男人很自然的坐在了李恩施之前坐過的椅子上，一點約束都沒有，渾身髒亂的氣質和這個乾淨簡潔的房間格格不入。
「你小子，怎麼綁的跟個木乃伊一樣？」秦叔哈哈大笑，眼角的皺紋立馬加深起來。
青有山苦笑的撇著嘴，他何嘗不是這樣想的，他的腦袋都被繃帶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只露出一張臉，他都不敢照鏡子，生怕看到自己的樣子丑暈過去。
「秦叔，你怎麼攀上這麼高的樓層的？我沒有記錯的話，這裡應該是六樓才對。」青有山說道，這個男人的到來給了青有山一絲安穩的感覺，這應該是他們之前是同事的關係，自從來到這座小島上做起了小販時候開始，就沒有人對他報之以禮，就連同行都不會對他有多少好感。
除了秦叔之外。
青有山也想不清自己和秦叔第一次相遇是什麼情形了，好像兩個臭味相投的人自然而然的就走在一起了。
「別管那麼多，六樓而已。」秦叔得意的笑笑，滿臉的驕傲自豪。
青有山咧開嘴角乾巴巴的笑著：「那你今天來……是要做什麼呢？」
「看看你死了沒有，外面說你變成植物人了，現在看來還好，沒有變成植物人。」
「什麼？植物人？」
「對啊，那些新聞上說的，還有新聞說你已經死了，只不過醫院為了平復民心，所以才沒有公布消息而已。」秦叔笑容燦爛的露出一口整齊的牙齒，「還有人給你寫成小說了，標題叫做『淫賊英雄』，你現在算是名滿整個梧桐島了！」
「我靠！」青有山雖然早就知道自己已經在外界火的一塌糊塗，但是從別人口中再次陳述這個事實的時候還是心中還是難以接受。
「寫小說這波操作實在是太過分了！寫小說的不得好死！」
「光憑著這個熱度你還愁什麼窮，不說別的，你可以弄一個正經的營業執照了，不用再見到城管就跑了，以後你就是大家眼中的成功人士了啊！」秦叔盯著青有山的眼睛說道，「要是換這種事情發生在我身上，我笑的晚上都睡不著覺。」
青有山哭喪個臉看著秦叔認真的表情，雖然他說的很對，憑著這個熱度弄個正經的工作確實不算是什麼難事，但是自己也是個好臉面的人，怎麼能對這種折煞尊嚴的事情卑躬屈膝呢？況且，他的正經工作是個殺手，哪個殺手甘願當一個臭豆腐小販每天穿行在大街上呢？
「不行不行！我可不要這好名聲，我就是一個屌絲，屌絲哪裡配的起什麼英雄的稱號……」青有山語速很快的說道，不經意間瞥到站在一旁的李恩施捂著嘴巴偷笑，「喂喂喂，你笑什麼呢？我跟你說話了嗎？」
李恩施帶著笑音罵道：「好你個白眼狼，說起英雄的事情還全都是靠我的功勞！」
「我呸！我求求你快走吧！」青有山沖著李恩施吼道。
秦叔繼而也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李恩施，他對這個女人雖然不是很感興趣，但是她的家世還是讓人不得不重視的。
他對著青有山罵道：「臭小子，哪個大男人對女人這樣說話的？」
然後他站起身來，弓著身子走到李恩施的身邊說道：「李家的小姐？」
「你……」李恩施起先是往男人湊近的位置避讓，但是男人的一番話讓她不禁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是李家的？」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在梧桐道購置了一個住處，就在梧桐西鎮。」
李恩施頓時臉上的表情凝滯住了，就連身後青有山的表情也變得訝異起來。
氣氛好像瞬間從這句話開始變得僵硬了起來。
秦叔的身影在他眼中變得複雜起來，今日一番相見，青有山隱隱約約的覺得秦叔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簡單，雖然從他的身上並沒有感知到什麼危險的氣息，但是從他的直覺上能感覺出來，秦叔不僅僅只是個小販。
「你從哪裡知道的？」李恩施皺了皺眉頭，眼中多了一抹忌憚。
他聳了聳肩膀，嘴角上掛著簡單的笑容，扭過頭看了看青有山：「阿山，我告訴你個秘密。」
「嗯？」青有山驚疑的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想聽嗎？」
「你說。」
「你是不是很疑惑王老九為什麼會和你同時找到目標？」
青有山如同被一道閃電擊中，秦叔知道他是殺手？這怎麼可能？難道說他也是內網的人？
秦叔是殺手？但是為什麼他知道目標的信息為什麼不自己動手？二十萬的賞金不管對於誰都是一筆不小的財富吧？
青有山如同木頭一樣愣住了，如同一幅靜止的畫，連表情都固定住了。
秦叔似乎很滿意青有山的反應，又看了看同樣呆若木雞的李恩施，他得意的笑了笑：「其實，目標的信息是我告訴王老九，來到梧桐島的殺手一共有三十三個，其中實力和膽子比較大的也就是豬頭王老九，我知道我告訴他的話，他肯定會果斷的去擊殺目標。」
「你要問我為什麼這樣做的話，其實也沒有特別大的目的，我是個刺客，和你們殺手是競爭的關係，我很喜歡看到自己的競爭對手相互爭鬥。」秦叔變了一副嘴臉，此時的他就像是陰謀者在對自己的謀略侃侃而談一樣。
「你……你是刺客！」青有山的瞳孔猛地縮小，不可名狀的恐怖瀰漫心頭。
刺客和殺手，兩個活在暗地裡面的組織，他們同樣都不屬於任何幫派，只是獨立的自由體，殺手的內網和刺客的內網有很大的相似性，只不過殺手對於新人的要求只是有膽量有狠心，對於身法武功的要求並沒有那麼高，但是刺客不同，刺客對於新人是極其不友好的，他們對待自己的人狠，對待其他有競爭力的對手更狠，新人想要成為刺客，必須要做好必死的準備，因為他們那裡的環境，宛如一個修羅場！新人實力不強第一時間就會被自己人剷除！
青有山不禁吞了一口唾沫，喉結不自然的上下涌動了一下。
秦叔哈哈大笑起來：「屁大點的膽子，瞬間就給你嚇得渣都不剩！」
他走上前去想要拍拍青有山的肩膀。
「嘎吱——」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