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誰在說話
似乎沒有人想到這一點，人影居然在陡峭的石山上面如履平地一般的移動。
老警察臉色鐵青，招呼身邊的警察，發動命令：「給我攔住他！攔住他！」
這是什麼邪門的功夫？居然能在這麼嚴峻的石山上面跑的這麼快？老警察一時間難以接受眼前的現實。
李恩施驚恐的看著石壁上的人影，這是青有山嗎？
因為距離的關係，李恩施根本看不清這個人影到底是誰。
不過大抵也就是青有山了，這個傢伙到底在搞什麼？
能跑的話就趕緊跑，被抓到了就完蛋了。李恩施的掌心滲出密密的汗。
山頂的警察手足無措，他們不能和那個人影一樣在石山上面這麼快速的移動，只是伸出腦袋對著他大喊。
見鬼！老警察惡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
「包圍包圍！」老警察說道。
身邊的警察手忙腳亂的抽出警棍密密麻麻的圍著石山。
石山的單獨的一座，而且所覆蓋的範圍也不是很大，人手足夠的話，的確可以將那個嫌疑人的出路全部封閉，但是這很需要時間。
就在警察們已經快要布下嚴密防衛的時候，吃驚的一幕發生了。
快速移動的人影，忽然腳步一滯，就像是正在快速疾跑的人腳崴了一下一樣，呈趔趄之勢，居然從半山腰滾了下來，幸好山壁是傾斜的，不然這個人一定會在墜落著地的時候摔死。
幾乎所有的人一瞬間都顫慄了一下。
這是什麼情況？老警察即是疑惑又是驚喜。
不管怎麼說，只要這個人落地，那麼局勢就完全被警察們掌控了。
「抓啊！」老警察自己首當其衝，大手一揭，制服帽扔在一旁，黑白相間的短髮露了出來，他已經快六十歲了，馬上就要到退休的年紀了，可是這個時候似乎衰老在他身上消失了一般，面頰充血的朝著石山瘋跑過去。
其他的警察一看，自己的老大都衝上去了，自己還能愣著嗎？
於是所有的警察都如同兩軍交戰似的一起沖了上去。
砰！
人影終於墜地，沉悶的聲音像是一個沙袋從高空墜落一樣。
警察們蜂擁而至，他們明白這個人是有些身手的，不能疏忽大意，即使他剛從二十幾米的高空中摔了下來，但是很難確定他到底還有沒有喪失戰鬥力。
不管怎麼樣，只要大家一起包圍上去，抓住他，就算成功了。
老警察深知這一點，他從警幾十年，人多力量大，大家都是膀闊腰圓的大漢，還能叫一個手無寸鐵的人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這記者可是一直都在這裡盯著，一旦出了紕漏，那他們就將被推向風口浪尖。
決不能容忍這種事情發生！
密密的人群包圍上去，有的已經壓倒在那個單薄的人影下面，一群人將他包圍的緊緊的，手上的警棍隨時準備重重的敲下。
李恩施在一旁看的心驚膽戰。
完了，青有山這個沒用的笨蛋，還是被抓了。
好像那個人正在反抗，警察們的吼叫聲更加大力了一點，不一會痛苦的呻吟聲和求饒聲從人堆中傳了出來。
李恩施一愣，倒不是因為青有山被人打了，而是感覺這個聲音都些不對勁。
青有山的聲線還是比較有少年感的，可是這個被警察抓住的男人，聲音裡面夾雜這一種沙啞和滄桑的感覺。
難道是我聽錯了？
「救命啊！別打了！」
「讓你反抗！讓你跑！」
嚷嚷聲不絕於耳。
不會錯的，這不是青有山的聲音，這是一個中年男子才有的聲線。
李恩施緊張的情緒立馬被好奇代替，她慢慢的移動腳步走到人群前面，好讓自己能夠透過縫隙看到裡面的光景。
一個長相五大三粗的肌肉男警察不小心往後退了一下，撞得李恩施一個趔趄。
肌肉男回過身子，震驚的一看，喲呵，這不是那個美女記者嗎？來的正是時候！
「不好意思你沒事吧？」肌肉男趕緊上前攙扶。
李恩施緩了一下腳步，搖搖晃晃的伸出手道：「沒事沒事，怎麼了怎麼了，你們抓到人了嗎？」
「當然！」肌肉男掩飾不住臉上驕傲的神情，他嚷嚷道：「同志們，記者來了，快讓開點！」
警察們一聽記者來了，趕緊主動的避讓，這時候最怕沒有記者來記錄他們的英武神勇。
「記者來了，趕緊退開一條道，趕緊趕緊！」
警察們很自然的開出一條道。
李恩施有些受寵若驚，不過沒關係了，都說了人生就是逢場作戲！
很快，那個被老警察壓在身下的男人面目終於在李恩施眼中一展無遺。
老警察還壓在他的身上，膝蓋跪在他的背上，而男人胸膛對著地，擒拿手束縛了他的手臂，男人的臉上充滿了痛苦的神情。
這個畫面……
等等！李恩施定睛一看。
這個人怎麼那麼眼熟？
邋遢的鬍子，帶有黃色油漬的白色襯衣，輪廓硬朗的臉龐上面總是帶著一股頹勁……
這個不是青有山一直念叨著的「秦叔」嗎？
是他燒了鼎城遊艇批發部？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
這都快走了三個小時了吧……
可是為什麼還是走不出這片山林？
青有山撓了撓頭髮，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因為找不到路而揪心。
一模一樣的大樹，一模一樣的灌木叢，一模一樣的草地，詭異的山林裡面到處都是一樣的風景。
怎麼回事？
青有山焦急起來，雖然時間估計已經過去三個小時了，但是天色依舊是陰的，可能在這裡時間觀念早就錯亂了吧。
雖然是陰天，但是遲遲不見雨，明明是山林，空氣卻很乾燥。
青有山懊惱的靠著大樹坐了下來。
他穿著單薄的襯衫，靠在大樹上，背部傳來凹凸不平的觸感，這些大樹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品種，高高大大的，樹葉是一種黃綠色，就像是秋天枯黃似的，但是也沒見得地上有幾片落葉。
樹榦筆直的指向天空，樹葉很稀疏，遮不住光，到處都透著一種衰敗的氣息。
不能在這裡耗著，我必須趕緊想辦法出去！
青有山脫下帽子，頭髮早就被汗水浸濕了，黏在頭皮上面，十分難受，他用手隨便撥拉了一下頭髮，然後站起身來，有些絕望的看著遠方沒有邊際的山林。
我是不是一直都在這裡轉圈圈？青有山疑惑的想。
走在這裡沒有方向感，說不定自己一直在繞圈子，即使在自己的感覺裡面走的是直線，但是很多事情都不是想象上去的那麼簡單，梧桐島的樹林都沒有這麼難走，照理來說，三個小時的平地直線行程，已經是半個小島那麼大了。
然而在青有山的認知裡面，梧桐島的植被覆蓋面積也沒有半個小島那麼大。
在這裡是不可能有這麼大的樹林，只有一種可能性，那就是自己一直都在繞圈圈。
只有這一種解釋了。
說明自己是在轉圈圈。
他低頭看了看手上的帽子。
我可以做記號！青有山想到。
他取出褲腰帶上面的鑰匙環，上面有一個銅黃色的小鑰匙，這是用來打開小推車鎖的鑰匙。
鑰匙的匙齒斷口很鋒利，好幾次都刮到青有山的手。
他靠近大樹，然後重重的用鑰匙在樹榦上面劃了一下。
一道微微泛白的痕迹顯現出來，雖然是樹皮，但是這種樹皮很厚，青有山用了一點勁才出現一道刻痕。
為了讓刻痕更加明顯，青有山加重力道多化了幾下。
他滿意的看著刻痕，這下好了，終於有辦法走出去了！
忽然一種信心油然而生。
於是青有山每隔三顆大樹都做一個記號，就這樣一直走，不管這條路通向哪，都可以保證自己後面那顆樹的方位是背向他的。
也不知道是誰打理的這座奇怪的山林，很容易迷路的啊……青有山無力吐槽。
大約又走了半個小時，青有山的力氣已經幾乎完全耗盡了，他靠在樹榦上休息，眼前還是無窮無盡的道路，這就像是一個永遠都走不出去的秘境一樣。
「他媽的！」青有山低沉的怒罵，也不知道是對誰說的。
怎麼辦？我還能不能順利的走出去？
睏倦感排山倒海一般打來，乏累的感覺前所未有。
就算是神，馬不停蹄的走了這麼多路也會累的嘛……
不管了，要不先睡一會？
青有山看看天空，要是天黑了怎麼辦？天黑了更難出去了。
無所謂了，大不了睡到明天再說……
「睡睡睡！管他呢！」青有山就地躺了下來，柔軟的草地睡起來並不硌人。
空氣也不燥熱，在這裡睡覺似乎是一件不算太糟糕的事情。
「你在等死嗎？」一陣空靈的聲音在他的腦袋中響起來。
「誰？」青有山像是被電流擊中一樣。
周圍安靜的可怕，除了他的呼吸聲，沒有其他的聲音了，就連風吹樹葉的聲音都沒有。
誰在說話？
還有人？
青有山瞬間清醒了，彈跳似的站起來環顧四周。
「誰？誰在說話？」
沒人？
怎麼會沒人？
幻聽？
我會幻聽了？
不！一定有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