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累贅來了
不等杜夫人杜老爺表態,柳老爺忙道:「杜老爺,杜夫人,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這解除婚約的事,我們還是再商議吧?」
杜老爺見柳老爺如此真誠,便點頭:「婚約可以暫時不解除,但花花說的,我們會一一核實,如果都是真的,到時候再商議吧。」
杜夫人看在柳家在此間的勢力財力都不小的份上,也沒有提反對意見。如果是小門小戶的人家,她是斷不會容忍的。
不過話說回來,小門小戶的人家哪捨得逃婚呢?
見氣氛緩和了,杜夫人才隨口問道:「對了,花花,你的腳怎麼回事啊?」
花花低眉瞅著杜旭。
杜旭略微有點尷尬,忙道:「爹,娘,忘了告訴你們,是我在街上不小心撞倒了柳姑娘,不想就把她撞傷了。」
聽兒子這麼說,杜家二老略有些過意不去。
「花花,傷的嚴重嗎?」杜夫人忙問。
「不嚴重,不過是骨裂,修養三四個月就沒事了。」
一直沒說話的柳夫人開了口,語氣雖然平常,卻有股子火藥味。
「哎呀,旭兒,你怎麼把人家姑娘撞的這麼重啊?」
杜夫人只能作勢數落自己兒子一句。
「沒事沒事,都是一家人,是吧,相公?」花花笑嘻嘻的望著杜旭。
杜旭卻笑不出來,拱手道:「伯父,伯母,侄兒現在就去核實下薛良的事,不知是否唐突?」
「不唐突,我花花身正不怕影子斜,隨時都可以哇。」
花花說的很真誠。
柳老爺也點頭:「賢侄,我們沒有任何意見,你們小兩口商量著把誤會解開就好。」
「多謝伯父。」杜旭禮貌的應了聲,回眸發現母親在招呼自己。
「母親,什麼事?」杜旭走上前低聲問道。
花花只見杜夫人拿出一條帕子,低聲和杜旭說了什麼。
杜旭面色發窘,有點為難,但又不好違拗母親,只好拿了帕子,三步一回頭的走到花花跟前:「柳姑娘,擦擦眼淚吧。」說著把帕子塞給花花,慌不迭轉身回到自己的位置。
杜夫人只是搖頭,本來是讓杜旭親自給花花拭淚的,沒想到旭兒臉皮那麼薄。
在杜家用了午餐后,柳家二老先回去,花花自請留下自證清白。
花花和杜旭嘀咕了一下對策,杜旭點頭同意。
於是一頂轎子徑直把花花抬到薛良家門口。
杜旭不遠不近的跟著。
轎子穩穩落地,花花掀開了車簾。
一個轎夫喊道:「薛良薛公子在家嗎?」
薛良聞聲出來,見是花花,又見是坐轎子來的,認定花花已經得到了父母的原諒,滿臉笑靨,柔聲道:「花花,你來啦?」
躲在暗處的杜旭看到薛良一表人才、彬彬有禮,又想到花花卻說薛良是個貪財薄情的人,心下很是狐疑。
只聽花花說道:「良哥,我的腳扭傷了,你扶我下轎吧?」
「好,我扶你。」薛良自然是一百個一千個願意,扶財神爺下車誰不願意啊?
「等等。」轎夫突然攔住薛良:「薛公子,先把轎子錢付了啊,柳姑娘雇我們抬她,說是到地方付賬的。」
「多少錢啊?」薛良只好問道。
「五兩。」轎夫晃了晃五個手指頭。
「五兩?」薛良明顯覺得貴了。
「薛公子,我這轎子可是名牌廠家生產的,我這轎夫也都是師傅級別的,抬轎穩當,絕對不暈車,能跟一般轎子比嗎?」轎夫頭邊說邊指指這,指指那,好讓薛良看看他家的轎子質量有多好。
薛良沒法,小聲對花花道:「花花,上次給了你五兩銀子,那是家裡最後的家當,現在實在沒錢了,不如,你先墊著吧?」
花花一臉為難。
「花花,如果沒現銀,拿個首飾頂上也行,先把他們打發了吧?」薛良又道。
花花只好如實說道:「良哥,我沒現銀,也沒有首飾。」
薛良皺眉:「怎麼,你父母沒有原諒你?」
「沒有。」花花搖頭,「爹娘連門也沒讓我進,杜家也要解除婚約,良哥,我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只能在你這呆著了。」
薛良聽后一個頭兩個大,和顏悅色的臉龐頓時變得冷峻起來。
「花花,我家裡這麼窮,怎麼能養活的了你?」
薛良的話外音是不想收留花花。
「良哥,我現在身無分文,又受傷不能走路,你不會狠心讓我露宿街頭吧?你放心,我能吃苦,吃野菜吃白粥都沒關係。」花花哭道,自然是乾打雷不下雨。
薛良心亂如麻,攀親不成,又惹了個累贅,真倒霉。
「花花,既然你身無分文,幹嘛叫這麼貴的轎子?」
薛良的語氣里滿是責備,眼神冒火。
「良哥,我腳受傷了,我是擔心那一般的轎子把我的傷顛的更嚴重了。」
「你真嬌氣。」薛良冷哼。
躲在暗處的杜旭聽到這裡,方才稍微有點相信花花的話。
就在這個時候,薛大娘扛著一捆柴回來,看到花花,笑容滿面,很熱情:「花花,你來啦?哎呦,你的腳怎麼了?」
不等花花說話,薛良把母親拉到一邊,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並堅決表示不想收留花花。
薛大娘聽罷,面色一沉:「良兒,不是我說你,你真是枉讀聖賢書。人要知道感恩,你忘了花花接濟過你多少次了?」
薛良冷哼:「娘,你可別說了,她接濟我的,不是又全被她吃進去穿進去了嗎?」
想到早晨給了花花五兩銀子成了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他就肉疼。
薛大娘搖頭:「良兒,花花就算不是你的心上人,那也是你的朋友,她既然來投奔你,你就不能見死不救。」
薛良不服氣:「她那麼多朋友,幹嘛非得來拖累我啊?」
「那不是一片真心餵了狗嗎?」薛大娘白了薛良一眼,「開春了,野菜充足,餓不著的,再說,你只知道讀書,啥時候操持過生計的問題?所以我做主,花花留下了。」
說著不等薛良答應,徑直走到轎子前,捲起破棉袖,把一直不離身的玉鐲退了下來。
「小哥,你看這鐲子能不能抵了車費?」
轎夫頭接過鐲子看了看,點頭:「成。」
薛良忙過來阻止:「娘,那是你最後的首飾了,你怎麼能把它抵出去?」
「那你可還有值錢的物什嗎?」薛大娘反問。
薛良垂頭:「孩兒無能,沒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