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3章 未來每一天，我都不會再缺席（大結局）
「這是什麼？」
「股權轉讓書。」
肖盛琮把牛皮紙袋上的纏線解開來，才發現裡面不僅有東凌集團的股權，還有聶氏集團的，以及凌夜爵名下所有的私人財產。
而在被轉讓人一欄，寫的全部都是她的名字。
葉初初愣住：「這……」
「這是在跟聶雲曦舉行婚禮之前，凌夜爵提前準備好的，既然決定了要背水一戰，總得給你們娘兒倆留下點衣食無憂的保證不是？」
葉初初攥緊了文件沒有說話，他永遠都是這樣，自以為是地做一些認為是對她好的決定。
但她真正想要的從來都是跟他一起面對，她也不懼怕去面對那些。
「你還在怪他嗎？」
肖盛琮其實知道的，這半年來葉初初避而不見他，並不是因為當初他沒有拉住凌夜爵，而是凌夜爵自作主張，又一次丟下了她。
「其實，我倒是很能理解他當初的那個決定，他想讓你活著，只是出於愛一個人的本能而已，在天台上的時候，你不是也很想把求生的希望讓給他嗎？更何況，你又是怎麼知道，他永遠都不會再醒過來了呢？」肖盛琮最後還是勸慰了一句。
他們說話間，正好走到了一間煙霧繚繞的小屋外。
門開著，凌夜爵就躺在裡面的竹床上。
四年前從百米高空掉下去的時候，也不知是運氣使然，還有他有意為之，被一棵足有三層樓高的大樹緩衝了一把，僥倖撿回一條命。
但也摔得不輕，醫生說，是重度腦震蕩。
再加上他的大腦曾經動過手術，能不能醒來還是個問題。
向岩起先是想把他安置在A市的，可葉初初打算回瓦隆寨，而一離開葉初初，凌夜爵的狀況就急轉直下。
彷彿是因為過去四年，他曾忘記了她的存在。
就連現在昏迷的時刻都要牢牢守住。
最後不得已，向岩連人帶醫生送來了瓦隆寨，這一治就是半年過去了。
「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如果哪天你想通了，準備離開這裡，燦光集團首席珠寶設計師的職位我還替你留著。」肖盛琮朝她揮了揮手，背影很快就消失在繚繞的霧氣中。
他走後，葉初初替床頭的鮮花換了水，那是繁星每天親自從山裡摘來給他插上的。
然後就開始分別按摩他的手跟腳，以防止肌肉僵硬跟萎縮。
「繁星今天學會認蛇膽草了，她很有學醫的天賦，上次霍醫生來看你的時候也這麼說過，還打算親自教她來著。」
「我後知後覺發現一件事情，崇九好像喜歡阿桃，阿桃又喜歡方墨行，你說最後到底她會跟誰在一起？」
「向岩把東凌集團打理得很好，他還把聶夫人的骨灰帶回A市，交給聶家的人處理了。」
「你給我留那麼多的錢跟財產，就不怕我拿來包、養小白臉嗎？」
「凌夜爵，我好累，你醒一醒好不好？」
…………
沒有人回答她，她卻哭得淚如雨下。
直到阿桃在外面喊她：「大小姐，吃年夜飯啦，阿爹喊你過去吶！」
「知道了，我馬上就來！」
葉初初迅速地擦乾眼淚，又替凌夜爵掖了掖被角，這才起身走出去。
屋子的門關上，與此同時，男人的眉心也微微一動，眼睛緩慢地睜開來。
——
年夜飯，阿桃準備得很豐盛，這還是「毒液」組織被連根拔除以來，他們大家過的第一個新年。
慕繁星吵著要喝阿公的米酒，結果才用筷子沾著舔了兩下，她一張小臉很快紅撲撲的，飯也沒吃就睡過去了。
葉初初將她抱去卧室，再折返回來，就見飯桌上的人一個個都擠眉弄眼的，最後把方墨行給推了出來。
「葉初初，我有話想要對你說。」
「什麼話啊？」
葉初初夾了一筷子青菜到嘴裡，心裡已經有種隱隱的預感了。
果然聽見方墨行說：「國際美術協會給我發邀請函了，讓我當他們的特聘講師，那裡還有一個珠寶設計講師的職位，我想……」
葉初初猛地站起身：「我該給我爸媽送飯去了！」
而後拿著阿桃事先準備好的祭祀菜品，頭也不回地出去了。
方墨行原本還有後半句未能來得及說出口的話，只要她願意，她可以帶著凌夜爵一塊兒去換換環境，說不定對他的病情反而有益。
但現在看來，好像沒必要說了。
從葉初初同意凌夜爵留在瓦隆寨養病的那一刻，不……準確地來說，是在A市的小閣樓上，從她選擇跟凌夜爵回去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徹底出局了。
吃完東西，方墨行回自己的房間收拾行李。
木窗忽然「嘎吱」搖曳了一下，他以為是沒關緊，走到窗口的瞬間，腦袋又被小石子給彈了一下，疼得他直皺眉頭。
好熟悉的惡作劇啊……他都覺得自己有些懷念了。
隔壁，慕繁星的房間。
木窗也是輕輕搖曳了一下，有道人影悄無聲息地翻窗落在床前。
慕繁星喝了酒，已經徹底睡死過去了。
一張小嘴還吧唧吧唧的，像是做了什麼美夢。
男人替她捋掉散亂的髮絲，在她額頭上輕輕啄了一口。
而後又原路出去，將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
——
葉初初將祭祀用的飯菜一盤一盤擺在墓碑前，想到自己剛才落荒而逃的樣子，心情有些莫名的複雜。
「爸，媽，你們說我這樣對方墨行，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以前是拿瓦隆寨的大仇未報來當借口，現在又是凌夜爵的病，但真正的原因，是我沒有辦法喜歡上他。」
「無論師父他們有多期盼著我跟方墨行能夠在一起，可我就是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明知道聶夫人就是當年害瓦隆寨滅族的元兇之一，但我還是喜歡凌夜爵，還是想等他醒過來，你們會不會怪我，會不會對我很失望？」
…………
「他們不會怪你的，如果真的要怪，那就讓他們來怪我好了！」
靜謐的山林當中突然響起讓她熟悉無比的聲音。
葉初初猛然間意識到什麼，回頭卻是腳下一空，不受控制地朝著斜坡滑了下去。
然後，她撞進了一個結實的懷抱里，那人先是緊張地訓斥她：「葉初初，你是三歲小孩兒嗎？連這樣都能滑倒？」
見她蓄著眼淚不說話，又牢牢將她抱緊，恨不得揉進自己的骨血里：「我回來了，葉初初……以後，我再也不會丟下你，再也不會離開你了……」
其實這次也沒有。
從高空墜落的一瞬間，他的腦子裡不斷在想，他一定要抓住點什麼，一定要活下來。
他不可以對葉初初失言的，永遠不能再讓她一個人了。
「你的腳怎麼樣，沒事吧？」
鬆開懷裡的女人，凌夜爵就開始檢查她的腳踝。
稍稍一動，她就疼得「嘶」了聲，凌夜爵在她面前彎下腰：「上來，我背你！」
「可是你的身體……」
他才剛剛醒過來，葉初初可不想重新把他給折騰倒了。
「沒事，你不是天天在給我按摩嗎？我覺得恢復得還不錯！」凌夜爵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催促道，「快點上來，不然我就抱你回去了。」
比起抱，那顯然還是背更省力些的。
葉初初沒再跟他犟，乖順地伏在他的背上。
也只有這樣，與他緊密相貼，感受著他炙熱的體溫跟蓬勃有力的心跳，她才覺得凌夜爵是真的回來了。
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都不是幻覺。
「凌夜爵……」葉初初貪、婪地呼吸著他的體溫，語氣澀澀的，「別以為你這麼背我一趟，我就會輕易原諒你了！」
在天台上跟肖盛琮聯手騙她的決定，她還沒有徹底消氣呢！
凌夜爵點頭認同：「嗯，我也還沒有原諒我自己。」
所以，讓我把餘生都賠給你吧！
你就是我的命，是我活下去的意義。
未來的每一天，我都不會再缺席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