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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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禾做了一個很冗長的夢。

夢裡她變成了一個七八歲的小小姑娘,穿著舊舊的衣裳,和外婆住在矮矮的房子里。

「婆婆,草兒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長大了是不是就可以去找爸爸媽媽?」

她蹲在地上,圓圓的臉蛋,水靈靈的眼,兩條麻花辮好乖巧,手中的粉筆短短一截,再沒別的顏色,卻也在地上畫得津津有味。

「快了呀……就快了呀。」

外婆忙前忙后,隨手在圍裙上擦了一把,「草兒,我們吃飯啦。」

一轉眼,小小姑娘變成了小姑娘,她大概也快十五了,個子躥了不少,依然是雙水靈靈的眼,皮膚白,又細又嫩,臉只有巴掌那麼大,就算被扔進污糟糟的泥水罈子里,她也依然是朵乾乾淨淨,還來不及綻放的小白花。

「草兒要喝完……喝完肚子就不痛了。」

婆婆一邊擦著桌子,一邊催促,淺紅色的薑糖水已經半涼,女生皺眉,一臉苦相。

再後來……

醫院,病床,她奮力掙扎,哭著求陸齊言,撕心裂肺之後,疼痛是溫熱的紅,染髒了床單,也染髒了她。

「婆婆救我——」

葉禾在恐懼之中驚醒。

卧室里除了她再無別人,窗帘遮得非常密實,半縷光都透不進來,偌大的房間瀰漫著一股晦澀的腥味,那是陸齊言留給葉禾的,好像怎麼也揮之不去,滲透進了骨頭與骨頭的縫隙里,要她覺得噁心。

她起身,胸口處好像搗碎了一塊石頭。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眼淚掛在睫毛上,還沒有干,眼睛早就哭腫了,身上青青紫紫的很疼。葉禾的皮膚一向細,輕輕一掐就容易紅,更別說陸齊言那麼大的力。

她胡亂擦了一把臉,下床,快遞不知道什麼時候打開的,她不記得,倒是沒有被翻過的痕迹,盒子好端端地就擺在桌上。

那是外婆留給她的,也是她能從遙遠的舟崇鎮帶走的,最後一點東西了。

膝蓋處又開始隱隱作痛,痛得發酸,葉茴只得坐下。當初陸齊言的車發了狠似的直接朝她撞過來,沒將她撞死,就是留下了點後遺症,也是因為這樣,她還未來得及收拾外婆的遺物,便被他帶到這裡,從此再回不去了。

好在舟崇鎮還有個頡佳。

頡佳是葉禾的高中同學,也是最好的朋友。

葉禾從小和外婆相依為命,不知道父母是誰,是外婆將她養大。鄉下小鎮統共就這麼大點地方,大家都說她可憐,這是出了名的。

外婆操勞大半輩子,累壞了身子,高三那年動了幾次大手術,最後還是住進了重症監護室,醫生說她不行了,可老人家硬是撐到葉禾高考結束才咽下最後一口氣。

那會兒葉禾的年紀小,沒有別的親人,什麼都不懂,只知道哭,是頡佳和頡佳的父母忙前忙后地聯繫殯儀館,布置靈堂,主持喪禮,還想著替她申請後續補助……

葉禾也明白她不能光顧著感動,便發誓要好好回報頡佳,喪事結束,她就四處兼職,白天她給小朋友補課,晚上她在飯店端盤子,賺來的錢不多,能給頡佳買兩杯奶茶也是好的。

那個暑假,對於葉禾來說,最欣慰不過的就是她被心儀的學校錄取。學費不夠沒關係,她陸陸續續攢下了一點錢,學校還有助學金,一切都會走上正軌。

但是後來,陸齊言出現了,他強迫她,將她帶走,她不敢和別人說,更不敢告訴頡佳到底發生了什麼,她就這樣不告而別。

外婆的遺物還在舟崇鎮,即便她別的都可以不要,但她不能不要外婆,她只能厚著臉皮去聯繫頡佳,請她幫忙。

頡佳現在肯定是恨著她的,肉包子打狗還會留下點兩聲犬吠,而她呢?頡佳掏心掏肺地對她,她又回報了什麼?

葉禾想,她一定對她失望至極,因為從頭到尾,頡佳沒有再問過她任何一個字。

最傷人的不過是要人心寒罷了。

一個星期之後,葉禾拿到了從舟崇鎮寄過來的快遞。

沉甸甸的分量要葉禾覺得胸口堵得慌,不僅是外婆放在裡面的信,「草兒,不管外婆以後在哪裡,你都要學會好好照顧自己。」

還有頡佳。

統統都要她難受得喘不過氣。

葉禾將東西整理好,深深地鎖緊自己的柜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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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精總裁追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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