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長成
一轉眼便是十六年,當年靜宇軒所發生的一切已經隨著塵灰和時光埋藏起來,再也無人敢提。加之,王宮內外短短數載間宮人變換,這其中發生了些什麼也鮮有人知了。
當晚的火光肆虐早已被一場又一場的大雨洗滌,沒了絲毫的蹤跡。
惠風和暢,清風雅麗,又是一年初夏,滿園花團錦簇,花蝶飛舞。偶爾一陣清風拂面帶來陣陣涼意,夾雜些淡淡的花香味。倒是個撫琴吟詩作畫的好日子。
在靖王府後院的亭子之中,有一容貌倩麗,稍施粉黛卻又傾國之貌,膚若凝脂,腰若拂柳,美目盼兮的身著藕粉色衣裙的女子端坐亭中書畫庭院。她便是宇文惜,靖王爺唯一的女兒,上呈國的郡主。
有兩名長相俏麗的丫鬟在旁伺候著,一名為其搖扇驅蚊研磨,一名為其烹茶上茶侍候糕點。
眼看著斜陽夕落,宇文惜已經在此作畫有一兩個時辰了。近旁的丫鬟淺青一邊研磨,一邊說著:「郡主,您這作畫已有一兩個時辰了,要不您回屋歇會吧?」
「無妨無妨,此等美景不是日日常有的,我很快便可畫好,莫要催我。若是你等累了,你們先下去歇著也無妨的,我自己一個人也是可以的。」
經宇文惜這麼一說,淺青立馬耷拉著一張臉,稍帶一些委屈的說:「郡主奴婢不累,奴婢只是擔心您。」
「好啦,我又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你繼續研磨吧,我很快便好了。」
「是!」
「好有雅緻啊!」雄厚的嗓音從遠處傳來。
不用抬頭便聽這聲音便知曉是誰了,她倒是不在意得很,繼續作畫。
不知何時他竟到了跟前,近旁的倆名侍女趕忙行禮問安,他順勢拂袖抬手,讓這倆侍女起身。
又伸出一隻手一把將宇文惜的筆奪了過去。「宇文惜,你什麼時候學會的不搭理你的王兄啦?好生無禮,明日倒是要找個教養嬤嬤好生教教你規矩!」
宇文惜忙著抬起頭來,毫不示弱的將筆奪了回去,趾高氣昂的看著他。
只見他氣宇軒昂,頂天立地,相貌俊朗,一副浩然之氣在胸膛。一身銀白色長袍,看上去乾淨爽朗。他便是靖王的二子,上呈國的世子。
宇文惜略帶怒氣的說道:「宇文軒,誰給你的膽子竟然敢搶你王妹的筆的?你才該找教養嬤嬤好生教教你規矩,省得天天來擾我。你好生無趣,竟擾了我作畫的興緻。」
語音一落宇文惜微帶怨氣坐下繼續作畫。可這話聽到宇文軒耳中也一陣氣憤。一把將宇文惜的手抓住,故作狠勁兒的說道:「你越發沒有規矩啦!我現在就領你去教養嬤嬤處好生教你規矩。」
就在此時一個身著藍色長袍頭戴金絲髮冠,相貌堂堂,風度翩翩的男子來到了亭子前。他便是靖王的大兒子宇文蕭,也是上呈國的世子。
「你們倆這又是在鬧什麼?拉拉扯扯像什麼樣?」這話像是責備的意思,但這語氣倒頗像是在勸誡一般。
宇文蕭一臉正經的看著兩人,宇文軒像是做了錯事兒的小孩兒被大人抓個正著一般,趕忙鬆開了手。而宇文惜趕忙放下筆,迅速躲到了宇文蕭身後,拽住宇文蕭的衣服。探出頭來,雙眼惡狠狠的盯著宇文軒。
「惜兒,你這是做什麼?」宇文蕭撇過頭來看著宇文惜。
「王兄,宇文軒他欺負我。我本來在這裡作畫作的好好的,他便不分青紅皂白的奪了我的筆。若不是你及時趕來,他怕是要反了天的欺負我了。」
這話聽得宇文軒及其不樂意了。臉一下子耷拉下來,整個臉都黑了。
「宇文惜,你這分明惡人先告狀!」
「分明是你欺負我,我怎麼就成了惡人先告狀啦?你方才還想強行將我拖到教養嬤嬤那裡去呢。」
兩人吵鬧不休,宇文蕭實在聽不下去了。咳嗽了兩聲,總算是安靜了下來。
「你們倆啊,從小到大聚到一塊兒就是吵吵鬧鬧沒個正形。你們若是分開了倒是一個像名門閨秀,一個像翩翩公子。怎麼就到一塊兒就鬧個不休一點規矩都沒有呢?我們是皇室子孫,又身在王府,斷不能行差走錯半步,若是讓外人瞧見你們這副模樣倒成了笑話。」
還沒等宇文蕭把話說完呢,宇文惜就鬆開了手,從他背後到了宇文軒跟前,兩人互相對了一個眼色,便手拉手的離開了。
「真沒意思,真嘮叨!」
「你們這倆人現在倒是團結啦?還開始數落起你們的王兄來啦。」宇文蕭搖了搖腦袋,自是哭笑不得。
忽然宇文蕭意識到自己好像忘了什麼事兒一般。忙敲打著自己的腦袋,大叫糊塗。「糊塗!經他倆這一鬧我倒是把正事兒給忘了。」
見兩人沒有走遠宇文蕭趕忙追了上去。
「惜兒、軒兒,等一等。」
「王兄,你又有何事兒?你莫非又要訓斥我倆?」宇文惜露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來,生怕宇文蕭又跑來嘮叨個不停。
看宇文惜這模樣,宇文軒趕忙將宇文惜拉到身後,沖著宇文蕭說道:「王兄怪我便可,莫要再說惜兒了,今日的確是我的不是。」
見此模樣,宇文蕭實在是擋不住笑出聲來。「你說說,平日里你最愛去挑釁惜兒,但是每次一旦有懲罰吧,你都往自己身上攬。你說你早些承認不就省去了你與惜兒的爭吵嘛。真是死鴨子嘴硬。」
「不一樣嘛,畢竟這世上只得我欺負她,若是旁人我定然是不許傷她半分的。」
「我可沒閑工夫訓斥你們。我方才來尋你們是有正事兒。父王還在前廳等著你們倆呢,像是有大事兒,你們趕緊隨我去大廳瞧瞧吧。」
說罷,宇文蕭趕忙將兩人帶去了前廳。
一到前廳,便瞧著廳上端坐著一位身著黃色綢緞袍子,頭戴鳳凰金釵,面容祥和,兩鬢微微斑白,臉上也有不少褶子的老者。
三人一時間楞了神。靖王見三人一併前來,趕緊起身,沖著三人說道:「這是當今太后,也是你們三人的祖母,愣著幹嘛還不上跟前行禮。」
「孫兒、孫女向王祖母問安,王祖母萬安!」
孫太后見著這三個孩子甚是親切,趕緊起身將其扶了起來。
「好孩子,都是好孩子,你們快快起身吧。」
三人一併抬頭,孫太后偶然一瞥,映入眼帘的便是宇文惜的面容。孫太后大驚,瞪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的坐到椅子上。
靖王一眼便瞧出了孫太后心中的疑慮。「母后,您不是說,兒臣的王妃與靜元王后頗為相像嗎?倒不成想我這獨女也與靜元王后長得有那麼幾分相似,實則卻是更像王妃一些的。」
這句話一出,倒是讓孫太后不好再說些什麼了,卻也沒有了卻了孫太后心中的顧慮。
「是挺像的,這孩子跟靜元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十六年了,靜元都去了十六年了。哎……對了這孩子叫什麼啊?」
「瞧兒臣這高興的,忘了跟母后介紹了。這是兒臣的長子宇文蕭,這是兒臣的次子宇文軒,這是小女宇文惜。」
話已至此,孫太后還是想要一探究竟。「這惜兒今年多少歲啦?」
「惜兒和軒兒一併出生的,快十五了。說來惜兒也是到了及笄的年齡了。」
聽著十五這數字,孫太后便覺得自己是真的想多了,可是無論怎麼看,這宇文惜分明是更像靜元一些的,尤其是那眉宇間,簡直跟靜元王后是一模一樣的。
「惜兒,你平日里喜歡做什麼啊?」
「回稟王祖母,惜兒平日喜歡琴棋書畫,閑時喜歡與兄長吟詩作賦,也喜歡與軒王兄切磋武藝。」
「喜歡琴棋書畫啊?」這靜元也是十分喜愛琴棋書畫的。
幾番閑聊后,孫太后便急匆匆的回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