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這是要作死啊
「季天,你好大的膽子!敢私入族庫,食用家族祭品!反了天了!」
昏暗的大廳內,突兀響起一聲蒼老的厲喝。
誰在喊我?
好耳熟?
當季天渾渾噩噩睜開眼時,就錯愕地發現自己坐在被告席上,而對面,審.判席上的那一張張老臉,全都一臉憤怒地看著他。
一瞬間,季天有些懵。
記憶中上一個畫面,是他在水星軌道上,看著恆星撕裂后,無窮的恆星物質淹沒星空,連帶著他的身體也被恆星物質蒸發成虛無。
甚至那身軀被撕裂的痛苦還在意識深處久久回蕩。
自己明明已經死了,可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
「季天,你知不知罪……」
審.判席上,那個大鼻子老頭還在抑揚頓挫地數落他的罪行,可季天完全沒心思去聽,用牙咬了咬舌.尖,頓時,一陣刺心之痛傳入心底。
痛感很真實。
一切都是真的。
他沒死!
啪!啪!啪!
見季天還在痴痴犯傻,季為峰重重敲了敲木頭錘,將他從出神中驚醒。
「罪人季天,在過去一年內,你共犯大錯13項,家族忌諱45例,諸多違規之舉106處……」
「我有犯過這麼多罪嗎?」
「你以為呢!」
季天的話立刻引來一陣強烈反應。
「像你這樣的狂徒,浪費家族資源,早該逐出族去,去家族監牢服刑!」
「對!收回給他的特權,發放監牢!」
怒斥聲震得季天耳畔都嗡嗡的。
庭上,季為峰扶了下老花鏡,嚴肅道:「季天,你認不認罪!」
「認,怎麼不認!」季天挺胸抬頭,相當的耿直。
敢作敢當,是他一貫的作風。
此時此刻,季天也已經想起來了。
六十年前的自己,還只是個借著父輩餘蔭混吃等死的二世祖,不過二十齣頭的年紀,長得卻跟相撲運動員一樣,被同輩人暗地裡戲稱為【不動橫綱】。
要不是一年後的那場滅頂之災,改變了季天的人生軌跡,鬼知道他會不會一直這麼混蛋下去。
不過按照記憶,即便是犯了那麼多的錯誤,可因為自己那個超凡老爹的緣故,家族審.判雷聲大雨點小,罰了些錢和資源,也沒對他做出實質性的懲罰。
這可不行!萬萬不行!季天暗自思忖。
要懲罰!
還得要嚴懲!
眼看著一下子春風滿面歡快認罪的季天,圍觀的族人們相當鬱悶,認個罪有什麼好高興的?
他們自然不知道,對於季天來說,能再次見到這些幾乎被淹沒在歷史長河底下的面孔,即便從前那些看不慣眼的族人,此刻在他眼裡也是相當親近。
「好,既然你肯認罪,那我就叛……」季為峰漠然開口。
「等一下!三爺爺,您還忘了一件事,」季天突然站起身。
不等他說完,一旁陪審的瘦削男人抿了口茶水,面色冷淡道:「季天,你要是想翻供,我勸你還是閉上嘴吧。在鐵證面前,你絕對沒有洗脫罪責的可能!
季天看向說話人,自己的三族叔——季東風。
他記得……從很久之前開始,這位三族叔,貌似就和他爸季東航相當不睦。
可惜季東航身為超凡祭師,又是家族的頂樑柱之一,季東風動不了。
動不了老的,自然想法子折騰他這個小的。
這一次審.判中的罪證,便是由季東風提供的。
「三叔也太看不起我了,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翻供?那是傻子才會做出的選擇。」
季天搖搖頭,嘚瑟一笑:「我只是有感而發,揭露一下自己更多的罪行,比如說昨日傍晚,我往祭器千星鼎里撒.尿時,一不小心手抖了下,旁邊的一塊本源石碑也被滋了點上去。」
咳咳咳咳~~
本源石碑……被滋了尿?
季東風一口水還沒咽下,直接被嗆到了,回過頭,一臉怒不可遏加難以置信地指著季天:「你你你,季天你好大的膽子!竟敢用尿褻瀆家族重寶!」
堂上眾人,同樣又驚又怒。
本源聖碑,那可是三十多年前季家家主在偶然一次獻祭中得到的重寶,膽敢對它不敬,等同與家族為敵。
「這個白痴,居然還給自己加罪!」
「這下即便家族想要包庇他,也沒借口了。」
幾個其他派系的族人聽到季天自曝罪行,一個個都眉飛色舞。
季天身後的陪審席上,季東航更是徹底黑下了臉,嚴重懷疑自己養了個傻子。
如果此刻家族肯允許他動手的話,以他的脾氣,說不定會當庭將這個不成器的兒子活祭掉。
「審.判長,我建議,立刻將季天打入家族牢獄!廢除他特權身份,不再享受族人待遇!」
「對!關他個十四五年,好好反省反省!」
一些年輕的族人都相當憤怒,他們都沒享受到聖碑的好處呢,結果就被人提前褻瀆了。
季為峰眉頭緊鎖,有些發愁,有些蛋疼。
原本看在季東航的面子上,他也只是想罰沒些季天身上的資源,可現在季天自爆罪行,倒不好量刑了。
這居然還有自己給自己爆料的,到底有沒有腦子!
現在好了,罰輕了,不服眾,可要罰重了,季東航那也不好交代……
餘光瞥到臉黑如包公的季東航,季為峰腦子眼都疼了。
「去監獄?不行不行,這算什麼懲罰,」季天撇撇嘴,對族人的仁慈很不滿意。
季東風眯起眼:「那你想怎麼辦?」
「怎麼著也該去苦祭所服苦役,役期最少十年!」
「苦祭所……」
這下,一屋子的人都被季天的話給震住了。
苦祭所……那地方可比家族監獄糟糕多了,根本就不是人待得地方,這種嚴酷鎮壓機構的存在,為得就是避免強大的祭師破壞社會秩序。一些祭師受不了裡頭的苦役,甚至會自殘自殺。
這季天怕不是真傻了吧,敢去那種鬼地方待?
不少族人都心生疑惑,同時也偷偷觀察角落裡黑著張臉的季東航。
要知道,如今季家三分之一的資源,都是季東航爭取來的,季東航多給兒子一些資源,其實也沒什麼,左不過是其他派系眼饞,才借著家族法庭發難,為的也只是爭取一些資源和話語權。
「這個……這個這個……」
季為峰很為難,沉吟了半晌,都不敢做下決定。
這時,季東航從座位上站起,這個男人似乎天生就帶著一股懾人的氣場,一屋子的人目光全都落在他身上,鴉雀無聲。
「季天在家族內無法無天,屢破族規,還請審.判長秉公執法,無論判處何種刑法,我絕無怨言!」季東航沉聲道。
聞言,季為峰長舒了口氣,既然連他都這麼說了,那他也就好辦了。
「既然如此……那就判季天進入苦祭所,服苦役十……一年!即刻執行!」看了眼面沉如水的季東航,季為峰瞬間改口。
一年苦役,不多,也不少。
一年之後的大變故,貌似就是從苦祭所開始的,自己得抓緊時間,好好規劃一番了。
撇撇嘴,季天對這個結果表示很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