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9.番外四 帝寵(78)
君墨從趙雲燕住的院子出來,在門口站了一會兒,便又匆匆忙忙往昭陽那裡去。
行至半路,正巧遇見了劉平安。
劉平安連忙同君墨行了禮。
君墨見著劉平安,腳步一頓,開口問道:「劉將軍?劉將軍剛從皇姐那裡過來?」
「是。」劉平安應著。
「如今聊城那邊怎麼樣了?」
他剛剛醒來,來來回回折騰了幾趟,倒是忘了問這個關鍵的問題,見著劉平安這才想了起來。皇姐千方百計水淹了聊城,當時南詔國大軍就在聊城之中,也不知究竟如何了。
「南詔國大軍已經盡數折損,末將親自前去查探過,如今洪水尚未完全消褪,只是下流河岸兩邊皆是屍體,且幾乎都是南詔國士兵的屍體。如今當務之急,便是打掃戰場。只是因著聊城是被水淹沒的,許多南詔國士兵的屍體只怕已經被衝到了下游,要清點傷亡只怕也不是易事。」
君墨點了點頭,聽到劉平安說南詔國大軍盡數折損,心中頓時激動難耐,南詔國大軍累楚國百姓受苦許多時日,如今這場戰事終於有了結果,且還是這樣喜人的結果,叫他如何能夠不興奮。
「辛苦你了。」
君墨隨口道了一聲,便又匆匆而去。
昭陽見君墨去了沒多一會兒就又回來了,臉上有些詫異:「怎麼了?」
「趙雲燕還沒醒,我想明日回去的時候帶她一同。」
昭陽挑了挑眉,神情帶著幾分揶揄:「原來是這一樁事啊,倒也沒什麼關係,你們回去的時候坐馬車就是了,我叫兩個大夫跟著。」
「嗯。」君墨這才展顏:「皇姐為何不隨我們一同回渭城啊?我方才遇見劉平安了,他不是說,南詔國大軍幾乎已經盡數折損,如今只剩下打掃戰場了嗎?」
昭陽眯著眼睛笑了笑:「我來邊關,有兩個目的,卻並非是為了督促戰事。一則是想要瞧瞧你的情形如何,將你帶回渭城。二則,是因為此前蘇遠之去了南詔國,將南詔國大公主除去了,此前楚臨沐在南詔國受南詔國大公主庇護,南詔國大公主一死,他在南詔國就沒有了依仗。」
「且此前他為南詔國大公主的爪牙,將南詔國太子得罪得徹底,如此一來,他在南詔國定然是呆不下去的。我料想他十有八九,會從南詔國逃回楚國。」
君墨聞言,便明白了過來:「皇姐是想要趁機將他除去?」
昭陽頷首:「我們與他的恩怨,也是時候該徹底了結一番了。」
「楚臨沐不是個好對付的,皇姐……」君墨有些不放心。
「楚臨沐不好對付,那阿其那就好對付?連蘇遠之都在他手中吃過虧的,且此番兇險,你也瞧見了的,我不也照樣帶著你全身而退了?」
昭陽說著,就想要抬起手來拍君墨的腦袋,只是手抬到一半,卻突然頓住了。
「在邊關這幾個月,你都吃了些什麼啊?怎麼突然就長這麼高了?我都夠不著了。」
君墨聞言,亦是有些驚奇:「是嗎?」
說著,便歡歡喜喜地比了比兩人的身高:「真的比皇姐還要高些了哎?哈哈哈,真好,以後皇姐就沒有辦法敲我的腦袋了。」
昭陽眯著眼望著君墨,冷哼了一聲:「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開起染坊了是吧?蹲下來。」
君墨瞪大了眼望著昭陽,有些不明所以。
昭陽冷笑了一聲:「即便是你長得再高,我也是你皇姐,長姐如母,我讓你蹲下,你還敢不從?」
「啊?」君墨癟了癟嘴,卻是乖乖蹲了下來。
昭陽抬起手重重地敲了敲君墨的額頭,又揉了揉君墨的頭髮,笑得眉眼彎彎。、
門外卻突然響起了一聲輕笑。
姐弟二人朝著門口看過去,就瞧見顧清澤站在門口,笑眯眯地看著兩人:「草民實在不是有意偷看的……」
君墨已經收斂了神色:「不管是不是有意,看都看了,拉出去砍頭砍頭!」
「咚」的一聲,額頭便又被敲了,耳畔傳來昭陽惡狠狠的聲音:「你就這樣對待你救命恩人的?」
君墨撇了撇嘴,有些委屈:「皇姐維護一個外人,卻欺負我這個弟弟。」
「瞧你,都已經十六了,還這副樣子,走開走開,別叫人看了笑話。」
君墨委委屈屈地看了昭陽一眼,害怕昭陽繼續欺負他,連忙道:「皇姐與他有正事商量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去了。」
想來是白日里睡的多了,君墨天還未亮就醒了。
起了身,去趙雲燕屋中瞧了瞧,趙雲燕仍舊未醒。
君墨親自喂趙雲燕喝了些東西,才回屋洗漱更衣。等著天光大亮,才往昭陽那處去了。
昭陽屋外有兩個丫鬟守著,見著君墨連忙行了禮:「夫人還未醒來……」
君墨聞言,眉頭就蹙了起來:「都什麼時辰了,還不起?」
正鬧著,就聽見裡面傳來昭陽的傳喚聲。
兩個丫鬟先進去侍候昭陽起身去了,君墨便在廳中候著。
過了好一會兒,才瞧見昭陽從屋中走了出來。
君墨抬起眼來,委委屈屈地看了昭陽一眼:「皇姐昨兒個說帶我去哪兒看什麼,說告訴我聊城之事究竟是怎麼回事的。卻又催促著我今天就要離開……」
昭陽愣了愣,低聲笑了起來:「倒是我忘了此事了,罷了,那就允許你明日離開好了。」
昭陽本也打算去瞧瞧戰場清掃的狀況的,與君墨一起用了早膳,劉平安就來接了。
昭陽與君墨一同隨著劉平安騎馬走了一段距離,就遠遠地瞧見了前夜漲水淹沒了的地方,水位倒是降了下去,只是經由這樣一洗刷,倒是滿地淤泥,一片荒蕪景象了。
退了水的地方偶見一些屍體,一路有許多穿著鎧甲的士兵在仔細清理。
一路沿著淹沒了的地方往下遊走,過了聊城往東,就瞧見遠處有連綿的高山,原本滄浪江正好從兩山之間穿過,只是如今,那山卻似乎像是經歷了滑坡,兩邊的山上都露出了黃色的岩土,滑落下的岩土正好傾斜在滄浪江中,擋住了河道,中間只留了一道口子,讓江水經過。
「就是此處了。」劉平安指了指那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