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請君入甕
莫尋?
竟是他?
白瀅傾有些反應不過來,倒沒想到,這小丫頭看人的眼光挺高,忽的想起好幾日沒見著莫尋,竟是去尋自己緣分去了。
他兩,何時的事?
柳青青眼中的羞澀褪去,帶了三分失落,「白姐姐,他……他說他心中有了喜歡之人,沒有我,還……還說他以後會浪跡江湖!」
白瀅傾看著她的模樣,似要哭出來一般,她了解莫尋,不喜歡便真的不喜歡,不會有半分勉強。
「其實也沒什麼了,我好像,也沒那麼喜歡他!」柳青青自我催眠著,逸出一抹勉強的笑容,不見方才的活潑,倒像被霜打過的茄子一般。
「對了,今日喚你來,是想讓你認一個人。」白瀅傾說出自己目地,對於突然出現在自己身邊照顧的嬤嬤,她有些懷疑,卻也吃不準。
柳青青抬眸,眼中帶了三分酌亮,「還有白姐姐不認得的人?」在她心中,白瀅傾簡直神一樣的存在,抓起桌子上的點心,塞進嘴裡,直道好吃。
白瀅傾點點頭,讓萍兒去喚了人,自己則事先讓柳青青躲在屏風,「你這丫頭,可別讓人發現。」
柳青青含糊不清的應了。
嬤嬤進來,看見白瀅傾,眼睛眯成一條縫,說不出的慈祥,「娘娘喚奴婢有何事?」
白瀅傾神色淡淡,撫著肚子,肩頭的墨發滑落,「嬤嬤,本宮覺得甚是疲憊,你有經驗,這是何原因?」
嬤嬤眼中閃過一抹光亮,卻又很快消失,笑嘻嘻的看著她,恭敬回答道:「娘娘如今懷著皇子,又加上春困,自是要困的,當初太後娘娘懷皇上之際,可比這都厲害呢!」
白瀅傾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多謝嬤嬤了,萍兒,帶嬤嬤下去吧!」
萍兒點點頭,伴隨著門打開的聲音,兩根離開的背影越來越模糊。
柳青青趴在窗台上,看著許久,三分疑惑,三分迷茫,更多的,卻是驚訝。
白瀅傾唇瓣上揚,果然,柳青青認得她,心中卻不知是何感受,她不過猜測一番,卻扯出了舊人。
柳青青將紅閣窗子放了下去,外頭一窗春色漸漸消失在兩人眼前,「白姐姐從哪裡尋的此人?」
「這些日子我孕吐的厲害,她是宮中有經驗的嬤嬤!」白瀅傾把玩著手上的鐲子,一圈一圈,似她細密的心事。
柳青青凝神想了許久,這才緩緩開口,「我認得此人,此人原是謝府上的嬤嬤,亦是姐姐的奶娘!」
柳媚的奶娘?
白瀅傾一愣,卻似落進了什麼圈套,又像在老虎旁邊走了一艷遭,嬤嬤剛剛來之際,她對她沒有半分懷疑,若非今日她突然提及婉兒,她也不會懷疑到她身上,只當她是宮中一個資歷深厚的老人。
情不自禁撫上肚子,眼前蒙上了一層寒冰,只差一點,她便將自己和孩子的安危餓交代給別人,心中忍不住后怕。
「白姐姐還是不要用她了,姐姐一事,我怕她對你有怨言!」柳青青蹙眉,眼底藏啊擔憂。
白瀅傾應下,這宮中的污穢之事,也是時候好好治治了。
據柳青青所說,這嬤嬤早年間進宮是為了先帝一位妃子,後來才服侍柳媚,只是自先帝妃子離了之後,她便也沒有她的消息,對於這位奶娘的記憶淡了下來。
如今見到,她知道她竟一直在宮中,如今換了一代君王,又有哪幾個有心情去盤問宮中老人的身份。
詢問清楚一切,對於嬤嬤的身份,白瀅傾也了解了個大概,柳媚的舊仆,如今在自己身邊服侍,恐怕更多的是居心叵測。
「小姐,要不要將人大打發了!」萍兒心驚,都說深宮似海,如今她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若不是小姐好手段,她們如今,恐怕已經成為宮中一個亡魂。
白瀅傾看著緊閉上的窗子,忽的起身,將窗子支起來,白的手,紅的閣子,突然出現,醒目的刺眼。
順勢靠著窗欄,放眼看著窗下種著的花,卻不知在想什麼。
忽的,遠處梨花樹下匆匆過來一個人影,卻是嬤嬤,一身明晃晃的綠色綢緞,她在宮中,卻是混的不錯。
嬤嬤進來之際,白瀅傾已然離了窗邊,懶懶靠在軟榻上,膝蓋上蓋了一床白色的小被子,眼睛合著,微卷的睫毛偶爾一顫,白玉般的肌膚,唇不點而紅,說不出的動人。
萍兒正在一邊繡花,見她進來,也不過是抬了一眼,似她是昭仁宮多年的的舊人一般,低頭做自己的事。
嬤嬤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最後將手中抱來的布匹放了下去,「萍兒姑娘,這些布料柔軟,最適合作小皇子出身之用。」
萍兒迎頭一笑,接過去,也只是放在一邊,狀若無意,壓低聲音道:「小姐的東西不喜外人經手,昭仁宮那些,都是沒經驗的,做出來的活要不成,就手頭這一件,我都得趕好幾日,嬤嬤如今拿了這麼多來,可是讓我沒日沒夜的趕!」說著將手伸到後面,錘了錘背,一副疲憊的樣子。
嬤嬤一笑,眼中閃過一抹精光,俯身看了萍兒手中的綉品一眼,親切道:「姑娘手藝好,這是多股鎖子綉,當年我有姑娘這般大,還學不會呢!」
萍兒眼光一亮,似尋到了救星一般,興奮的看著她,「嬤嬤當真會綉?」
嬤嬤不好意思一笑,「嬤嬤這把年紀了,還能誆騙你不成,只是笨手笨腳的,恐綉出來的東西污了娘娘眼!」
萍兒將手搭在她手臂上,「嬤嬤哪能么呢,如今我可是綉了一天了,再不休息,這眼睛都要熬瞎了,還請嬤嬤行行好,幫襯幫襯,了另外還有一事拜託嬤嬤,如今小姐有了身孕,想找個穩妥的人替她去祠堂里拜拜,這不,也是小姐的生辰八字,還望嬤嬤妥善收好!」
莫嬤嬤看了一眼懷中塞的滿滿當當的東西,蒼老的容顏上漾過一抹恨色,很快卻現實不見,「姑娘且讓娘娘耐心等等,我這就回去準備去!」
萍兒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心中卻在暗罵,忘恩負義的狗東西,小姐也沒怎麼待她,怎的讓她生了一副鐵石心腸。
轉過身子,卻見軟榻上白瀅傾已經起來,目光冰冷的看著窗外的方向。
再說那嬤嬤出了昭仁宮,褪去眸子中的柔和之色,轉而來的,卻是無盡的冰冷。
這宮中的女人害了小姐,她如何能讓她安穩生下皇子,如何能看她過安穩日子。
抱著東西一路回了院子,見四下無人,將門反插上,手中衣物一松,腳步隨著衣物的掉落踩了上去。
狠狠幾腳過後,卻覺得不解恨,又從床榻底下的暗閣中翻出來一罐不知是何物的東西,打開瓶塞,狠狠摔下去,卻見蜘蛛蟑螂蠍子一類的東西爬出來,漸漸的,爬滿整件衣裳。
白瀅傾,小姐治不了你,便換我來!
垂老的目光看著毒物爬了一會兒,這才將衣裳重新疊起來,整齊的放在桌子上,袖子中掉出來一個小小的錦囊,是萍兒給她的生辰八字。
好啊,她苦苦找尋,卻始終尋不到,如今得到不費吹灰之力。
拿了一沓宣紙,將生辰抄了好幾遍,一份放會香囊中,另外一份,塞進袖子中。
「嬤嬤,你在裡面幹嘛呢,皇後娘娘那邊傳來消息,讓你過去呢!」外頭有小宮女在拍門呼喚。
嬤嬤臉色一變,慌忙將東西收好一併塞在床底下,理了理頭髮,開門出去,「知道了!」
小宮女看著她的樣子,嗤笑一聲,大白天的鎖門,也不知道從皇後娘娘那裡得來什麼賞賜,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剛要挪步,卻感覺腳下有些不對勁,往後退了一點,待見腳下之物,嚇個半死。
這宮中怎會跑出來蠍子,打掃的宮女也忒馬虎了,繞了路,急急忙忙的離開,生怕那鞋子爬到自己身上一般。
待走了一半,卻覺得不對勁,蠍子怎麼說也屬於毒蟲之類的,若她將蠍子放進去嬤嬤房間中,那麼這個院子里就只剩她一人,伺候皇後娘娘的任務,自會落在她頭上,若混的好,同皇後娘娘身邊的萍兒一樣,便不愁沒有出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