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切。」
柏薇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像是在故意證明什麼。
杜若年發笑,也不管她,放任她在沙發上自生自滅,自己則如往常一樣,拿起睡衣準備洗澡。
淋了雨全身上下難受的要命,衣服潮乎乎的粘在身上,皮膚好像被塗上了膠水,幾乎要到了崩潰的邊緣。柏薇抽出幾張紙巾擦拭著臉上的汗水,杜若年見她頗有幾分可憐,便扔給她一堆遙控器,「空調,電視,音響,你自己來。」
說罷她走進衛生間,關好門,柏薇獨自坐在沙發上抓狂,她是多麼的想參與進沖熱水澡的行列,人家在裡面舒服的淋浴,她只能在外面聽著水聲,任憑濕衣服貼著身體,遭罪,折磨,捶胸頓足。
不一會兒杜若年洗好澡從裡面美滋兒滋兒的出來,柏薇一邊享受著空調一邊看著電視,杜若年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做了一個誘惑不小的動作,擦頭髮,這撲鼻的香氣迎面襲來,面前的杜若年臉色稍顯潮紅,儘管卸了裝沒有之前的驚艷,可也跑不了美女身份。
柏薇幾次回頭去看窗外,雨是越下越大,電閃雷鳴的天氣甭說計程車,就連個鬼影都見不著,柏薇嘆了氣,按目前局勢發展,她註定了要與沙發相依為命。這個不是關鍵,關鍵在於,她不知道下一步杜若年是否會給這個與沙發相依為命的機會。
「換個台。」杜若年擦乾頭髮指示道。
生活在別人的屋檐下,柏薇只好順從她,聽話的轉了台,電視節目一個一個變化,杜若年突然喊了停,柏薇趕緊停下來,一個關於社會人文的法治性節目……
不管她願不願意看,柏薇就盯著電視目不轉睛,她怕多看一眼杜若年自己會往不正常的地方多想。杜若年不明所以,也不知出於個什麼心態,還往她旁邊挪了挪,香氣……攝魂的香氣……
柏薇的心怦怦直跳,為了掩飾她的不安,她必須要逼迫自己分散注意力。
「你這兒沒有雨傘么?」她問。
杜若年一笑,鬼里鬼氣的反問,「你要走,這個時候?Areyousure?」
柏薇看著正對面的時鐘,十一點半,傾盆大雨的夜裡,一個女人?甭說杜若年不信,就連柏薇都不信她真的能走出這個門口。
杜若年一早兒就看透了柏薇那點兒小心思,她就料到柏薇今晚逃不出去,於是她一不做二不休,起身回屋,翻箱倒櫃的找出一套睡衣,性感暴#露的何其誇張,絲制弔帶的裙子,目光高一點是藝術,目光低一點是耍流氓。
柏薇一接到裙子便傻眼兒了,她用指頭比量比量,現在的廠家還真是會省布料,她比杜若年高一點,腿也比人家長一點,人家穿到大腿,她穿,應該是比大腿往上。
「布料真少……」柏薇苦笑,如果在自己家裡,她穿這個絕對沒問題,可這是杜若年家裡,而且她就在她旁邊……
「現在是夏天,你想穿多少?」
杜若年一臉驚愕,好像在問一個超乎常理的問題。
柏薇沉著腦袋拿著這件杜若年居心叵測找出來的睡衣進了衛生間,反正怎麼過都是將就,將就將就也就習慣了,柏薇沒什麼好說的,也說不出什麼好的。
趁柏薇洗澡的功夫,杜若年去了廚房,切了幾個水果,拌了沙拉,自己捧著小碗坐在真皮的大沙發上享用,電視里的節目很吸引她,大概是因為職業關係,她必須堅持關注社會新聞,律師的工作充滿了變化和多樣性,需要時時面對動態局面,並要以最冷靜最快的速度適應局面,撐控局面,將當事人的利益放大化,杜若年一邊吃,一邊看,直到柏薇出來。
柏薇推開門,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杜若年上下左右打量一番,點點頭,「挺漂亮的。」
「會不會太短?」柏薇瞄瞄自己,全身都不自在。
「是挺短的。」杜若年放小碗放下,抓了一個抱枕抱在懷裡,「過來坐啊!」
「喔……」
杜若年湊近她,眼帶笑意,似模似樣的問她,「我又不是虐待你,你幹嘛總一副憋屈的模樣?」
柏薇剛坐下便被突如其來的臉嚇得往後一縮,待確定對方沒把她怎麼樣后,這才安穩了些,柏薇死死的靠著沙發背兒,強烈捍衛自己的喊道,「你看電視,我臉上沒畫面。」
「你臉紅什麼??」
杜若年輕輕拍拍柏薇,目光聚焦在這張驚慌失措的臉蛋兒上,「你熱嗎?」
「你看電視!!!」
柏薇幾乎到了欲哭無淚的程度。
杜若年假裝天真,她坐了回去,不出幾秒又不老實的半趟在沙發上,左右試驗都不舒服,然後她把目標又一次鎖定到了柏薇,依在她身上,應該很舒服~~
「借我靠靠。」
杜若年換了個姿勢,放鬆的趟在柏薇大腿上,原本就沒布料掩蓋的皮膚與柔軟的髮絲相觸,柏薇倒吸了口涼氣,就差那麼一點點她就要產生幻覺了……
杜若年搭著腿,裙角慢慢滑落,露出白皙修長的美腿,柏薇不是男人也不是個猥瑣銀彈的人,但她偏偏把持不住自己的眼神,總有意無意瞄過去,男人承受不住的引誘女人也往往如此,一時間她僵住了。
「依我看這官司還有得打,不過得走偏門。」
杜若年對著電視自言自語道。
「法院不是已經判了嘛,何況孩子還小,跟著媽媽比較好。」
柏薇接話。
「站在律師的角度講,你太感性了。」
「那你呢?」
柏薇問。
杜若年頓了一下,不再答話。
法治節目結束,進入一段超長時間的廣告內容,剛才的話題過於嚴肅,氣氛顯得緊張了一些,杜若年坐起來,把盛滿水果沙拉的小碗遞給柏薇,笑眯眯的說,「嘗嘗,應該沒你做的好。」
柏薇插起一塊兒送進嘴裡,嚼了嚼,點點頭表示認同杜若年的說法,「確定沒我做得好吃。」
「切,不好吃就不吃,省了!」
杜若年鬧脾氣了……
柏薇一把奪過來,「勉強湊合湊合還是可以的。」
「少吃點,下巴豆了。」
「噗!!!!」
蘋果卡在食道中央,柏薇敲著胸脯,好半天才順下去,杜若年笑得得意忘形,拍著大腿一頓哈哈哈哈哈的彪樂,活生生的演繹了一個精神病的日常舉動。
「杜若年!!!」柏薇惱羞成怒,在她喊出這個名字的同時,天空一道驚雷閃過,轟隆一聲,雨水嗒嗒的擊打著玻璃濺出零星的小水花,杜若年爬起來,為了支撐身體重量,胳膊自然而然的搭在了柏薇肩膀上,這麼個氣氛,這麼個動作,怎能用隻字片語所概括。
兩人都在看著窗外,等杜若年再回頭的時候,正巧與柏薇的臉對上,兩人之間僅差零點幾公分,柏薇呆住了,她從沒發現原來杜若年的眼睛是這樣漂亮,眸子里散發著一種迷離與渙散,肆意任它胡作非為,撩動別人的心神。
正當她猶豫不決時,杜若年閉上了眼睛輕輕往前一靠,碰上了那張嘴唇,這份溫柔使她無法避開,柏薇緩緩的回應她,腦袋裡閃過無數個景象,從她們一開始的相識,到各種爭吵,再到令人髮指的緣分作怪,她們總是惺惺相惜,互相羈絆,直到這個吻。
杜若年勾住她,鼻息噴在柏薇臉上,熱熱痒痒的……
一番柔情卻並不深入的吻,放縱與理性並存,只是人有的時候總會意亂情迷幾次,柏薇大腦瞬間空白,與女人接吻的感覺是怦然心動,又格外的小心翼翼,加上杜若年又偏偏懂得取捨,搞得柏薇更加無法拒絕。
嘴唇觸碰嘴唇的一種淡雅式的接吻,流露出的不是**而是一種雙方都不想證實的感情,杜若年突然鬆開她,坐直回去,柏薇處於一片茫然,只憑潛意識做慫,盯著她一分一秒都不曾脫離過。
「很晚了,睡。」杜若年站起來,似乎又想起了什麼囑咐說,「明天你暫時穿我的衣服,在衣櫃里,還有走的時候記得幫我鎖門。」
說罷,她進了房間。
大廳里突然少了一個人顯得分外空蕩,柏薇獨坐在那裡,半天才回過神,究竟是一場是非遊戲,彼此成年,人來人往,又怎麼能去在乎。柏薇是這樣想,不過她也清楚,這無非是安慰自己的一個方法而已,失落,是不需要明講的。
怎麼會失落呢……
柏薇一陣頭疼,一個吻罷了,為什麼會令她心神不一。
第二天一早杜若年早早起床,收拾完,化好妝,換上衣服,又看了一眼連睡覺都在賣萌的柏薇,不禁搖了搖頭,她把昨天換下來的濕衣服扔進洗衣機里,又折回來幫柏薇拉上被子,睡沙發的女人不容易。
柏薇翻了個身,杜若年以為是自己吵醒了她,趕緊縮手回去,怎不料人家是翻了個身,繼續睡。
是她想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