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庸俗

奇怪的是母親從來未曾問過英子，怎麼從無小朋友來找你。她似乎沒有覺察到英子不像同年齡的女孩。英子沒有私人電話，周末無人約著一起逛逛街。男同學女同學都統統沒有。

曉丹說：「看不出你小時候那樣敏感，其實我們那個年齡並不關心同學父母的事，且也不懂的大人的世界。」

「我們那種環境的小孩特別早熟，其他班級有一名女同學，據說她父親是一名通緝犯，全校學生都不理睬她。老師一再警告不許謠言，但是這種事一旦傳出來了，再也無人肯信是假的。」

「那你是懷疑你的父母身份可疑？」

「我隱約覺得母親或許是第三者，像小說里說的那種被人包養的金絲雀。」

母親從來不說，英子自然也不會問。但是見母親從未出去工作，吃穿用度統統一流。英子越發相信自己的判斷。

啊，原來母親是一個沒有尊嚴的人。空有美麗的皮囊但是沒有靈魂。

英子從不出去，漸漸的也愛上了看小說。家裡書房滿滿的一套套的金庸與古龍。自小記憶里母親就一直看，也不知道為何，十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在看。那些書需要讀這麼久想必是有其魅力的。不然母親為何要為它們著迷？

一看也立即沉迷下去，晚上看到半夜，白天在學校打瞌睡。

老師開始還說她幾句，後來也不再管她。不過學校警告她，若是成績一直下降跟不上平均水平，是要退學的。

英子一點不在乎，母親也不在乎。她聽說這件事時這樣跟英子說：「少年時需要在學校度過若干時光，是因為未成年人太過弱小，大家聚在一起學習那些匪夷所思的東西不過也是打發時間，順便大人拚命努力賺錢轉手付給學校。若是不讀書你會很寂寞。」

英子說：「我一點也不寂寞。」

「學校沒有要好的同學？」母親第一次與她聊校園生活。

「所有的人都庸俗不堪，哪裡能交到朋友。」

母親噗呲笑了說：「等你長大你會發現全人類都這樣庸俗，那你豈不是要一個人做獨孤求敗？」

英子說：「最好像黃藥師那樣，武功高強，有一個絕不庸俗的妻子，一起生活在世外桃源。」

「可是要擁有他那樣一身絕學，非得在學校努力用功不可。如今社會，學歷相當於武藝。」

「媽媽，你可否上過大學？」英子問完就後悔了，母親這樣的女人，靠男人拿錢來享受奢侈生活的女人，怎麼會去上大學。

母親沒有回答，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她開始抽煙。「曉丹，美麗的女人是得天獨厚的，我母親一直煙癮很大，但是她的手指和牙齒一直雪白。」

「她現在還在本市嗎？」曉丹覺得英子真的有一個傳奇般的母親。

「她一早移民去了加拿大。」

「與你父親？」

「不。」。

「一個人？那多麼寂寞。「曉丹無法想象一個人到外國生活的情景，四周都是白皮膚說英文的外國人，只有自己，無論放在什麼地方都是異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