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顏駱韶眼神冰冷更甚往昔,心底不由暗咒:這笨蛋!她真想狠狠撬開鄔仲伊的腦袋,看看裡面裝了些什麼?她竟敢在大庭廣眾下與相如凝表現得如此親密無間,就不怕成為眾人慾除之而後快的對象?

忽略心底平空而起的不適感,轉動目光,瞬間落至神色間正巧笑顧盼的相如凝眼裡,面對如此局面,無措輕嘆,顏駱韶對眼前之事突然有種無力感,若是只有沃隆越一人,她或許並非如此心神不寧,可加上眼前這兩個不按牌理出牌之人,頓覺頭痛萬分,她能了解某人急欲擺脫被他人掌握的命運,可也不能這般大膽,甚至沒有絲毫顧慮。

而先前兩人『相擁』一幕已明顯激起眾人的小小憤慨,剎那令此刻鄔仲伊的處境陷入困窘之地,撫觸額際,顏駱韶一時無法猜透相如凝究竟意欲為何?

「鄔老闆真受公主厚待,令我們這些比試者好生嫉妒!」度嚴風淡然一笑,雖如此之說,可言語中卻聽不出其真正妒意。

挑眉,鄔仲伊難得正視起眼前『對手』,眼神相對之際,在對方眸中察覺出抹不以為然。

唔~這人若不是對這場比試太過自信,那便是全然不曾在意,有趣地打量對方,鄔仲伊開始考慮起對策,心中暗思:文斗無非就是「琴棋書畫」,可她這隻會口琴,不會下棋,與書畫無緣的挫樣能做出什麼來?就算比試真輸了,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只要一想到相如凝那惡女的威脅之語,心裡就忍不住哆嗦,要真輸了,那剛認的『妹妹』還沒捂熱不就沒了,呸呸呸~那是人又不是物,哪能捂熱……

「鄔老闆,可否已決定比試何技?」低沉的話語打斷鄔仲伊仍在糾結的思緒,抬眼,望住對方。

「瞧我這記性,都還未選出由誰決定比試項目不是?」她怎麼忘了這茬。

「無礙!不如鄔老闆直接決定即可。」度風嚴唇角笑意滿溢,不甚在乎地開口,似乎對於把主動權交由他人手中並不覺有什麼不適之處。

打量四周對於比試項目的決定權,正爭得不可開交的眾人,鄔仲伊不得不認為此刻的自己實屬幸運,只是,這一刻,終於確定,這份幸運來自於對方絕對能戰勝她的自信把握,傾刻間,身體中那股好勝因子蠢蠢欲動起來。

斂眉低笑,若不是度風嚴那一臉瞧不起人的模樣,鄔仲伊還真忘了自己有手看家本事:「既然度公子如此謙讓,那在下也就不客氣了!」大步走向相天凌所在處,在道出比試項目前略頓,一一掃過顏駱韶、黃衫女子、相如凝與度風嚴,徐徐開口,「背誦佛經!」清晰的字語在大殿中如同投下一顆巨石般掀起一片喧嘩,而後又剎那歸於寧靜。

望著眾人不敢置信的目光,鄔仲伊繼續言道:「為免公平公正,就由公主殿下選出兩人都未曾讀過的佛經,給予在下與度公子半個時辰,到時看誰能一字不漏的背下,若是兩人都準確無誤,便看何人背得多,度公子意下如何?」

「沒問題!」雙手負背,度風嚴輕輕一笑。

「有趣!鄔老闆想的真是妙招!哈哈哈……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想出如此有趣的比試項目,那這選駙馬之事一定會變得異常有趣,眾愛卿們,你們說是不是?」越王神彩奕奕地凝望殿下兩人,眼裡是毫不掩飾的笑意,似乎很滿意鄔仲伊所提出的比試。

只是聽聞此語的相如凝卻難得不著痕迹地微微擰眉,顏駱韶更是眼神幽暗地望著一臉淺笑的鄔仲伊,難道沒人告訴她,度風嚴的記憶力之強可是在越國出了名的?

「凝兒!賜經書之名!想必鄔老闆與右相長子度風嚴早已等不及了!」越王轉望自己愛女慈聲吩咐,似乎對於這場比試抱著極大興趣。

右相長子?震驚,鄔仲伊蹙眉凝望站立不遠處的度風嚴,再轉首予顏駱韶,希望尋求證實,眉間抹上無奈,她怎麼運氣如此之好,第一場便與久聞盛名的右相長子狹路相逢?

思索片刻,相如凝眼中流轉些許猶豫,最後輕語:「那凝兒就選《三藏》之一的《阿毗達磨藏》,鄔老闆與度公子可有意見?」

《阿毗達磨藏》?那是什麼?鄔仲伊滿肚子疑問,最後也不堪其擾,由胸口呼出絲絲濁氣,管它是什麼,反正背下來准沒錯。

「請問公主殿下,需要所背的經文是屬於《阿毗達磨藏》中的哪部書作?」度風嚴笑問不遠處身姿極為嫵媚妖嬈女子,看似風度翩翩,卻在見到相如凝神色上的驚詫后閃過狡詐笑靨。

他知道!抿唇,藏於袖下的手緊緊握拳,身體竟止不住泄出輕顫,定下心,略頓:「不如……」

「不如按序而來。」鄔仲伊搶先出聲,她不想再糾結於這種無聊問題,更何況,對方就此一問明顯意圖不軌,看那之前驕傲得像孔雀般的相如凝,此時又顯微黯和眼神就知是怎麼回事。

「呵~有何不可?」微笑以對,度風嚴頷首對上對方稍顯不耐之色,眼裡的笑意更顯濃重。

待兩人接過太監手裡猶如巨石般沉重的書冊后返回席位,並在一柱香點燃之時同時打開……

只是鄔仲伊並不急於閱覽,偏首當望住正把目光投向沃隆越的顏駱韶時,撇動唇角,握住手邊酒盅,剛想為其注滿,不想卻有人早一步為她斟上:「大哥難道想放棄不成?」

柔柔問語傳進耳里,使鄔仲伊輕展笑顏:「怎麼可能?公主殿下可說了,若這場比試輸了,明日你便要進宮侍候那老傢伙。」以耳語之音訴說,卻也令一旁的顏駱韶聽了個真切。

酒水滿溢,抬首對上相如凝猶顯焦躁的媚惑之顏,思緒微沉:「放心!明日,你肯定進不了宮。」一口飲盡純色酒液,握住酒杯,下一刻聚精會神地翻閱起書冊。

而在鄔仲伊全然不知的情況下,顏駱韶才把目光轉至一旁之人,她從未見過對方如此認真模樣,似乎在記憶中,這人一直都是耍潑的無賴樣,總是喜歡胡言亂語,要求甚多,偶爾的小聰明雖為其帶來幫助,可她心裡明白那些只不過是她無意識下的話語,可今日……她竟先後為了黃衫女子與相如凝如此『拚命』,如果有一天,當她遇上麻煩與危險,她是否也會如此?

揉握手中小小酒盅,鄔仲伊氣定神閑地翻閱紙張,只是如此清閑模樣看在他人眼裡卻顯得更為焦慮,相如凝真恨不得搖醒那姓鄔的傢伙,她沒見自己翻去一紙的同等時間下,度風嚴已經閱完兩頁了嗎?眼看一柱香就此燃盡,第二柱香緊接而上,心下更為翻騰。

在其他比試逐一落幕時,眾人的目光不由轉向正埋首閱讀之人,只是不一會兒,便驚奇發現,鄔仲伊翻書的速度竟越來越快,似乎在短短一眼間便翻去一頁,手中原本被握住的酒盅也正以極速之勢在指間來回翻轉。

只是這番情景並未改變相如凝的擔憂,她不明白對方這般閱覽,究竟看進心裡多少,更何況,等會兒可是一字一字的背誦,並非平日里的理解即可……

「時間到!兩位暫且不必合上書冊,請移至殿中,等待比試。」太監高喝,度風嚴與鄔仲伊同時起身往殿中步去。

眾人在見到兩人都未曾合上的書冊時,瞬間瞪大眸心,眼中一片驚異。

「鄔老闆與風嚴可準備好了?」越王笑咪咪地望著神色各不相同的兩人,「鄔老闆似乎看起來有點疲憊,是否需要請太醫?」此言一出,四周立即有輕笑揚起。

「多謝越王美意,在下無礙!」虛弱一笑,她也只不過酒喝多了點,頭暈。

「既然如此,那你們何人先開始?」

「還是度公子請!畢竟是由在下提出的比試項目,算是先手,現下禮尚往來也算公平。」揉弄眉心,鄔仲伊眼底泛起睏乏。

「那在下就不客氣了!」眸光微轉,落在相如凝臉上,在越王翻開書冊至第一頁時,度風嚴胸有成竹的緩緩道來,「諸有遍於一切法,最極難知自共相,獨能悟解無邪亂,是一切智今敬禮,我以順理廣博言,對破余宗顯本義,若經主言順理教,則隨印述不求非,少違對法旨及經,決定研尋誓除遣,已說論名順正理,樂思擇者所應學,文句派演隔難尋,非少劬勞所能解,為撮廣文令易了,故造略論名顯宗,飾存彼頌以為歸,刪順理中廣決擇,對彼謬言申正釋,顯此所宗真妙義…………大覺所行真妙義,唯隨對法正理鉤,諸善逝子能證知,定非自執所迷者,諸欲證知真妙義,要依正理了義經,非唯執教所堪能,應亦摽心於正理,故順佛言正理論,及順正理阿笈摩,足能為證妙義依,何用固求邪難論,智者但能依此教,可無損墜不由余,故判法義真不真,唯大覺尊為定量。」微頓,「回王,這便是在下所閱畢之處。共計顯宗論四十卷。」

「妙極!風嚴不愧于越國第一才子美名,短短半個時辰竟能背得如此之多,一個字也未曾錯過,真是妙極哉~」似是無比興奮,越王轉向一旁的鄔仲伊,「不知鄔老闆可做好準備?」

「當然!」笑聲輕逸,「既然度公子已把顯宗論全數背完,在下再背一次也無意義,席上眾人也定覺厭煩,不如在下就從之後的順正理論卷開始起背,越王意下如何?」此言一出,只見度風嚴笑靨微僵,越王更是收斂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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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麟玉G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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