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4.逃走

這話宛如一道驚雷，在葉菁菁心中炸開，讓她猛地激靈了一下。

對啊，既然他並不愛自己，那為什麼不逃呢？

就這樣走吧，離開那個會讓自己傷心的人，找個平靜的地方度過餘生，忘了他，開始新的生活不好嗎？

想到這裡，葉菁菁像是撲到了什麼救命稻草一樣，發瘋一般緊緊抓住公孫小白的胳膊，急切地說，「小白，你帶我走好不好？！」

公孫小白反倒被她的話嚇了一跳，甚至有些口吃，「菁、菁菁，你在說什麼呀……」

「不是你說的嗎？想帶我走。」葉菁菁的語氣里居然帶了幾分哀求。「求你了，不要只是想想，直接帶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裡了！」

眼淚止不住地從眼眶中湧出，就像是生生不息的泉眼，一直不曾哭乾眼淚。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帝乾陵是不是真的愛我……但，就算他確實愛過我，他也是大曆的君王，是萬人之上的天子，而我，只是他的嬪妃……之一。」

葉菁菁強忍著心痛，逼迫自己說出這些會令她感到難過的句子。

親口說出來的感覺遠比他人說更加疼痛，她感覺自己的心正在遭受劇烈的煎熬。

「他給我的愛，註定是不平等的，我希望他只愛我，可他做不到……所以，小白，你帶我逃走吧，不管逃去哪裡都好，我只想走，走得越遠越好！」

望著有些歇斯底里的葉菁菁，公孫小白略顯慌亂，「菁菁，你先冷靜一些……」

「我很冷靜！」葉菁菁哭喊道。「我再也不想管什麼記憶碎片和其他勞什子東西了，我只想度過一個平靜的人生，讓我逃離吧！」

公孫小白怔怔地看著葉菁菁，內心除了驚愕以外，還伴隨著憐惜。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痛苦的葉菁菁，也是第一次見到她如此坦誠地宣洩著自己的情緒。

他沉默良久，終於，像是下定了什麼巨大的決心一般，咬咬牙，一把抓住葉菁菁的手，大步向前走去，「好，我們逃！」

被他帶著向前走的葉菁菁靜靜地盯著他的背影，慢慢擠出一個微笑，「……謝謝你。」

很快公孫小白就不局限於快走，而是奔跑起來，彷彿是生怕慢下一步，就會後悔自己的決定。

兩人很快就來到了正殿廣場，只要穿過最前面的宣武門，就可以離開這個牢籠一樣的地方。

然而，就在公孫小白的嘴角剛剛露出喜悅的笑容時，一隊又一隊的士兵忽然從四面八方趕來，將宣武門堵了個結結實實，也將他們兩人圍在其中。

「叛賊哪裡走？！」

為首的一個將軍上前一步，用鋒利的長槍指著他們，大聲呵斥道。

葉菁菁怔了一下，心知是自己打南宮星瀚的事情暴露了。

公孫小白深吸一口氣，朝著那將軍行禮賠笑道，「這位軍爺，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那將軍面色如鐵，「誤會不了，這女人將太子殿下打成重傷，現在還想畏罪潛逃，我要將她捉拿回去，接受王上的制裁！」

「哈哈，將軍真會開玩笑。」公孫小白故作鎮定，露出一個平靜的笑容。「菁菁乃是一介女流，怎麼能把太子殿下這個男人打成重傷呢？更何況她之前一直同我在一起，怎麼有時間去襲擊太子？」

此時，城牆上的燕梓殊吹了聲口哨，笑嘻嘻地說，「哎呀，看來貴妃娘娘是要和先生一起逃走啊。」

說著，他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故作惋惜道，「抱歉，陛下還在這兒，這話微臣不該說的。」

他身後站著的，正是面色鐵青的帝乾陵。

雖然他們現在站在城牆上，但方才，公孫小白的話清清楚楚地傳到了他的耳中。

一直同他在一起……

菁兒，一直同他在一起。

儘管知道這話里一定有幾分為葉菁菁開脫的意思，可是當一個人過於在意一件事情的時候，他所感知到的真相就不是他能看到的，而是他心中所想的模樣。

也正因如此，帝乾陵才覺得公孫小白的話無比刺耳。

難道，葉菁菁真的變了心，溜出去找公孫小白，又同他私奔么？

眼看帝乾陵的臉色陰晴不定，燕梓殊笑嘻嘻地說，「陛下意下如何？要不要現在去問個清楚，還是等抓活的以後再問？」

帝乾陵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燕梓殊，你說讓我來城牆上看好戲，難道就是這個？」

「怎麼，陛下不滿意？」燕梓殊反問。「還有比這個更有趣的嗎？」

此時，廣場上的將軍大聲呵斥道，「將軍不要再找借口了，請快點讓開，不然，兵器不長眼睛，若是傷了先生該如何是好？」

公孫小白咬咬牙，還要說些什麼，身後的葉菁菁忽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搖搖頭。

「南宮星瀚被打傷已經是事實，不管你怎麼想辦法為我脫罪，都是紙里包不住火，還不如想辦法趕緊突圍。」葉菁菁焦急地說。

望著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帝乾陵覺得無比刺眼，一拳狠狠打在城牆的石壁上，哪怕手背已經破皮流血也絲毫感覺不到疼痛。

現在，他的心中只有無限的煩悶。

難道兩個人在一起那麼多的山盟海誓、風花雪月，就比不上一個從天而降的外人？！

此時，公孫小白後退一步，將葉菁菁結結實實地護在身後。

見他這個樣子，那為首的將軍挑眉，「先生，若是您一直執迷不悟，那我們也只能不留情面，將您也一起抓捕了。」

「求之不得。」公孫小白冷笑道。

趁著其他人莫名其妙的時候，公孫小白低聲對葉菁菁道，「還記得我以前對你說過的話嗎？你儘管跑，這裡有我拖住他們。」

葉菁菁怔了一下，臉色大變，想要讓公孫小白冷靜。

然而，她晚了一步，公孫小白已經放開她的手，從腰間抽出一把短刀，發瘋一般朝著將軍撲去，「都給我讓開！」

「小白！不要！」

廣場上響起了葉菁菁撕心裂肺的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