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一章 瘋狂的吶喊

窗外的兩個男人也都鬆了一口氣，他們知道顧欣然這是用了緩兵之計，先道歉認錯站在陸清的立場上，至少不會讓自己皮肉受苦。

陸清的內心被觸動了一下，她獃獃地看著顧欣然，半天沒有說出一個字。

「我的心裡也有過仇恨，也因為被仇恨蒙蔽，害死過無辜的人。」

「你？」陸清反問：「你害死過誰？」

「李若涵的孩子，她的兩個孩子都是我害死的。」顧欣然說完，還很傷心地低下了頭，裝作十分慚愧的樣子：「因為恨李若涵，在她第一個孩子出車禍的時候，我去醫院攪局，害得那個孩子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失血過去去世了。

第二個孩子是在李若涵剛懷孕的時候，我在醫院碰見她，故意和她挑釁，害得她從樓梯上滾下去，孩子還沒出生就沒了……」

陸清笑了笑，顯得不以為意：「這我還得感謝你，要不是因為你，李若涵又怎麼會把柯子謙的孩子弄沒，不過就算沒有你，柯子謙也不會讓那個孩子生下來，你出手倒是省了柯子謙的事。」

這倒是顧欣然從沒想過的問題，那是柯子謙的孩子，而且李若涵還是他最愛的女人，又怎麼會不希望孩子出生……

「你是說……柯子謙根本沒想留下他和李若涵的孩子？」顧欣然生怕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

「柯子謙怎麼會讓一個滿是污點的女人和他有孩子，怪只怪李若涵太笨，還喜歡痴心妄想，她以為被柯少宸拋棄后還能攀上柯子謙的高枝，都是她一廂情願罷了，柯子謙喜歡她不假，不過都這麼多年了，哪有什麼一成不變的感情。」

陸清說完又悲涼地笑了笑：「在得到她的身子之後，柯子謙就完全不喜歡她了，虧了我當時還擔心李若涵會把柯子謙搶走。」

「所以，李若涵最後臨了，還被柯子謙騙了？」顧欣然覺得這是一個突破口，搞不好能從她口中得知更多不為人知的事。

「李若涵自己傻，能怪得了誰，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當我發現她勾引柯子謙之後，還有臉來找我，讓我和柯子謙離婚，簡直痴心妄想。」陸清更加不屑地又說了一句：「到最後，還不是要把害你出車禍的鍋幫我背上。」

顧欣然覺得自己簡直太明智了，幸好讓方亦遠開了錄音，否則這些證詞陸清是不可能再重複說一遍：「你的意思是說，李若涵是無辜的，你才是幾年前害我出車禍的人？」

陸清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不過都到這個時候了，她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多少個擔驚受怕的日子，因為害死無辜人的不安，全部都在這一秒釋放出來：「是，那件事的確是我做的，不過李若涵也不冤枉，如果我知道她也想殺你，我就不會也找人動手了。」

「你這個瘋婆娘，把自己的錯歸咎到別人身上，從來不想你自己哪裡做錯了！」方亦遠忍無可忍，他現在只想把陸清拉出來暴打一頓。

「方設計師，你以為你多乾淨，為了把顧欣然搶回去，你逼迫我表妹整容，整成顧欣然的樣子去勾引柯少宸，又故意大鬧柯氏年會讓柯少宸陷入危機，你這麼做就很高尚嗎？」陸清連殺人的事都敢承認，自然不會再去隱瞞方亦遠的事。

一時間連空氣好像都靜止了，顧欣然獃獃地看著方亦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的臉上是什麼表情呢，羞愧，憤怒，還有一絲悲涼，在與顧欣然對視之後，他深深地低下頭。

顧欣然不知道為什麼，在得知方亦遠做了這些事後，竟然覺得方亦遠很可憐。

「顧欣然，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嗎，沒有的話，我現在就送你上路了。」陸清又舉起了石頭，已經準備好朝顧欣然的腦袋砸下去。

她這才反應過來，忙掙扎了一下，大喊著說道：「我還有話要說……」

「好，你說。」陸清倒是大度，舉起石頭的手又放下，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陸清，你的孩子才一歲多，如果你和我同歸於盡，你的孩子要怎麼辦？」

「柯子謙會把孩子養大，再怎麼說他也是孩子的親生父親。」

「你錯了，陸清。」顧欣然突然笑著搖了搖頭：「柯子謙的人品和性格，你應該比我們每個人都了解，你們的婚姻沒有感情基礎，他現在可能巴不得你有事，沒了你們這段婚姻，我想他可以活得更自在。」

「他是不愛我，可我們的孩子，他一直很喜歡……」

「陸清你別傻了，柯子謙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出賣他，他會照顧孩子和你母親的話？」

陸清愣了愣，這些話，在幾天之前，柯子謙的確說過很多遍。

她當時並沒有多想，只覺得自己母親和孩子有人照顧，她便可以放下一切去找顧欣然報仇，反正家裡還有柯子謙照顧……

「你什麼意思？」陸清反問：「你少挑撥我和柯子謙，你就那麼怕死嗎？」

「我只是可憐你的母親和孩子，陸清，你母親我見過兩次，她是個很好很善良的人，你的家起起落落，她沒有怨言，一輩子都在為你們的家付出，你是她的女兒，肯定會孝順她，可柯子謙呢，你死了，柯子謙和她沒有半點關係，以你對柯子謙的了解，他會善待你的母親嗎？」

顧欣然見自己的話再次出動陸清，繼續開口道：「你和我同歸於盡，我一無所有，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你呢？也能像我一樣瀟洒嗎？等你死了，柯子謙可以另娶他人，他娶進來的女人會善待你的孩子嗎？還有以後柯子謙又有了孩子，他身為柯家人，名下的財產肯定不少，那個女人生的孩子，會給你的孩子留有半點遺產嗎？」

「你閉嘴，你閉嘴！」陸清抱著頭瘋狂地吶喊。

「陸清，你做了多少錯事你心裡知道，實不相瞞，我恨你，就像你恨我一樣，希望現在就和你同歸於盡，可我心疼你的孩子，我已經害了兩個孩子失去生命，我不希望你的孩子往後餘生活得痛苦，她現在只有一歲多，剩下的九十九年，你難道希望她一直活在痛苦裡嗎？」

「顧欣然，你少在這危言聳聽……」

「人只有活著才能去做想做的事，你把你的所有希望都託付給柯子謙，但是你想想，柯子謙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值不值得你託付你的孩子和母親！」

顧欣然的話像一根刺一樣扎進陸清的心裡，她忽然揮舞著手裡的石頭，或是無心或是有意，石頭狠狠地砸在顧欣然的頭上。

巨大的鈍痛讓顧欣然意識都有些模糊，炙熱的液體從她太陽穴上方流下，很快便滴在她的胸前。

「顧欣然！」柯少宸和方亦遠異口同聲地喊出來，他們看著從顧欣然頭上流下的血液，觸目驚心的紅色，讓他們更加用力地抓著欄杆。

「我沒事……」顧欣然緩了好半天才回復神志，她抬起頭看著陸清最後又說了一句：「陸清，你靜下心來好好想一想，報仇和保護最想保護的人，哪個更重要？你嫁給柯子謙以後，他有沒有真正地為你著想，而不是自私地想著他自己。」

「柯子謙……呵呵，柯子謙……」陸清反覆念著柯子謙的名字，像是失心瘋了一般，向後退了兩步，撞到一邊的廢棄木箱上：「可是我又能怎麼辦呢？不信任他的話，還能相信誰……我什麼都沒有了，我做的那些事，即使現在不死，也會像李若涵一樣坐一輩子牢……」

「至少你還有時間，有命交代更多的東西。」顧欣然也有些撐不住了，頭疼得越來越厲害，一滴一滴的血順著臉頰流下，她的眼前時不時就會看不清。

「顧欣然，為什麼美好的東西都被你收入囊中，為什麼我不能像你一樣被人喜歡……我什麼都沒有了，我活得那麼痛苦，臨了臨了，連個信任的人都沒有……」

陸清又是哭又是笑，她心裡的防線徹底被顧欣然的話擊垮，她現在後悔極了，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和心靈之後，她所做的一切從未想過她真正在乎的人該怎麼辦。

可是她現在沒有退路，現在後悔的話，顧欣然不會放過她，柯少宸和方亦遠更不會！

「你現在所承受的，都是你自己造就的，顧欣然根本沒有錯，是我下令把你從柯氏辭退，顧欣然還去找你，希望和你和解，而你又做了什麼？」說話的人是柯少宸，他發現所有做了錯事的人，都喜歡把自己的錯推到別人的身上，再用一些歪理來自欺欺人。

「憑什麼顧欣然能得到你的喜歡，而我不能？」陸清瘋狂地怒吼著，她嫉妒顧欣然，嫉妒所有人都喜歡顧欣然。

「只是因為這樣？」柯少宸冷笑了一聲，覺得荒唐極了：「那又憑什麼好處都必須讓你佔去？你父親的死，全是因為你，要不是你嫉妒顧欣然，還來勾引我，你會和穆饒組成一個幸福的家庭，你的父親也不會因為你的墮落打工接濟家裡，又怎麼會出事？一個地方做錯了就錯了，及時醒悟還能彌補，是你鑽牛角尖怪天怪地，你父親出了事還要怪在顧欣然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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