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物是人非
歷史總是驚人的相似。
我記得我初入魔界時便被扔在魔王的寢宮不聞不問，花兒也謝了。
今日，是我被他遺忘的第三日，軟禁於偌大的王宮中的某個宮裡，被人押著關來這裡，我亦未細看，如今我法力愈發微弱，於凡人之身無異，魔王這廝愣是把我忘得乾乾淨淨，原本希冀中與他來個大大擁抱，然後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現在看來自己想得太天真！
到了第五日，我終於忍耐不住，學著凡間潑婦一般來了個一哭二鬧三上吊，把守宮的侍衛嚇得不輕，可嚇唬歸嚇唬，這兩侍衛把掛布條上的我取下來時，居然沒有第一時間去通知魔王，反而來了個辯論賽。
辯論賽的內容大致是：侍衛甲道：「趕緊去告知國主，這姑娘要自盡！」
侍衛乙道：「無事，我們看好了便是，國主不喜女子，這女子能活著本是特例，若因此時去煩他，我們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侍衛甲搖搖頭道：「正是因為這女子特殊，才緊要告知國主，否則若有什麼閃失，你我擔待不起！」
「我覺得國主將她軟禁在此處，便是不想見他，若是因為這些小事煩他，我倆那才擔待不起！」侍衛乙一本正經地分析。
我左瞧瞧，又瞅瞅，只得又默默地爬上了凳子，把頭再次伸進了布條之中，心一橫，眼一閉，將腳下凳子一踹……
「我去！」還真不能呼吸了！
就在我以為自己真要死掉之時，耳邊響起了嘲笑聲！
「織夢，我便是說魔王在凡間可瞧不上你，你還不信！怎麼的，尋死覓活了，你跟這凡間女子一般模樣，得，趕緊死了，我將你收回去！」暗堯在我眼前幻著虛身盡情地嘲笑於我，氣得我睜著眼憑著最後一絲氣力道：「滾！」
再醒來之時，我仍舊未見到魔王。出乎意料的是，我剛起身不久，金瞳便帶著虞禾來看我來了。
看到我，金瞳顯得有些尷尬，也不知是他身上長了虱子還是怎麼的，我看他彆扭得緊，我問：「你怎麼在這裡？」
金瞳俊臉上緋紅一片，斷斷續續道：「姑娘，讓你受苦了，當日考慮不周，不應該帶姑娘來王宮，姑娘再忍忍，稍後我便去求國主放了你，你同我一起回東蜀，我…我…」
我聽著莫名煩躁，怎麼能讓國主放了我，放了我，我怎麼找他，我來王宮幾日，一次也未曾見過他，我必須得死守！
「你什麼你？你回去吧，我不怪你！」我朝他擺擺手，掀開被子企圖起身，結果忘記自己同凡人之軀無異，被自己番一整，虛弱得爬起來也要多喘幾口氣。
見我昏昏欲倒，金瞳一個閃身急忙扶住我，「姑娘還好吧！」
看我這樣像是好的嗎？
「我……」
「國主駕到！」
我剛想說我不好，外面通傳一聲，嚇得我急忙整理自己的衣裳。
結果，魔王來得很快。進來時便看到我躺在金瞳懷裡，胡亂地系著腰帶！
我再次感覺有團烏雲在我頭頂上輕輕地飄過。
「太子殿下求取我國郡主，卻一而再地與此女子糾纏不清，是誠意還是敵意？」魔王臉上並無波動，也對，這些年把我忘得乾乾淨淨，能有什麼情緒。
金瞳慌亂地起身與我保持距離，對魔王施禮：「國主，我……」
「當然是誠意，金瞳你且退下，我同國主解釋！」我挺著腰，費力地站起身來，赤足踏在地上，走至魔王面前，勾唇淺笑。
金瞳一臉為難地退了下去，也不知是不是不甘，他頻頻回頭看著我，我為了讓他放心，調皮地朝他眨了眨眼。
就在此時，不知是不是我出現了錯覺，感覺周圍氣溫下降了到了冰點，冷的我一哆嗦，回頭便看見魔王那雙懾人心魄的幽冥之眼。
「那便讓我看看你的誠意！」魔王身形一閃，伸出一隻手附上我的臉龐，細細的摩挲，略顯粗糙的繭子讓我想起了魔王當年的溫純。
「你想要何誠意？」我反問。要我嗎？求之不得！
我傻笑著看著魔王。
我想現在的模樣，若是被暗堯瞧見，肯定被他冷嘲熱諷一番。
「來人，將她送至掌燈苑！」魔王聲音驀地拔高。我的笑容凝固在嘴角，久久未回過神。
就在魔王面無表情從我身邊經過時，我忽的抓住他的衣袖。
顯然我抓他衣袖的動作幅度有些大，不止是他，連他身邊的隨侍也未曾反應過來，待他們反應過來之時，連忙慌亂地看著魔王。
「我哪裡也不去！」我徑直撒潑起來。也終於同凡間民婦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
想罷，我徑直擠出幾滴眼淚來，盡量讓自己看上去可憐些。叱吒六界的我，居然也有一天靠眼淚來博取憐惜，想來真是可悲！
「放肆！」
手背上傳來一陣劇痛，沒有博來魔王的疼惜，被一個隨侍打手，真真太不把我這朵花放眼裡了。
我轉哭為笑道：「滾！」
話落，隨侍聽話地朝地上栽去。
魔王看著我，皺了皺眉：「你這女子好生放肆。」
我嘴角含笑，走近他，有了前面隨侍前車之鑒，魔王後面的隨侍竟是不敢再向前，為難的看著魔王。
「退下！」魔王招了招手，王者之姿盡顯。
「這……」侍衛更加為難的看著魔王。
然，我為了讓他儘早結束為難，催動法力讓他也去做夢去了。
最後一絲法力用盡，我身子有些不穩，虛脫得隨時可能栽倒在地。
臉上忽然傳來冰涼的觸感，不知何時魔王什麼時候捏住了我的小臉，笑得一臉牲畜無害。「哪裡學來的妖術，竟敢在本王面前賣弄。」
我不由地好笑嗤出了聲。
雖在人間，但秉性還是同原來一樣的狂妄。憑他一介凡人也敢跟我叫板。
若是在以往，我對他還會心存忌憚。現在我法力雖微弱，但對付一介凡夫，卻是易如反掌。
「咱們不若賭一賭，你究竟會不會殺我！如何？」我笑得一臉無害，很享受他眼裡只有我的時刻。
魔王看著我，湊近我，臉上浮起一抹譏笑：「你覺得本王需要和你賭么？信不信本王立刻殺了你！」說罷，手上的力道加深了幾分，痛得我只想爆粗口。
我梗著脖子，愣著道：「不信！」魔王意外的靠近，實則讓我已經心跳加速，只喘粗氣了，也不知是被他懟地，還是被他氣的。
他眼中的戾氣漸濃，一點也不似開玩笑，難道成了凡人，我真的一點也讓他提不起興趣？自信如我，在這一刻，卻是深受打擊。
我心一橫，用盡在人間最後一絲殘餘法力，讓他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