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小鎮
趕了一整天的路，終於是在夜幕降臨之前到了一個比一般村子大上一點的小鎮子，雖然不大，但五個人也算可以暫時不在野外露營。
當他們進入的時候，小鎮里似乎在舉行著歡慶活動，七個半大的孩子站在用木板搭建的檯子上，接受著鎮民的簇擁和讚美。
「今年我們長林鎮，又出了七個未來的靈師！」
「那女娃子是老張家的吧，真是想不到，以後居然還能當御魔師，說不準以後還能加入玉溪堂呢……」
「誰說不是呢，真是有福氣，老李家的那小兒子也好像是，前兩年他家的大兒子就被長青宗挑走了……」
跟周武王朝不同，這樣的場景在大寧王朝似乎很常見，由於王室的策略不同，大寧王朝對靈師宗門有很強的包容，甚至將一郡一州之地都交給交給靈師宗門來管理，因此在這個王朝宗門林立！
周子休看著幾個孩子，有些唏噓道：「七個孩子裡面就出現了兩個有元素親和能力的，嘖嘖……」
「那是因為周武王朝自古以來都尚武，絕大多數人都以煉體修武為榮，御魔師的地位並不顯得更高，而一個強大御魔師的成長總是伴隨著大量的資源消耗和漫長的時間，再加上周武王朝對靈師宗門的掌控平衡，這樣的環境並不適合那些體量龐大的御魔師世家或者宗門，長此以往，周武王朝御魔師少也正常。」左芊芊解釋道。
周子休詫異道：「長此以往，對於周武王朝的國力削弱不是很大嗎？」
「周武王朝以武立國，對於煉體修武靈師的重視，加上凌武院的影響力，受到不少煉體修武靈師的追捧，國力上倒是不弱。」屠蠻蠻補充道。
周子休點點頭，九大王朝能夠相互傾軋的過程中屹立不倒，便有他獨到的地方。
弦月高掛，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的周子休伸了個懶腰，覺得自己已經好久感受過躺在床上的感覺了，就在這時他聽見了外面一陣清脆的鈴鐺聲，起身往窗外看去，唐糖正在站在挑檐上宛如一隻沒有任何重量的貓。
雙手展開，像是過獨木橋一般在各個屋脊上跳躍著往鎮子外的方向走去。
這讓他感到疑惑：「唐糖這麼晚了還出去幹什麼？」
周子休穿上衣服想跟上去看看，可當他跳出窗子的時候，卻發現房頂之上沒有了唐糖身影，彷彿一隻消失在黑夜裡的靈貓。
「楊哥，楊哥！」周子休順道敲響高楊的窗子。
「子休？怎麼了？」高楊問道。
「唐糖離開鎮子了，你知道她幹什麼去了嗎？」周子休問道。
「放心吧，沒事的，唐糖從小就這樣，喜歡在晚上偷偷溜出去玩，那時候我們不知道找了她多少次。」高楊搖搖頭，卻不怎麼驚訝，「等她玩夠了就會自己回來的。」
高楊說著忽然臉色一變：「這鎮子里有些不太對勁！」
正說著一道火光在鎮民們慶祝的地方騰起，周子休和高楊都露出凝重之色，這種氣息他們再熟悉不過了。
人侵邪靈！
突入襲來的爆響，將左芊芊和睡夢中的屠蠻蠻驚醒，兩人打開窗看見站在外面的周子休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這個鎮子里出現了邪靈。」高楊迅速將鎮山被在身上，衝出窗口，「我去看看！」
周子休示意她們不要擔心，也緊隨其後跟了上去。
兩人同時落在一處房頂上，慶祝過後那些留下來喝酒沒有散去的鎮民們嚇得驚慌失措四下逃竄，這個祭靈明顯是突然出現的，否則以它那並不強大的靈氣，很難不被感知到。
面對這種情況高楊當然義不容辭，正當他準備動手之時，卻看見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那頭祭靈面前：「狗娃！是爹不好，爹不應該跟你說什麼靈師，不該讓你去喚靈……」
「吼！」
那體型膨脹道將近三米的邪靈還保留著一張稚嫩的人臉發出痛苦的哀嚎，瘋狂擺動的前爪猛然拍向那中年男人，中年男人閉眼本能地將手擋在身前，等待著死亡。
嘭！
男人發現那致命的爪子，並沒有落在他的身上，睜開眼看見一個身高兩米多的壯碩青年正擋在他身前，一隻手便擋住了那巨大的爪子，在他身後不遠處還站著一個瘦削的青年。
「戰……戰靈師！」男人突然變得驚慌失措，從後面拉住高楊，「靈師大人，我求求你，他是我兒子！你不要殺他！他是我兒子啊……」
可不管男子如何拉扯，高楊都紋絲未動，他沉聲道：「你應該知道他變成了這個樣子，誰也救不了他，如果讓它繼續下去，只會有更多的人遭殃。」
周子休在一旁並沒有插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高楊面對邪靈沒有直接動手。
「大人，我去求您！我就這麼一個兒子，他可以控制好的，真的，他一定可以控制的……」中年男人跪在地上涕泗橫流，他並不是靈師，也不了解人侵邪靈的不可逆轉性，他不過是個普普通通的父親而已，盼望著有一天兒子能夠成為靈師，變成人上人。
「吼！」
人侵邪靈可不會等待這個父親的求情，那已經逐漸變得沒有人形的臉發出扭曲的怒吼，另一隻爪子猛然拍向高楊。
嘭！
高楊伸出另一隻手擋住那爪子，他始終沒有拔出身後的巨劍。
周子休嘆了一口氣，走到那中年男子身邊，以及手刀坎在他的後頸上，帶著昏迷的男人躲得遠遠的。
下一秒響徹整個小鎮的爆響從廣場中傳出，所有逃竄的居民都停下了腳步，回頭看向地面已經炸裂的廣場。
那裡正站著一個身高兩米的青年，握著一把寬大厚重的長劍，而他的劍下，是一個瘦小的身影，那是個不過八歲的孩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地面炸裂的中心，氣息全無！
「啊！！！」一個從遠處趕來的婦女，驚叫一聲昏死過去。
「張嫂！」身邊幾個鎮民扶住他。
高楊緩緩將巨劍鎮山收回劍夾，抱起地上的孩子，走向昏倒的婦女，鎮民們見到他走來都低著頭不由自主地讓開一條道。
此時的高楊面無表情，輕輕將懷中的少年，輕輕放在婦女身邊。
婦女緩緩睜開眼睛，抱住赤裸著身子的兒子：「狗娃！狗娃……你還我兒子！他才八歲，他才八歲，你為什麼要殺他……啊！！！」
婦女的聲音驚醒了被周子休打暈的中年男子，他踉蹌地撲向母子兩人，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啊！！！」
高楊就那麼默默地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張嫂，這是戰靈殿的靈師，狗娃他……變成怪物了！」有鎮民上來勸阻。
「我家狗娃怎麼可能是怪物，你們騙我，你們騙我！」張嫂抱著已經沒有了溫度的孩子哭到，「他就是殺人兇手，你們快抓住他！」
男人跪在婦女面前，雙目無神，嘴裡不斷重複著：「都怪我……都怪我……」
周子休突然感到有周圍的靈氣開始震蕩，向男子匯聚而去：「楊哥！打暈他！」
獃獃站在原地的高楊才陡然醒悟過來，一掌將男子拍暈，周身靈氣一震，將匯聚而來的靈氣震散。
屠蠻蠻和左芊芊感到的時候剛好看見這一幕：「怎麼回事，不對勁！」
高楊的心神被那孩子牽動，她們可不像周子休那麼無知，沒有外在因素時，人類確實會有小概率被祭靈所侵蝕，成為人侵邪靈，可靈師界經過漫長的發展，這種情況的出現已經極少，絕不可能像現在這般。
「我是戰靈殿雙白星靈師，誰是這裡的鎮長，我要見他！」左芊芊喊道。
「怎麼了？」周子休看到兩人神色不對勁問道。
「這個鎮子有問題！」屠蠻蠻和左芊芊同時開口。
「如果是這樣楊哥應該能夠感知到。」周子休道，高楊擁有對邪靈敏銳的感知，如果有邪靈組織的人出現在這裡，必定會被他所察覺。
屠蠻蠻卻搖搖頭：「這裡並沒有邪靈，但這裡可能被人暗地動了手腳，成為了邪靈的溫床！」
「小老兒見過幾位大人！」一名白髮老者匆匆趕來。
左芊芊道：「這個鎮子最近有沒有來過什麼奇怪的人？」
「沒有啊大人，」鎮長道，「我們這個鎮子偏離管道，很少會有人來，只有從檢查關那邊過來急著趕去南襄城的人才會走這裡，這個月就只有您這一隊人。」
果然不是臨時有人作祟，左芊芊心中凜然：「鎮長，你們每年都有這麼多孩子成為靈師嗎？」
「沒有沒有，要是每年都幾個娃，我們這也不至於這麼苦哈哈的，是從去年開始的，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娃被宗門發現能成靈師，大夥都說是咱們長林鎮的先祖保佑。」
「都是些什麼宗門。」
「往年都是咱們送娃子們去長青宗測試，從去年開始就有玉溪堂的靈師大人每隔一段過來為娃子們檢測，有潛力的就會帶走。」鎮長道。
屠蠻蠻道：「這個玉溪堂是個什麼宗門？」
「玉溪堂是前些年成立的宗門，就在蒼岩城。」
對於開宗立教這種事在大寧王朝已經見怪不怪了，但左芊芊和屠蠻蠻卻皺起了眉頭，這些事正印證了她們的猜想。
「這個玉溪堂什麼時候回來帶走這些孩子。」屠蠻蠻問道。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