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分光化影劍
半日的相處讓周子休對這個楚觀寧觀感很不錯，從九大王朝到兩淵四海，都能侃侃而談，博學、謙遜，幾乎所有能用在文人身上的讚美詞，都可以在這位少城主身上套用。
坐在一邊的老管家詫異地看著那個和自家少爺談笑風生的青年，自家少爺雖然總是結識一些青年才俊，卻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跟一個似乎不懂風土人情的人交談如此之久。
很明顯少爺的不少話題這個青年靈師根本接不上甚至完全不懂，若是換做平常，楚觀寧早就不做理會看自己的書去了，今天卻一反常態，有時候還會引導一些話題詢問周子休的看法，他能有什麼看法，一個目不識丁的周武王朝武夫！
暮色四合，靈驅車停在距離官道不遠的一處空地：「周兄，今晚就在這裡宿營吧，明晚我們就能抵達南襄城，最近的一班虺車出發時間是後天一早。」
周子休不解地問道：「楚兄，怎麼不再多走一點，前面可就是班達城了。」
「周兄見笑，我跟班達城的城主之女曾有過一紙婚約，不太方便。」一向從容的楚觀寧有些尷尬地笑道。
對於這種事周子休也沒有多問，跟高楊一起搭建營地。
晚夜，唐糖再次消失不見，這種情況眾人已經見怪不怪，周子休獨自坐在不遠處守夜，看見楚觀寧走了過來：「這麼晚了還不睡？」
「習慣了，我一般後半夜才睡得著。」楚觀寧笑道，「說實話，周兄，我挺羨慕你們這些靈師的，特別是向你們這樣的，一身本領，仗劍四方，遇到不平事想管就管，自由自在逍遙快活。」
「羨慕我們？」周子休笑道，雙手稱在後面看了他一眼：「我家鄉有句話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如果可以我倒是只想當個普通人，一直留在那裡，做著自己喜歡的工作，總有一天會遇到個心愛的姑娘，她不一定好看，卻能和我攜手到老，我們會生兩個孩子，並在他們面前把自己的過往吹成一段神話。你看，我嚮往的生活就這麼簡單。」
「至於觀寧兄你，」周子休搖搖頭，仰頭望著無盡的星空，「哪裡是不能逍遙快活，不過是心裡藏著東西而已。」
楚觀寧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也抬抬頭看著天空。
良久之後，他才開口道：「周兄不覺得我這樣一個人，想著這些事很可笑嗎？」
「什麼樣的人？」周子休道。
「一個邊陲小城的所謂少城主，沒有背景沒有人脈，甚至因為體內沒有祭靈而無法修鍊，如果不是因為弟弟尚年幼，我這個少城主的身份恐怕都沒有，只能每天看看書，處理些瑣碎的小事。」楚觀寧笑道。
「這有什麼可笑的，所謂英雄不問出處，歷史上從來不缺乏那些出生於草莽卻能驚天動地之人。」周子休道，「更何況這世上總有一些不顧他人嘲笑的笨蛋。」
「周兄說得有道理。」楚觀寧道，「周兄這次來大寧是為了何事，方便跟我說說嗎？」
「去百華殿見一個朋友。」
楚觀寧點點頭：「天色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
回到帳篷之前楚觀寧回頭看了一眼，望著星空的周子休，在他說出見一個朋友的時候，雖然表現得一副隨意的樣子，但楚觀寧還是看出了他眼神中的變化。
驅動空間中周子休終於等來了澹臺遲到已久的教學。
「劍法其本質上也屬於戰技的一種，因此在學習劍法之前，你需要先了解戰技。」澹臺道，「所謂戰技最原始的形態就是對於體內靈氣的運用技巧，經過漫長的發展，產生了無數分支、流派，併產生擁有獨特性質的技能，稱之為戰技！」
「和魔術調動天地間元素不同，初始的戰技更為依賴自身的錘鍊，因此你需要適應跟魔術不一樣的靈氣掌控，比如你把靈氣灌注在劍上以增加鋒利程度和承受能力的戰鬥方式就是其中最為簡單的。」
周子休盤膝坐在鏡湖之上，右臂擱在膝蓋上撐著臉頰，這種使用方法還是因為風水寶錄里沒有戰鬥技法高楊教給他的，後來他開始編寫驅動，又成為了御魔師，也就沒有學習進一步的技法：「那石徑他們說的劍心是什麼？為什麼楊哥有我卻沒有呢？如果劍法只是戰技中的一種，又何必強調這些，只要能夠將技法磨鍊到成熟不久可以了嗎？」
「我說了這只是初階的戰技。」澹臺道，「你要明白自己是修行者，並不是那些每天重複著同樣工作的器物，你對不斷提升，等你的實力越高，掌握的東西也就愈發超過你的想象。」
「達到一定境界之後，你會有自己對天地的感悟，對自身功法的感悟，對磨鍊戰技的感悟，對劍的感悟。到了那個時候，你需要的就不僅僅只是技法上的錘鍊了。」澹臺道。
「那時候需要的便是一顆向道的心，而你恰好不具備這個，不僅僅是對劍，你對如今所掌握的魔術也是如此，你擁有極高的天賦，擁有他人所沒有的真言印，讓你能夠比他人更容易接觸到術法的本質，但這隻能讓你在修行路上比別人走的更為平坦，至於能否真正成為一個立於天地間的強者，這得看你在修行的道路上能否找到一條屬於自己的方向。」
澹臺說道：「諸天萬界中那些成為震懾一方的強者的並不一定是天資卓絕之輩，這世間最不缺少的就是天賦高絕之人，但修行一圖還講求一個緣字，也許那些人終其一生也找不到自己的道，相反是那些並不出色的人能夠一往無前。」
「他們說你沒有劍心，是因為你沒有對劍道的執著。」澹臺看著他，「或許在某一天你能真正找到自己對劍的感悟，那時候你便有劍心了。」
周子休默然，當初石徑也曾說過自己沒有劍心，但他最終找到了屬於自己的劍，而高楊那份對劍的情感，也是他會劍心的體現。
「好了，這些扯遠了，以你現階段的境界還是老老實實學你該學的東西，貪多嚼不爛，我現在只教你一招，名叫分光化影劍，也叫分光劍或者分影劍，看好了！」
說完澹臺手中已經多了一把長劍，一劍刺出，周子休看到眼前的光影似乎被劍刃分為兩半，一面光華耀目，一面暗影籠罩。
下一刻他似乎看到了兩把劍！
不同的方向，不同的角度，在同一時間出現，斬向前方！
「這……這是怎麼做到的！」周子休直愣愣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完全看不出這一劍是如何刺出的，為什麼能有一劍化雙！
「分光化影劍的精髓在於分和化字，一劍分隔，光影化劍。」
澹臺在他面前反覆演示了好幾遍，周子休手握長劍立於鏡湖，腦海中不斷浮現澹臺的動作，每一個動作都精緻到近乎完美。
許久之後，周子休動了，手握青玄一劍刺出，他的每一個動作都與澹臺一致無二，劍是刺出去了，可沒有光影，也沒有一分為二。
「注意力集中，想象你的劍刺破光影，將它一分為二，這一劍的第一重就體現在分字。」
周子休不斷地出劍，卻依舊達不到分的效果。
「注意靈氣的配合，不要只把靈氣當做是一種附加在劍上的附屬品。」澹臺的聲音適時地響起。
「想象你的對手正站在面前，他手中拿著一把劍，極擅長防禦，能夠擋住你的每一劍，你該怎麼做？」
一整個晚上周子休都沉浸在驅動空間之中，出劍，收劍，冥想，感悟，直到東方露出肚白他也沒能成功一次。
見周子休不甘心的模樣，澹臺笑道：「想學會分光化影劍，不能急於求成，你可以試試先學會第一重分光，在嘗試第二重的化影。」
「另外，你對靈氣的運用方面，我建議你讓高楊教你幾招他的劍式，好好體會下，雖然不一定適合，但你能夠更直觀地感受到戰技跟魔術的不同。」
周子休點點頭，澹臺所傳授的分光化影劍技法上明顯要高於小世界的一些劍法，對於他這個基礎並不紮實的半路貨確實有些難學。
意識退出驅動空間，此時天色還早，高楊等人都還在帳篷里，周子休自顧自地打了兩套五禽戲后，便從驅動空間中的喚出玄青劍，開始每天的必修課。
拋去一切雜念，每一劍都十分緩慢與往常相同，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苟極為精準。
叮鈴鈴鈴~
聽到這一串清脆的鈴鐺聲，周子休就知道是唐糖回來了，這小妮子又是一晚上不在。
「看了你這麼久，總覺得你的修鍊方式很怪。」
「哈哈哈，這就當做是晨練吧，我以前每天早上還打太極拳來著。」周子休笑道，身體的動作倒是沒有停下。
「太極拳？是什麼級別的功法？」
「也不是什麼級別功法，就是我家鄉的一種拳法，後來演變出了一套強身健體的套路，我每天就是靠那個活動活動筋骨。」周子休道，「倒是你，每天晚上都去哪了？」
唐糖聽到他的問題，歪著腦袋想了一下：「去狩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