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買賣
「拋卻前塵,聽你差遣?」溫酒抬眸看向那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弧,「一個藏頭露尾見不得光的鼠輩,也敢這樣大言不慚!」
「溫酒,本座要你如何,何曾需要你點頭答應?。」那人忽然傾身逼近,伸手,用指尖輕輕劃過她的頸部。
燭火搖晃間,溫酒只覺得奇香惑人,眼前人指尖冰涼,竟不似尋常人該有的模樣。
霎時間,她只覺得全身僵硬,半響才從喉嚨里擠出兩個字,「容生……」
「不錯。」容生笑了笑,「難為你還記得本座。」
溫酒猛地往後退去,整個人都貼在椅背上,恨不得離這人十萬八千遠。
當真是流年不利啊。
她遇上趙帆這麼個宿仇就已經夠倒霉了,沒曾經這位西楚國師也吃飽了撐著沒事幹,總是盯著她不放。
謝東風!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啊?
容生光是看溫酒的表情都知道,她有多想離他遠遠的,當下忍不住笑道:「本座同趙帆不同,不想要你的性命,也不想要你的銀子,對你的姿色……更是沒有半分興趣。」
「那……你老是跟著我做什麼?」
溫酒靠在椅背上,越發的緊張不安。
都說西楚這位國師是最喜怒無常不過的人,若是愛美色,貪圖錢財,那什麼都好說,偏生他什麼都不喜歡。
這才是最麻煩,最難搞定的。
「你對我來說,有用。」
容生說的很是直接。
可溫酒聽著越發雲里霧裡,不由得開口道:「這天底下的人,各有各的長處,放到不同的地方便有不同的用處,若真是因為我有用,你就要把我帶走,這也忒不講理了?」
「說的極是。」容生點了點頭,頗為贊同的模樣。
溫酒見瞎扯有些用處,便想順著這話往下扯,不曾想……
他話鋒一轉,竟然又來了一句,「本座就是這樣不講理的人。」
溫酒:「……」
她仰頭看著屋樑,忍不住道:「四哥,你在哪?」
容生聞言,微微皺眉,「本座再與你說話,你提謝瑜作甚?」
溫酒道:「四哥最擅長同不講理的人說話,我就不太行了……」
「東扯西扯什麼?」容生嗓音沉了沉,從袖中取出一個墨玉瓶來。
他將一顆紅色的藥丸倒在掌心,遞到溫酒面前,「乖乖吃了,我抱你好胳膊好腿的出帝京。」
溫酒看著少年毫無血色的掌心,那顆紅色藥丸越發顯得鮮艷奪目。
她沒動,小聲問他,「這藥丸有毒吧?」
容生定定的看著她,「你有兩個選擇。」
溫酒一聽這話就覺得肯定不會是什麼好選擇。
可這會兒,邊上也沒旁人。
她只能自個兒拖延拖延時間,硬著頭皮問道:「哪兩個?」
容生微微勾唇,語氣放柔了許久,「自己吃下去,或者、被我強行喂著吃下去。」
溫酒倒吸了一口涼氣,「……」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樣的做派好像有些熟悉。
諸如謝珩謝玹,還有她自己,勝券在握的時候,對人也是這樣的不講理,給選擇也是這般……刁鑽。
「容生啊。」
溫酒想了想,試圖同他講講理,實在不行就講講銀子。
「少廢話。」
容生抬手就要把藥丸往她嘴裡塞。
溫酒連忙閉嘴,抵死不吃,抬眸對上容生的雙眸。
在微弱燈火之間,用眼神同對方交流了許久。
等到覺得容生差不多可以忍受她再說兩句的時候,才撐著桌沿起身,閃到了幾步開外,硬擠出一抹笑來,同他道:「你在這個時候混到宮裡來救我,也是極其不容易的,你看啊……要不你好人做到底,給我個毒藥什麼的,我呢,就趁著這當頭,把趙帆那幾個混賬都毒死。這樣一來啊,對你們西楚也有好處啊。」
容生都想冷笑了,一步步逼近溫酒,氣勢迫人,「你當本座傻?」
「不不不,你不是說做買賣嗎?」溫酒為表誠心,站在原地沒動,緩緩道:「這是我同你買賣想要的東西,你就說,你給不給吧?」
她以前遇上容生,總是沒什麼機會說話。
好不容易這次借著四公子,強行攀扯了兩句,能說話總比強行帶走的強。
像容生這般喜怒無常,一天到晚不知道在想什麼的人,也不知道帶走她之後是為了煉製傀儡,還是砍著玩。
這買賣,總歸是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才能不賠本。
「你想拖延時間?誆著本座幫你除了趙帆,到時候,謝珩也該回來了。」容生背對著燭火,在溫酒面前站定,嗤笑道:「溫掌柜,你還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過獎過獎。」
溫酒是那種經不得人誇,別人一誇她,她就忍不住要謙虛一下。
可當下,顯然不是說這個的時候。
話一出口,她就愣住了,抬手,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尖,「這個……這個不重點,重點是你那有沒有什麼無色無味,最好一碰就死的奇毒?」
「有。」容生道:「但是本座不會給你。」
溫酒:「……」
她現在只想問問老天:四哥到底在哪?
這天底下,大抵只有謝家的四公子謝萬金,能在這西楚國師的手底下全身而退,而且還得到了他想要的消息。
溫酒表示:人生真的太難了!
「不過……」容生忽然話鋒一轉,看著溫酒,幽幽開口道:「你想殺趙帆,對本座而言,也不失為是場好戲。」
溫酒從善如流道:「那就有勞國師大人慷慨相贈了。」
容生微微笑了,從袖中取出一個白玉瓶丟給她,「此毒名曰「恨骨」無色無味,觸之難解,且不會即刻就死,而是將此生最痛之事反覆回想,對世上的人和事恨之入骨,被折磨至死……」
他還沒說完,溫酒道了聲「極好」,便拿了白玉瓶瞬速退到窗邊,大聲喊道:「來人啊!有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