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神殺死人【修】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修文想說的一點,不是每一章都會有大的變動,我更注重文章的流暢性和矛盾衝突,但個別章節會推翻重寫。四哥!你懷裡的那個王教授怎麼這麼像老八!你們幹嘛身子貼這麼近!我都好久沒有接受四哥愛的擁抱了!那個誰誰誰,你別勾引我四哥啊!別笑得這麼燦爛啊!
——以上心理活動來自兩眼淚汪汪的小十三。
八哥!你怎麼這麼心甘情願被人吃豆腐呢!那個人還如此像老四!哎呦!那個像老四的別這麼咸豬手啊!你摟著人家的腰幹什麼?!快給爺下來!下來!
——以上心理活動來自心力憔悴的老九。
一邊是雞飛狗跳、血壓超速、心跳直奔一百八的兩個弟弟,一邊是沒有馬賽克、無需廣電剪刀手和諧的純情場景。
胤禛右手牢牢握住胤禩的手,左手扶住對方的細腰,從背後圈住胤禩,而懷中人時不時側目相視,嘴角噙著一縷春風化雨的微笑,用柔和的嗓音喚道:「四哥,我累了……」
他們在幹嗎?
他們正在進行一項偉大、傳統、修身養性、調理陰陽的活動
——練毛筆字。
要問他們為何會一拍即合、練這軟塌塌的毛筆字,這實在是心懷鬼胎、誤打誤撞。
一方面,胤禛對八弟那不忍目睹的毛筆字徹底失望,上輩子教了那麼久還是鬼畫符,更別提天天雞爪敲鍵盤的現代生活了。為了不丟愛新覺羅家的老臉,身為哥哥的胤禛覺得自己有義務培養弟弟良好的審美觀和藝術修養。另一方面,胤禩想藉此修復兩人蕩然無存的關係,細水長流,天長日久,不求一天吃成胖子,因為用瘦肉精、膨脹劑喂大的感情都是紙老虎,只能在天朝檢驗檢疫局順利過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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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血的認親大會一結束,兩個弟弟就各找各家門,將病房划江而治,各踞一方,噓寒問暖,上摸下探,生怕一個閃失,就讓對方拔了一根頭髮,傷了一截指甲。
「四哥,我覺得你還是轉院比較合適。我在醫科大附屬醫院有些關係,一定比這裡的治療條件好不少。」
在胤祥的印象中,老八那幫F4沒一個好東西,九龍奪嫡期間暗中下套的醜事沒少給他們帶來麻煩,特別是新皇登基后,還四處散播謠言,真叫他四哥難做人。所謂三歲看到老,之前如何,現在也就如何,他可不信胤禩是株牆頭草、相殺全成了相愛。最讓十三忌憚的,是胤禩是四哥的主治醫生,像光明正大拔輸液管、一不小心配錯葯這些港台劇里的老套套他可都一清二楚,利用職務之便動手腳最方便不過了,因而他絕不能就這樣隨隨便便把他的寶貝四哥託付給這麼個有前科有動機的居心險惡之人。
胤禟一聽,雙手雙腳表示贊同,難得與胤祥頻道一致。十三嫌棄八哥,他還看不過眼老八每天伺候胤禛呢!憑什麼上一世他要被那個喜怒不定的尖刻皇帝圈禁改名,這一世還要在他床頭端茶送水,甚至被拖累弄出幺蛾子的緋聞。想他八哥玉樹臨風,院內哪個單身青年不欽慕於他,這下好了,窩邊草都沒戲了。
「十三弟說的是,四哥,醫科大附屬醫院的條件也不錯,環境好,離十三那兒也近,方便他照顧你,再說了,你們哥兩不是好久沒見面了嘛——」
聽著胤禟這拆挖人牆角的語氣,胤禩眯起眼:「九弟,我也可以照顧四哥,而且難道在這裡就不能方便交流感情了?」
「我不過是提出最佳方案。」胤祥本是皇家脾氣,對上四哥的事更是淡定不能,也多虧坐了幾年總裁位置,不動聲色置敵方於必死境地的功力練得十成熟,「這段時間你都光顧著照顧四哥,工作推掉了不少,你也覺得有些困擾。」
「沒想到怡親王的功課做的不錯,我的行程表都了解得這麼清楚,難為你了。」胤禩不怒反笑,一旁本想插話的胤禟注意到細小變化,立即老老實實躲在角落,祈禱一副事不關己、遊離在外的話題人物趕緊回神,「四哥轉院這件事我不會同意,他現在是我的病人,我有義務保證他的最優治療。」
「你覺得我可以相信你半路出家的醫術么?你畢竟不是王御誠,不是么。」胤祥握住四哥的手,側頭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我是他十三弟,我必須確保他的健康。」
「醫術過不過硬,你可以問四哥本人。還有,四哥不只是你的哥哥,」胤禩頓了頓,「也是我的哥哥。」
「別吵了,我頭疼。」胤禛會看不出幾個弟弟的心思?無非是各護各的主罷了,誠心可表,孝悌模範,可他沒興趣把過去的恩怨帶到這一世,自然也不希望十三走上過去的老路。搶在音響開口前,最終拍板,「十三弟,轉院還是算了,大熱天的跑來跑去我也嫌麻煩。」
正主發話,小兵小將要折騰也只能躲在被窩下咬牙切齒。胤禩低頭轉著圓珠筆,誰都看不清陰影里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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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手比胤禛預想的爽快許多,秦燃好歹也是情場高手,這些天的冷處理已經給他做好了心理建設,加之他也不是死纏爛打的角色,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碼他不屑不齒不願親身實踐,揮一揮衣袖,大方地說一句「祝你找到更好的」,送一朵黃玫瑰,瀟洒走人。原本還想支付醫療費,但半路殺出個韓飛揚,頂頭上司出手,幫他省下一筆青春補償費。
拋開個人感情,胤禛還是挺欣賞秦燃的,工作能力強,感情生活也穩定,風度翩翩,君子謙謙,無論二十、三十還是四十,都是男人女人中的搶手貨,唉,只可惜自己佔了李深言這副軀殼,硬生生拆了一樁好姻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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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間就到周一,簽好出院手續,胤禩作陪,胤祥幫他拎了一部分行李,胤禟不情不願地拿著手機看股票,四個人就大搖大擺地朝醫院大門走去。
如果是之前的李深言,鐵定是到地下車庫坐上秦燃的車甩開記者若干揚長而去,人紅是非多,一會兒車禍一會兒出軌的,絕對是媒體的高度關注對象。可惜胤禛似乎沒有這點覺悟,皇帝當慣了,出門進門都是好幾個加強連防賊防刺殺,宮女太監連頭都不敢抬,只負責聽命,不關心主子美醜。而連帶旁邊仨也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前腳剛踏出大門,黑壓壓的長槍短炮一窩蜂地戳了上來。
「請問李先生,您是否真的和前男友感情破裂了?」
「李先生,您身邊的這位是不是就是照片上的王教授?」
「能不能透露一下車禍的具體細節?」
「有傳聞您是因為得罪了大佬才被車撞,這是否屬實?」
「李先生,您還會繼續寫影評嗎?」
……
胤禛黑臉了。
出個院也這麼不消停,跟個菜場一樣,以前早朝上大臣吵架都比你們好些,起碼人家一個一個說,還能聽清在講些什麼,你們這麼問,是存心想讓我聽不清么?!
雍正帝王氣場全開,冷冷一瞥,一些記者只感覺手腳冰涼,冒昧伸出的話筒也哆哆嗦嗦地收回了些,只有個別沒有被視線掃到的和膽大的還不怕死地繼續問,但聲音明顯低了許多,尺度也正常了不少。
但有錢的怕沒錢的,沒錢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掙扎在溫飽線上的狗仔。
臭汗淋漓的胤誐一看這全員閉嘴的大好局面,一時忘了察言觀色,拿錄音筆當開路工具,單槍匹馬殺到第一線,險些因為抓地力不夠,摩擦係數太小,話筒好似利劍一把,直接往被採訪者嘴裡塞:「請問李先生,有目擊者稱出事當晚你和你的男友秦燃在禟朝參加聚會,是否是因為喝酒過多而沒看清紅綠燈或者橫穿馬路才導致被撞?這件事又是否與分手有直接關係?」
這隻蒼蠅哪兒飛來的?
今天的市醫院氣溫大亂,從炎夏降至深秋,深秋還沒多作留戀,直接進入漫漫隆冬。胤禛停下腳步,撥開膽大妄為的兇器,目光落在別在馬甲口袋上的胸卡,用手指挑了挑,發出一聲幾近嘲諷的冷笑:「娛樂周刊?膽子夠大。」
於是,神經再粗大的胤誐此刻只感覺自己跪在紫禁城的大殿中,而那個惹是生非、鬧得滿城風雨不消停的李深言和討厭鬼雍正帝一副德行,不說話時動不動就釋放冷凍激光,一說話你還寧可時光倒流,在他出聲之前先用膠帶襪子堵了那張嘴。
若真要說出他的幾分好,他絞盡腦汁也只能想到四哥在為控制全球氣候變暖方面做出的卓越貢獻,環保人士視其為珍寶,哪裡熱浪滾滾就往哪裡空投,效果比中央空調好上千百倍,最關鍵的是免了電費。
要知道非營利組織的日子都和胤誐一樣,緊巴巴不好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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視線拉回周日晚,被生活操的恩格爾係數偏高的胤誐正在糾結「今晚是吃紅燒牛肉麵好呢還是鮮蝦魚板面」的問題時,他那老女人上司一個電話來催命:明天李大影評出院,務必搶好位置,搞到第一手報道!
於是,原本餓得慌的小狗仔胃口全無,他怕他此刻暴飲暴食的後果就是抱著馬桶一瀉千里。蛋疼地開罵這破影評人有什麼好的,讓你們這個關注!不就是個死斷袖,有必要當成籠子里的金絲雀時時刻刻盯著么?!人家天王巨星楊旻都未必有這個待遇,真他媽煩死了!
不好意思,這貨一到夏天,脾氣就比較暴躁,屬於白磷體質,低溫就能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