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並非庸才
「影子叔叔，他真的成為靈藥師了？」
秦雨瞳美眸中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色彩，問道。
想要成為靈藥師的難度之高，九州大陸上人盡皆知，如果沒有一定的天賦和良師耐心教導的話，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而林隕，之前只是某個小山村的文弱書生而已，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機遇呢？Z.br>
「那小子白天都把自己的攤子擺到丹藥房門口了，不少弟子都找他購買了丹藥。除非是他自己煉製出來的，否則以他的背景，又要到哪兒去弄來那麼多的丹藥？」
影子搖了搖頭，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小瓶子遞給了秦雨瞳，低聲道：「小姐，我看這位姑爺，恐怕比我們想象中的還要更加深不可測。」
秦雨瞳打開這個小瓶子，一股令人神清氣爽的藥草氣息撲鼻而來，她將其中的丹藥倒在白皙的玉手之上，那灰褐色的丹丸渾圓完整，正是洗髓丹。
「這真是他煉製的？」
看著這枚洗髓丹中心處露出的那一道頗為顯眼的紋路，秦雨瞳頓時驚愕了。
丹分九品，皆有丹紋。九品丹藥可承載九道丹紋，雖然這洗髓丹只是一品丹藥，最多只能承載一道丹紋。可在市面上流動著的大部分洗髓丹，都是連丹紋都沒有的次品。
眾所周知，只有擁有丹紋的丹藥，才能最大程度地發揮出丹藥原本的效用。像影子拿出來的這枚洗髓丹，便可以稱得上是上品洗髓丹了。即便是他們玄月宗丹藥房的五品靈藥師包大師親手煉製出來的洗髓丹，有一半的幾率都可能會是沒有丹紋的次品。
「小姐，這位姑爺出售的那些洗髓丹，好像全都是擁有丹紋的……」
影子猶豫片刻，還是說出了實情。
秦雨瞳這回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了，就連五品靈藥師包大師都做不到的事情，難道就這麼被林隕輕易辦到了？
這個世界還能再瘋狂點嗎？
「嗯？」
下一刻，影子眉頭微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瞬間便是沒入了黑影之中。
咻。
隨後，一道來勢洶洶的消瘦人影如同鷹隼般降臨至這座閣樓小院內，驀然出現在秦雨瞳的面前。他一襲青色長袍，胸間更是別著執法堂標誌性的雙劍圖案，他的臉孔生得陰沉可怕，最為突出的就是那鷹鉤鼻，讓人情不自禁生出敬畏之心。
此人，正是執法堂的清風長老。
「清風長老，都這麼晚了，來我這裡有何貴幹？」
秦雨瞳靜靜地看著清風長老，看似溫和的語氣中卻有著一絲質問。
「宗主，我來這裡做什麼，難道你心裡不清楚嗎？」
清風長老面色陰沉如水，陰森森地道：「還是說……宗主你是打算包庇罪犯，公然違背玄月宗的宗規了？」
「清風長老，有話就直說，請你不要拐彎抹角的。」
聞言，秦雨瞳俏臉含霜，冷冷道。
「宗主你的那位小白臉丈夫先是無故殺死丹藥房管事，而後又殺了我的記名弟子丁旭，還有執法堂三名弟子的雙臂也是因他而廢！如此滔天的罪行，宗主你該不會不知情吧？」
清風長老冷笑道：「還請宗主以大局為重，大義滅親交出林隕，還玄月宗一片清明。」
還玄月宗一片清明？
聽到這裡，秦雨瞳心中暗怒，玄月宗的清明本就是因為你們這些老傢伙才會被破壞的，真虧你還好意思說出這種話來？
「清風長老，您先請回吧。關於林隕的罪行，我自有打算。」
秦雨瞳壓下心中的怒意，平靜地道。
「宗主這又是何意？」
聞言，清風長老眼中精芒爆閃，隱隱有幾分威脅之意：「難道宗主要罔顧宗規不成？如此一來，那老夫我就只能去找大長老來主持此事的公允了！」
宗門上下的人都知道，如今玄月宗內勢力最為龐大的並非是宗主秦雨瞳，而是宗內資歷最高的大長老石宣。甚至很多人都有所猜測，石宣大長老早就對宗主之位覬覦多年，如果不是老宗主在世時一直壓著他，恐怕早就已經得逞了。
可現在老宗主已然去世，秦雨瞳這位新宗主剛上任，根本就沒有辦法壓住石宣的野心。與此同時，玄月宗內的多名長老們也是看清楚了其中的局勢，不少人都紛紛暗自站隊石宣大長老，這清風長老便是其中的代表人物之一。
簡而言之，就是因為有石宣大長老當後台，清風長老才敢如此膽大地跟宗主秦雨瞳叫板。
「清風長老，有些話最好不要讓我說得太過明白，這樣大家的臉上都不好過！」
見對方如此咄咄逼人，秦雨瞳也是難掩怒氣，寒聲道：「林隕之前險些喪命，其中的原因相信你比我更加清楚。他不過是一個對你們毫無威脅的書生而已，希望你們不要做得太過分了！否則，就連大長老他也保不住你！」
嘩！
只見一股氤氳光華應聲而出，在那秦雨瞳的頭頂之上竟是憑空出現了一輪如同明月般的淡藍色道台，那光輝之驚艷，不亞於日月之芒。
「靈台境！」
見狀，清風長老心中震驚，忍不住低呼出聲。
他萬萬沒想到，秦雨瞳的修行天賦竟然如此之強，這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就已經突破了靈台境。一時間，他的心裡充滿了嫉妒，要知道他辛苦修行了數年的時間，都沒能成功突破靈台境。
可秦雨瞳一個連二十歲不到的小丫頭，居然搶在了他的前頭？
簡直是豈有此理！
「長老可還有事？如果無事的話，就不要再來打擾本宗主了。」
秦雨瞳淡淡道。
「宗主請歇息，老夫先告退了。」
清風長老驀然低下了頭，竟是就這麼離開了這裡。
實際上，他那隱藏在發冠下的冷笑，卻是說明了他內心的不屑：「小丫頭，任你突破了靈台境又能如何？玄月宗大局已定，等石長老一上位，到時候我看你還能不能囂張得出來！」
咻。
清風長老一走，影子便是再次現身，只是他的臉上隱約閃爍出了些許森然殺機：「小姐，要不要我去替你解決掉這個老傢伙？」
「他只是個棋子而已，就算真殺了他又能如何？」
秦雨瞳搖了搖頭。
「小姐，石昊在玄月宗的勢力日愈壯大，現在就連清風這種貨色都敢來跟你發難了。要是再這麼坐視不管的話，恐怕後果不堪設想啊……」
影子輕嘆道。
「影子叔叔，這些事情就不勞您操心了。」
聞言，秦雨瞳沉默片刻后，卻是如此道：「倒是我還得再麻煩您一件事情，請幫我繼續保護好林隕的安全，不要讓他再次陷入危險。他終究是局外之人，沒有必要牽扯進來。」
「可是……」
影子下意識地就想拒絕，相比保護林隕這件事情，在他的心裡還是更加希望保護如今四面楚歌的秦雨瞳。可當他看到秦雨瞳那堅定的眼神后，他終究還是收回了原本的話，無奈地點頭答應。
在他看來，秦雨瞳的心還是太軟。
啪嗒。
這時，小院門外傳來了一點動靜，影子面色一寒，竟是如同幻影一般瞬移至院門口。等他再度回來之時，他手上則是拎著一道瘦小的身影。
他的臉色陡然間變得有些古怪，看著自己手裡這個拎著的小丫頭，不禁納悶了起來：這不是林隕那小子的小侍女嗎？
「宗主，是姑爺讓我來找您的，說是要我服侍您幾天。」
小夢有些害怕地看著神色兇惡的影子，兩條小胳膊緊緊地縮在一起，低聲道。她那雙敬畏的大眼睛，暗自打量著美若天仙的秦雨瞳，心裡忍不住生出了濃濃的自卑感。
「姑爺讓你來的？」
秦雨瞳一怔，跟影子忍不住對視了一眼，問道：「那他自己人呢？」
「不知道，姑爺出門了。」
小夢老實地搖了搖頭，並且從懷裡揣出了一大堆的銀票，緊張地道：「姑爺還說了，這些銀票是我的住宿費和伙食費。哦，好像還有一個叫什麼保護費來著……請宗主收下，千萬不要嫌棄小夢。」
「這……」
看著小夢手裡捧著的那幾千兩銀票，秦雨瞳的神色不禁有些呆了，這林隕到底是在搞什麼鬼？
「真是個聰明又狡猾的小子。」
旋即，影子卻是忽然輕笑道：「小姐，他這是讓你幫他照顧好這個小丫頭呢！」
此話一出，秦雨瞳才反應過來，林隕這是怕他離開玄月宗后，執法堂的那幫人找不到自己反而會拿小夢進行報復。所以，他在離去之前特地交代小夢來找自己，讓自己來庇佑後者的安全。
至於這些銀票，自然就是林隕給她的報酬了。
「居然還給我銀票……」
秦雨瞳有些失神地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銀票，林隕此舉顯然就是不想欠她的人情。一時間，她覺得自己恐怕有必要重新開始認識自己這個名義上的丈夫了。
「有點意思！」
影子輕輕撫須，滄桑的眸子中忍不住閃過一抹欣賞之色，低聲道：「小姐，我收回我以前對林隕這小子的評價，他或許並非是一個不堪大用的庸才。不過，我看清風那幫人也未必會放過他，我立刻動身前去追上他，暗中保護好他的安全。」
咻。
下一刻，影子便是消失在原地，來無影去無蹤。
只留下神色複雜的秦雨瞳和不知所措的小夢二人在閣樓里待著，秦雨瞳不禁望向深邃的夜空，用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喃語：「林隕，你到底是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