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開倒車(求訂閱!)

第三百二十九章 開倒車(求訂閱!)

接連發生了張覺事件、金國奪取了大宋的雲地九州事件,讓趙佶有些焦頭爛額,也讓趙佶憂心忡忡!

趙佶於是以收復燕雲十六州失地為由,頒布詔書,大赦天下,並借著詔書向金國(也包括西夏)傳遞了幾條政治信息:

第一,大宋收復燕雲地區,僅僅是為完成一種歷史使命,並不是對外擴張;

第二,除了收復燕雲地區以外,大宋對其他地區沒有興趣,也不會再對外擴張了;

第三,大宋希望從此與鄰國保持和平友好的關係。

可趙佶的這番政治用意,在金國似乎並沒有產生什麼反應,也沒有得到有任何回應。

也許是因為此時金國上下都很繁忙,沒有人注意到趙佶的這份詔書。

或者是有人看到了趙佶的這份詔書,但毫無深入解讀的興趣,因為此時金人對趙佶已經很不信任了,甚至已經準備給大宋點教訓了,進而沒必要再去理會趙佶的政治思想。

然而可悲的是,趙佶對此並不知道。

譚稹被撤職了之後,作為譚稹的舉薦人與政治後台,王黼感到壓力越來越大。

雖然,名義上,王黼仍然是太傅,仍然為三高官官,仍然是大宋的宰相,但實際上趙佶對王黼已日漸冷淡,許多事情都已不讓王黼插手了。

這讓王黼每天都惶恐不安!

緊接著,趙佶開始對趙宋朝廷的高層人事進行調整。

這年九月,趙佶提拔白時中擔任特進、太宰兼門下侍郞即右相,提拔李邦彥擔任少宰兼中書侍郎即左相。

不久,趙佶又任命趙野為尚書左丞、翰林學士承旨宇文粹中為尚書右丞、開封府尹蔡懋同知樞密院。

這些人,加上領樞密院事的蔡攸,一起構成了趙宋目前的高層決策團隊。

白時中是壽州壽縣(後世安徽壽縣)人,登進士第,歷任吏部侍郎、尚書右丞、中書門下侍郎等要職。政和年間,他曾經擔任過春官,負責編輯地方上奏的各種祥瑞。他做事很認真,當無法用文字來描繪那些祥瑞時,他就用圖畫來表述。他呈送的《政和瑞應記》以及《贊》,曾獲得蔡京好評,趙佶也很喜歡,後來他便以此平步青雲。

李邦彥,即所謂「李浪子」、「浪子宰相」,也不是什麼「扶大廈於將傾,挽狂瀾於既倒」的人物,他「生長市井,習慣猥褻卑鄙,應對便捷,善調笑謔罵,能踢蹴鞠,經常以街市俚語為詞曲,人爭相傳唱,自號李浪子」,踏入官場后,他很善於交際,很善於奉承,長袖善舞,左右逢源,官職也不斷升遷,從秘書省校書郎開始,一步步升遷為中書舍人、翰林學士承旨、尚書右丞、尚書左丞,直至現在擔任了左相,他曾說自己要「賞盡天下花,踢盡天下球,做盡天下官」。

關鍵時刻,趙佶讓白時中、李邦彥這樣的只懂得獻媚的文人出任宰相,這隻能說明,趙佶的用人之道的確存在著問題——作為一個領導者,其領導水平的高低,往往通過其所用之人就能很鮮明地反映出來。

近幾年來,李邦彥與王黼一直爭寵,他處處與王黼作對——王黼主張收復燕雲,李邦彥則反對出兵北伐。王黼在陪趙佶曲宴時,經常親自登台演出粗鄙節目,用以取悅趙佶,太子趙桓聞而討厭王黼,於是,王黼與太子趙恆之間便產生了矛盾。王黼見鄆王趙楷得寵,遂暗中謀划企圖廢掉趙恆,立趙楷為太子(在這點上,王黼和他的政治盟友梁師成也產生了矛盾)。李邦彥則針鋒相對,旗幟鮮明地捍衛趙桓的太子地位。可以說,李邦彥與王黼是無處不鬥。

現在,見王黼雖然已經失寵,但還沒去職,李邦彥遂私下悄悄與蔡攸密謀,打算彈劾並罷免王黼。

而蔡攸窺視王黼的宰相之位已久,遂與李邦彥一拍即合。

於是乎,蔡攸、李邦彥便開始運作扳倒王黼。

其實——

王黼失寵,並不完全是因為他推薦的譚稹失察,導致雲地九州得而復失,這裡面還有另外一個也許是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趙佶突然發現,王黼與梁師成居然是鄰居,而且兩家還有便門想通,趙佶這才明白王黼和梁師成內外勾結將他玩弄於股掌之中。

任何朝代,大臣與內侍相交結都是犯忌諱的,皇帝對此都很敏感。

朝官不得交結宦官,宦官也不宜與朝官交結,這是宋代防範宦官專權的一條重要原則。

按照規定,兩者若相互往來,將受到懲處。

然而,趙佶一朝,特別是宣和以來,宦官與朝官相交結,已成為一種普遍風氣。

趙佶一朝,士大夫幾乎無不奔走於宦官之門,皆以依附權貴內侍為榮。

這也就導致了,但凡權勢顯赫的宦官,無不門庭若市,他們各立門戶,公受貨賂,以販鬻官爵。

這其中最有名的就是童貫、梁師成、楊戩、李彥、張迪,尤其是前兩者,甚至創建了他們自己的政治勢力,一曰「立里客」,一曰「木腳客」。

對於這些事,有些趙佶是知道的,不過也有一些是趙佶不知道的。

像王黼和梁師成內外勾結,趙佶就不知道。

一直以來,趙佶都以為,王黼聰明絕頂,總能猜到他所想,然後切中他的心思提出附和他心意的建議,與他不謀而合。

如此,趙佶一直都以為,他與王黼是君臣相得,兩人一定能帶領大宋繁榮富強。

不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假的,王黼不是懂他,而是在他身邊放了一個他以為很老實的眼線。

這天晚上,趙佶在王黼家喝的酩酊大醉,話都不能說了,昏昏睡去。

直到夜裡漏上五刻之時,趙佶才醒來。

趙佶沒從皇宮大門回去,而是下令打開龍德宮與皇宮相連的一道夾牆,從小門以過,內侍十餘人執兵接擁,三衙衛士無一人可以靠近趙佶。

這天晚上,皇宮裡面的氣氛很緊張——是夜,諸班禁從皆集教場,備不虞,幾至生變。

由於飲酒過量,第二天早晨,趙佶仍不能上朝御殿。

不久之後,真相才大白,人們才知道,當晚不是出了什麼大事,而是因為趙佶對王黼太失望了,而在他家喝得酩酊大醉。

趙佶有理由如此。

當初,趙佶力排眾議,破格提拔王黼,可以說是對王黼寄予了厚望。

趙佶給王黼的待遇也最高,不僅賜給他宅邸,還親自給他的宅邸命名為「得賢治定」,甚至又親自給他題寫了載賡堂、膏露堂、寵光亭、十峰亭、老山亭、榮光齋、隱庵等七塊碑額。

可結果卻是,王黼聯合梁師成將趙佶騙慘了,關鍵大宋變成現在這個破爛的樣子,哪哪都是問題,處處都是危機,哪有以前繁榮昌盛的樣子?

趙佶覺得,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王黼這個宰相的責任。

趙佶一場大醉之後,王黼不僅徹底失寵,而且其政治生命也即將走到盡頭。

不久,御史中丞史何栗,挺身而出,他上疏彈劾王黼,連奏七章,列舉了王黼姦邪專橫、陽奉陰違、結黨營私、巧取豪奪、驕奢淫逸等十五條罪狀,請求朝廷罷免王黼,並按律治罪——這背後有蔡攸、李邦彥的影子。

何栗,字文縝,仙井監(後世四川仁壽)人,政和五年進士第一名(即狀元),頗得趙佶青睞——一進入官場,何栗就擔任秘書省校書郎,后官職逐步提升,前不久,因為他博學強記,正直敢言,趙佶安排他擔任御史台長官御史中丞。

王黼的政治嗅覺很靈敏,他感到形勢對自己越來越不利,於是在今年十一月初,他主動上章請求致仕,他在奏章中說:「陛下用臣不為不盡,任臣不為不專。緣臣薄祐,取戾陰陽,內積憂虞,外傷疲敝,捫心自悼,弔影生嗟,獲戾天人,莫之可逭。倘許盡還印綬,退即里居,脫身於風波洶湧之中,收功於桑榆衰蹇之域,人非鬼責,少緩顛隮,永言此恩,是為終惠。」

趙佶很快便批准了王黼的請求,他在御筆中寫道:「王黼陳乞致仕,其應恩人數、朝謁禮數等,一切並依蔡京例施行,仍給節度使俸。」

而今年,王黼才四十五歲,正值一個從政的男人最巔峰的年紀。

王黼是宣和二年十一月正式出任少保、太宰兼門下侍郎(即宰相職務)的。

其實,早在宣和二年六月蔡京退休前,王黼就已經深得趙佶的信任,並開始掌控趙宋的朝政大權。

王黼上任之後,採取罷方田、毀辟雍與醫學算學、並會要和六典諸局等,一系列減輕賦稅雜役和精簡政府機構的改革措施,贏得了人們的好評。

那時,人們覺得王黼很有魄力,當時都稱讚他為「賢相」。

後來,因為要與蔡京爭寵,王黼也設置應奉局,自兼提領,以進貢趙佶為名,向各地官員攤派,要求進貢四方珍異之物,此事引起了人們的反感——當時有一說,這些東西,能到趙佶手中的也就是十分之一,其餘都被他和粱師成瓜分了。

再後來,王黼贊成收復燕雲十六州,又以朝廷出兵北伐收復燕京為名,成立了一個叫「經撫房」的專門機構,掌管從全國收集而來的免夫錢——免夫者,謂燕山之役,天下應出夫調,今但令出免夫錢而已。

當時,總共收集了六千二百餘萬緡免夫錢。

這筆錢本來應該儲存起來以備緩急,可是至宣和七年春這筆錢已基本用完,只餘下六百萬緡——用掉的錢中,有帳可查的只有四千萬緡,另有二千二百餘萬緡,誰也說不清楚下落。

有人懷疑這筆錢被王黼私自挪用了,因為燕京告功之後,王黼匆忙奏請,將經撫房的文籍盡取焚之。

也正是因為如此,關於這筆巨款的下落,已經無法說清了。

事實上,這筆錢有可能是花在了艮岳的建設中了。

因為,當時艮岳還差一些沒有完工。

而等免夫錢收上來不久,當時停滯了很久的艮岳才再度開工,然後歷經半年時間終得修完。

王黼當政了共四年時間,這期間大宋發生了兩件可謂轟轟烈烈的大事。

這兩件大事,對大宋的歷史進程產生了相當重要的影響——一件事是平定方臘起義,另一件事是出兵北伐收復燕雲十六州。

公平的講,這兩件事都應該算是王黼主持的。

至於結果,那隻能由世人去評說了。

……

自從王黼主政,趙宋朝廷的收入的確有所增多。

但由於接連發動了平定方臘起義和北伐收復燕京這兩場戰爭,花掉了大量的錢財。

再加上趙佶君臣的貪腐揮霍。

以至於,富饒的大宋,現在已經沒錢也沒糧了。

尚書右丞宇文粹中,對此深感憂慮。

因此,王黼致仕后,宇文粹中便對趙佶說:「祖宗之時,國計所仰,皆有實數,量入為出,沛然有餘。近年諸局務、應奉司,妄耗百出,若非痛行裁減,慮智者無以善後。」

直白一點說,宇文粹中就是在提醒趙佶,國家沒錢也沒糧了,這很危險,您老快想辦法。

宇文粹中,字仲達,成都府華陽縣(後世四川成都成華區)人,崇寧二年登進士第三名,他也是宇文虛中和宇文時中的兄長,是蔡京的甥婿(娶了蔡京妹妹的女兒),也是蔡仍的姐夫。

趙佶覺得宇文粹中所言很有道理,於是下詔撤銷應奉司,又下詔給蔡攸、白時中、李邦彥,令他們想辦法弄錢弄糧。

蔡攸、白時中、李邦彥這三個只會陪著趙佶玩的弄臣哪有什麼弄錢弄糧的好辦法,他們只能一天又一天的往下拖延。

慢慢的,趙佶也看出來了,蔡攸、白時中、李邦彥還不如王黼吶,就更別提蔡京了。

不久,京東路一帶盜賊蜂擁而起,北方各地形勢突然變得嚴峻起來。

蔡京一黨趁機紛亂吵嚷,認為白時中與李邦彥名望太輕,擔當不了宰相大任,無力壓服天下,他們呼籲請蔡京重新出山。

朱勔此時因為幫趙佶建成了艮岳很得寵,他也極力說服趙佶用蔡京。

趙佶覺得,在這個艱難的局勢下,能夠力挽狂瀾的,也就蔡京這個為大宋掌了十六七年舵、讓大宋富強無比的老宰相了。

趙佶以為,蔡京一定能找到解決困難與克服危機的辦法。

於是乎,趙佶讓蔡京復相。

就這樣,蔡京重新出山,兼領講議司,仍領三省事,五日一赴朝請,至都堂治事。

蔡京又一次登上了大宋的政治舞台。

這是蔡京第四次出任宰相。

這年蔡京已經整整八十歲,已「目盲不能書字,足蹇不能拜跪」,已是一個純粹到不能再純粹的行將就木的老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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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梟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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