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過年
趙之德回鄉下的第二天,高家舅媽袁麗再次殺到。
袁麗通過袁紅旗知道了鮑欣然的事情后,氣憤過後,決定再找趙之德理論。
一個私生女,不僅害了她外甥,還把高芊害成這樣,無論如何不能就這麼便宜了趙之德。
袁麗電話趙之德,趙之德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袁麗電話趙芝雅,趙芝雅聽趙之德說了袁麗之前因為鮑欣然的出現找過麻煩,趙之德也以股權平息了她的怒氣。
袁麗怒氣沖沖讓趙之德接電話。
趙芝雅和袁麗,在德雅發展起來之前,並不怎麼熟悉,因為袁麗一家很少來趙家。後來熟悉也是因為德雅發站起來了,大家的來往才稍微多了。
趙芝雅對袁麗印象一直就是維持著嫂子家嫂子的恭敬,其他並無好感。
趙芝雅禮貌周到:「親家嫂子,我哥哥最近精神不好,不方便接聽電話。」
「芝雅,你哥哥做得太過分了,我們家高芊,我們奕然,都是被他害了呀.」袁麗義憤填膺。
趙芝雅忍著心頭的難受和厭煩:「親家嫂子,現在說這些並沒有任何意義。奕然是我們趙家的,嫂子也是我們趙家的,我相信,我們全家絕對比您更心疼他們,也更傷心。」
相比袁麗的咆哮,趙芝雅是真正的傷心哽咽。
袁麗怔了怔:「你讓你哥哥接電話,這個事情,我們娘家必須出面。」
趙芝雅忍著心裡的極度不耐煩和反感:「哥哥真的不方便。請您體諒。」
「芝雅,你別逼我上你們祖屋找你們。我可聽說親家爸爸媽媽都還不知道呢。」袁麗語氣里滿是威脅。
趙芝雅愣住了,待反應過來,她簡直氣得發抖:「你還是人么,我們趙家有什麼對不住你?之前你要股權就給了,現在還想要股權是么?我告訴你,哥哥的股權已經全部轉給了斐然了,現在斐然是我們家的當家的,你如果要理論,你去找匪匪吧。」
許斐然一直防備著袁麗還會有動作,她早叮囑趙芝雅,有任何事情都去找她,如果袁麗過來,也一樣讓她找她去。
趙芝雅原本想自己能勸解就勸解,畢竟斐然也忙也累,能不麻煩她就不要麻煩她。
但她現在擋不住了呀。
她也聽劉建國的老婆說了匪匪把鮑欣然打個半死的事。
她們家匪匪連這樣的事情都查得出來,她一定能對付這樣的惡婦。
袁麗冷笑一聲:「找斐然是吧,行。那我就去德雅找斐然。」
趙芝雅嚇得掛了電話立馬撥給許斐然。
許斐然淡淡道:「您別管,讓她來找我。」
趙芝雅很是擔心:「你高家舅媽很厲害的。」
「不怕,我搞得定。」許斐然輕聲安慰。她的媽媽之前也是風風火火,敢說敢罵的火辣性格,但現在,被這些無處安撫的悲傷束住了手腳和性格。
她是很心疼她的。
母親都希望自己的女兒飛揚燦爛,其實同樣,女兒也都希望自己的母親明媚開朗,甚至飛揚跋扈。
因為,無論如何,張揚總比委屈和傷心好。
袁麗到達的時候樓下已經有人在等,看到她過來,立馬就領上了總裁辦。
袁麗對這樣待遇很是滿意甚至得意。
趙家,無論如何都是欠高芊的,欠高芊的,就是欠高芊娘家的。
袁麗底氣足得很。
許斐然在舅舅的總裁辦公室接待了袁麗。
她不想在哥哥的辦公室跟袁麗去扯皮,畢竟,這是哥哥的舅媽,雖然哥哥也不是太喜歡這個舅媽,但畢竟,是哥哥的舅媽。
袁麗打量了許斐然幾眼,施施然坐下。
許斐然禮貌的問了好,就端起杯子喝茶。
袁麗喝了口茶,看許斐然不開口,淡淡問:「你老公呢?」
「在忙呢。」
袁麗微微挑眉:「斐然,你雖然接手了德雅,但在你先生面前可不能擺架子。」
袁麗包括高家並不清楚斐珩的底細。袁紅旗只知道斐珩是個教授,有自己的公司,和德雅還有合作,但其他並不知道。
在袁麗的認知里,這種教授開的公司,還要從德雅接項目,哪能和德雅比。
許斐然笑笑:「大家都要認真工作,不存在擺不擺架子。」
袁麗重重嘆了口氣:「鮑欣然那個賤人,居然是她害了奕然,你舅媽也成了那樣,真是可憐啊。」袁麗擦了擦眼睛,但許斐然並沒看見她的眼淚。
許斐然看著她,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
袁麗深深皺眉,表情愈加氣憤:「斐然,你舅舅,實在是太過分了。你舅媽哪點對不起他啊,他要找小三,還一瞞這麼多年,最後還害死了奕然,這是要了我們高芊的命啊。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太過分了。斐然,你舅舅這是欺負我們高家啊。」
袁麗說得唾沫橫飛,激憤不已。
許斐然看著她,心裡很是悲涼,錢財利益,能讓一個原本應該雍容華貴的地方大員太太變得如此面目可憎。
袁麗看許斐然怔怔不說話,一拍桌子:「我們高家不能任由你們趙家這麼欺負。你媽說你舅舅病了,說現在你們家是你當家,斐然,那我就找你,你得給我一個說法,給我們高家一個說法。」
許斐然冷冷看著她:「你要什麼說法?」
袁麗皺眉,聲色俱厲:「要什麼說法?斐然你說要什麼說法。如果你以後被你老公這樣欺負,你說你的家人會要什麼說法!」
許斐然淡淡道:「如果我哥哥還在,首先,一定會揍我老公一頓,然後,支持我干任何我想乾的事情。」
許斐然昂然看向袁麗。
袁麗冷笑:「如果你也像你舅媽一樣瘋傻了呢?」
這話有些歹毒,但許斐然不介意:「如果我也像我舅媽一樣有個我這麼愛她的外甥女,也有個像您這樣的嫂子,我覺得我哥哥一定會放心把我交給我外甥女。」
袁麗怔了怔,才從她這個假設里轉過彎來,她勃然大怒:「斐然,你這話什麼意思?我這樣的嫂子?我這樣的嫂子怎麼了?我告訴你,你這是還沒嘗過有嫂子的滋味,我這樣的嫂子,是你舅媽的福氣,不然,她就被你們趙家欺負死了。」
許斐然嘆了口氣,淡淡道:「您不要這麼打怒氣,如果氣著您了,我可不好辦。畢竟,我聲名在外,可不能讓人誤會我打了您或者怎麼著您了。」
袁麗聽袁紅旗說過許斐然把個鮑欣然揍個半死一身是血,嚇人得很。
袁麗看著一臉冷淡的許斐然,她有些拿不准她的態度。
袁麗腦子轉了幾個彎,冷哼一聲:「斐然,舅媽有話直接跟你說,你們趙家必須拿出一筆錢或者股份給我們趙家,作為你舅媽的保障基金,我們,不能讓你舅媽以後的生活毫無保障。」
許斐然嘆了口氣:「袁家舅媽,您覺得我舅媽會被我們趕出去還是會被我們害死還是會被我們虐待?」
袁麗怔了怔:「不好說。」
「我們全家因為哥哥的離去,說身心死傷一半都不為過。難道這是作假?我們用得著作假給誰看?我們會對自己疼愛如生命的人不好么?」許斐然眼眶一熱,忍不住怒喝。
袁麗皺眉看著她:「你凶什麼?我只是以防萬一。」
許斐然定定看著她:「我再告訴你,如果是我哥哥,這個時候不管錢不錢的,他首先關注的一定是我過得好不好。您有關注過我舅媽么?上次您來,舅舅給了您股權,您連舅媽都沒看一眼就直接走了。袁家舅媽,上次舅舅給您股權我沒反對,那是因為我敬您是哥哥的舅媽,但是,我舅媽絕對不是您用來撒潑獲利的工具。舅媽是我們趙家的人,我會照顧好,不勞您費心。如果您關心舅媽,歡迎您多來看看,監督我們。其他,我覺得,您沒有資格提。」
袁麗氣得大口喘氣,卻又反駁不上來,她惱怒萬分的看著許斐然,恨不得扇她一耳光。
小丫頭片子居然這麼咄咄逼人。
袁麗突然瞪著許斐然:「你就是這樣當家的?對長輩就是這樣說話的?行,你這當家的看來不上道,那我找你們家老人去。我去會會你外公外婆吧,趙之德是他們兒子,高芊是他們媳婦,這事,他們得管。」
許斐然鄙視至極,她盯著袁麗:「可以,您去找吧。我也找媒體哭訴哭訴。我一個剛當家的姑娘是如何被哥哥的舅媽這樣一個長輩欺負的。不過,高家舅舅除了在老婆面前耳根子有些軟,其他還不錯,我不想因為您而牽累他甚至高家哥哥,畢竟他們都在政府部門。」
袁麗不敢置信的看著許斐然,她抬手指著許斐然:「你你,你敢!」
許斐然昂然看著她:「如果您敢,我就敢。」
趙之德最初確實是靠了高家的便利做生意,但一開始就給出去的股權和上次給的股權,已經足夠了。
袁麗咬牙切齒的看著許斐然,最終怒氣沖沖的起身朝大門走去。
許斐然撥通了袁紅旗的電話:「袁總,我舅媽剛從總裁辦出去,您送一下吧。她來這,應該是您通風報信的結果,您看著她點,別出什麼事。還有,我會馬上電話高家舅舅,看看是大家好好相處重要,還是兩敗俱傷重要。如果袁家舅媽打算去騷擾我的家人,我就打算上媒體哭訴哭訴被舅媽家長輩欺負的事情。」
袁紅旗立馬就想到了許斐然網紅身份,想到了通過網路的各種坑家人事件,他姐夫可是一方大員,可是他們家靠山,可不能出事。許斐然這丫頭狠著呢,他立馬邊撥姐姐電話邊快步朝外走。
因為集團下屬商業中心年三十都營業,所以集團的長假都採用值班制。
奕斐在雲城的本地員工多,奕斐的加班補助又給的夠,員工基本都願意抽一個兩天報名值班。
年前,許斐然和斐珩一起採買了許多年貨和禮品,派司機送了好幾趟回家。
往年這些,許斐然幾乎沒操過半點心,今年,她全擔起來了。
從豬牛羊肉魚蝦雞鴨到待客的水果糕點零食,再到去鄉下親戚家拜年的伴手禮,甚至紅包,她都一一寫下單子,買好。
鄉下可以放鞭炮,她還買了許多鞭炮和禮花。
哥哥雖然不在了,但她要帶著家人開開心心的過年。
許斐然和斐珩三十當天回的鄉下,鄉下的過年氛圍已經很濃。
鄰居親戚都有些拘謹的跟他們打招呼,幾乎所有人都知道趙奕然的事情,大家其實很怕把握不好交談的尺度。
許斐然邊和斐珩一起從車上搬東西,一邊大方開朗的回應叫著鄰居叔叔伯伯嬸嬸:「您家年貨準備好了么?哎呀,您家孫子今年會回么?我看錶舅家的姐姐已經回來了。」
大家看著許斐然的輕鬆的回答都鬆了一口氣,開始聊起來。
之前大家偶爾去看看趙家的老人,但都不敢久坐,生怕說錯話,趙芝雅和趙之德回來后,大家更是只進去打個招呼就出來,生怕說錯話惹得他們傷心。
如果他們調整過來,就是太好了。至少,可以多去看看老人,儘儘心。
許斐然笑:「我買了許多花炮,到時候晚上放啊。不過我舅媽還沒怎麼恢復,到時候看她怕不怕,如果怕,我們就不放了。」
鄰居紛紛點頭。
許斐然知道,如果家人要恢復正常,首先第一條,在外人的印象里,就一定要開始正常生活。而不是祥林嫂般沉溺悲傷不能自拔,那就誰也救不了。
三十晚上,鄰居都過來聊天竄門,趙之德一直陪著高芊在屋內,趙芝雅也時不時進去。
許學禮和許斐然和斐珩,就陪著外公外婆和鄰居嘮嗑。
斐珩雖然聽不太懂雲城話,但也努力融入其中,大家也是不是說些雲普,盡量讓斐珩聽懂。
家裡的表面的氛圍還是很是熱鬧。
老人私下有問過趙芝雅鮑欣然,趙芝雅忍著噁心和痛心,解釋道:「哥哥帶她回來就不對,打發回去跟她媽過了。您以後別問了。」
老人想著高芊的樣子,黯然點頭。
夜深,外婆問許斐然:「你哥哥怎麼電話都不打一個回。生你舅舅的氣,總不至於他爺爺奶奶的氣也生吧。」
許斐然掏出了手機:「我打給這小子。」
電話撥完,許斐然無奈道:「沒人接。不過下午我看了他微信發的圖片,這小子在度假呢。和他女朋友柔情蜜意呢,哪顧得上我們,而且他們時差不同。哎,他這次跟舅舅鬧得有點過,您別管,回頭我說他。我給您看他這幾天拍的照片啊。」
許斐然翻出手機里儲存的趙奕然以前的照片,調出幾張,翻給外公外婆看。
外公外婆都眯著眼睛看得很是仔細,外婆還說:「這小子怎麼還穿這麼少啊。」
許斐然點頭:「他在海邊呢,是夏天呢。」
外婆認真看著照片,突然問:「怎麼沒他女朋友照片呢?」
許斐然調出之前查王殊的照片:「他一直捂著,不給我們看,這是我從他電腦里偷出來的,您看了以後可別告訴那小子。」
外公和外婆湊一起仔細看著王殊的照片,點頭:「這姑娘長得好。」
許斐然點頭:「哎,我哥不就這德性?不漂亮的能喜歡?」
外公外婆點頭:「奕然歷來喜歡漂亮的。」
許斐然收了手機:「哎呀,我要搶紅包了。外公外婆,等會哥哥的紅包您給我,我回頭要給他炫耀下,氣氣他。」
外婆樂呵呵的笑了:「好。給我們斐然拿著。」
許斐然笑:「太好了。哎呀,我去上個洗手間。斐珩,你給外公外婆說說話。」
許斐然站起來,朝洗手間衝過去。
關上洗手間的門,許斐然的眼淚花花的流出。
外公外婆年紀大了,熬不了夜,舅媽也必須按時睡覺,舅舅陪著她睡了。
趙芝雅到11點多,也很是迷糊,許斐然勸她先去睡,趙芝雅搖頭:「我們一起,放了鞭炮在睡。」
12點鐘聲敲響的時候,斐珩拿著一支點燃的香,點燃了外面那一大盤爆竹。
鄉下也四處電閃雷鳴般火光四起。
鞭炮過後,四處禮花衝天,斐珩也開始放禮花。
趙芝雅進去看了看外公外婆,許斐然進去看了看舅舅舅媽。
舅舅已經醒來,正安撫著驚醒有些懵懂的舅媽。
許斐然也附身:「舅舅舅媽新年好。給您二老拜年。」
禮花閃爍的光線下,舅舅面容模糊,聲音哽咽:「匪匪,新年好。」
許斐然附身抱了抱舅媽,又抱了抱舅舅:「舅舅,我愛您。您要好好的,我們都要好好的。」
趙之德心頭一酸,點頭:「好,舅舅聽我們匪匪的。」
出來,禮花還沒放完,鄰居家的已經放完,都在圍觀斐珩放禮花。
許斐然仰頭看著漫天炸開的禮花,那些五光十色的幻影里,哥哥彷彿在對她笑。
許斐然的眼淚從眼角滾落,哥哥,你不必牽挂,我定照顧好家人,你在另一個世界也一定要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