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海邊的風景
跟他們打招呼的是吳雙清。
「是吳老闆啊,幸會幸會。」家風說。
「兩位公司的事情這麼忙,今天有空出來走走,真是難得。」吳雙清說。
「正因為工作太忙,所以才走出來減減壓,否則會被工作困死的。」問蘭說。
「趙總的觀點非常有道理。」吳雙清說,「中午在這裡吃飯嗎?」
「是的,已經訂好,這民宿是你開的?」問蘭問道。
「我哪裡有這實力,我也是出來走走,和你說的一樣,減減壓。」
「看來吳老闆家大業大,壓力也滿大的。」
「我是家小業小,為生計奔波,才造成的壓力。」吳雙清嘆了口氣,「那個合作的事情還能談嗎?今天兩位老總都在,非常難得。」
家風說:「吳老闆又有了新的想法?」
「我一介粗人,哪有這麼多的想法,就原來那個說法。」
「噢。」家風沒有興趣跟他談下去了。
「可能我的場地太小你們沒興趣合作,你們這樣的大公司,看不上這麼一點點的地方。」
家風心裡說:這個人怎麼都說不到點子上。
問蘭說:「吳老闆,我們合作的大門始終敞開著的,不管是對你吳老闆還是別人,只要雙方有誠意、有意願、有合作的基礎、項目,我們都不會拒絕的。」
「好吧,那我再考慮考慮,上次鄭總提出的條件我還沒忘記。」
「中午一起吃飯吧,反正我們也只兩個人。」問蘭說。
「不了,我那邊還有一班朋友。」吳雙清說完就要走了,「有機會我們再談談。」
吃飯時間到了,問蘭他們點了一個蔬菜,三個小海鮮,點菜時問蘭說她只要一條魚就行了,其他的不發表意見。
吃完飯,他們繼續去綠道上逛,這時潮水已經退去了,露出了黑色的泥塗。他們朝涼亭的方向走去,看到海灘上有人下去玩了。站在涼亭里,海風因沒有了遮擋,一股腦的吹了過來,問蘭張開雙臂,閉上眼睛,愜意的擁抱著海風。家風的相機對著問蘭不停的抓拍。
「公主,你的造型真好看。」家風不由得讚歎道。
「公子過獎了。」
「我們下去走走吧?」家風說。
「下去走走?」問蘭驚訝道。
「對呀,這裡的海不同別的地方,泥土是沙性的,不會陷進去,你看他們。」家風手指著踏海的遊人。
「好。」問蘭頭腦當中的海只停留在書本上和電視里,到南新市后雖然也帶著爸爸去看過一次海,那只是看一眼而已。電視上的海,泥土裡都是會陷進去的,走起來很費力。
他們走到海灘邊上,脫下鞋子。問蘭很自然的把手伸給家風,家風牽著她往海灘外面走去。
「還真的能走,哈哈,這海灘這麼有意思。」問蘭笑得很甜。她放開了家風的手,大膽的走著,跑著,像個幾歲的小孩子。前面有一塊礁石,她看到螃蟹在礁石里進進出出。
「家風,快過來。」
家風像接到命令似的,趕緊跑了過來。問蘭說:「你看這螃蟹跑進跑出的
,你能抓住嗎?」
「我可以用鏡頭把它抓住,讓它永遠在我的鏡頭裡,就好像你,在我的鏡頭裡永遠出不去了。」
「你好壞。」
家風調好鏡頭,對著螃蟹拍了幾張。他說:「螃蟹是因為怕人,看到人過來了就躲進礁石中,但它的記憶不好,剛進去就忘記了外面有人,又跑出來。哈哈。」
「這個螃蟹能吃嗎?」
「能吃,我爸爸說他小時候就經常來海里抓螃蟹,那個時候螃蟹多,一天能抓好幾斤,抓回去后炒著吃,有時候連續幾天下海,抓的螃蟹多了,一時間吃不了,就搗成蟹醬,慢慢的吃。」
「你爸小時候的生活挺有意思的。」
「他不在這片泥土,這裡沙性的泥土抓不了的。」
礁石上長滿藤壺,家風向問蘭介紹說,這個東西看看難看,吃吃好吃。
「這個能吃?」問蘭看著藤壺的樣子,像從岩石上長出來的刀叢。
「我們中午就吃過。我找個活的給你看。」家風很容易就找到了一堆活的,說,「你來看,這個是活的,撬開它,吃裡邊的肉,很鮮。」
「早知道是這麼難看的我就不吃了。」問蘭笑著說,「走我們去那個小島。」前面不到一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個很小的島,上面也建有一個小涼亭。
「好的。小心,礁石的邊上有藤壺的遺骸,一旦不小心踩上很容易劃破公主的御腳。」
問蘭這時候完全像個依人的小鳥,一點都沒有大企業老總的樣子。到了小島的邊上,家風看到有海水圍在四周,他先下去試探一下,然後牽著問蘭走到島上。說是島,其實無非是一塊海水淹沒不了的小高地而已,島上面積很小,建了涼亭后就沒多少空地了。
坐在涼亭里,家風痴痴的望著問蘭。
「公子,你怎麼啦?」
家風緩過神來,說:「公主,你真好看,不知道傾國傾城這個成語用在你身上夠不夠。」
「公子取笑了,小女子是一個山妹子,哪有公子說的這個風采。」
「今生今世,不,生生世世要是能和公主在一起,人間還有什麼可求。」
「公子,你……你看--」問蘭突然話題一轉,手指著遠方,說,「遠處一條大船往南開。」
家風依稀看見一條貨輪緩緩的開過這海域,說:「這大概是去香港的貨船。」
香港?!家風猛然想起一事,說:「問蘭,我知道我爸爸去哪裡了?」
問蘭沒想到家風突然會說起爸爸的事,「家風你怎麼啦,怎麼突然說到這事?」
「看到那條船去香港,我就猛然想起一件事,我估計我爸爸在香港落腳。」
「啊?!」問蘭也吃驚不小,她一直沒想到過鄭總會藏在香港,「說說看,有何依據?」
「我爸失蹤前幾個月,和我媽說起想去一趟香港,說自己在南新市也算是有點小名氣的人,可至今還沒去過香港,和人家一起吃飯時,人家談論去香港的經歷,他都覺得無地自容,當時我也在場的。」
「你爸不是不喜歡這樣的虛名嗎?去沒去過香港憑你爸的性格根本不會放
在心上的。」
「對呀,我當時沒往心裡去,現在突然說到香港兩字,就想起了,他這樣說的意思可能就在為出走香港做準備了。」
「如果真的要這樣做,他為什麼要說出來,憑他這麼沉著老練的性格,他不應該說出來的呀。」
「那要看什麼場合,這是在家裡,並且他還要和我媽一起走的,怎麼能不和我媽說呢?」
問蘭覺得家風說得不無道理。
「幾天後,我真的看到他們辦了港澳通行證,所以我斷定他們在香港。」
「這麼肯定?」
「也可能是蒼天對我的暗示,你想,我們從來沒有一起到海邊過,今天第一次來這裡,就看到一艘開往香港的貨輪,要不是此刻我們在這裡,還看不見這條貨輪從這裡經過,你說,這不是暗示我們,讓我知道爸爸的落腳點嗎?」家風說得很認真。
問蘭卻忍不住笑了,說:「家風你迷信起來了。」
「這不是迷信,仔細想想生活當中就有這樣的暗示的。比方說你剛來南新之時。」
「啊,這個也對你有暗示?」
「有,並且非常重要的暗示。」
「你說。」
「你剛到南新的第一個晚上,就讓我碰見了你爸,然後,我家丟了錢,又恰好被你撿走。這不是暗示我們應該走到一起的嗎?」
「你真會聯想。」
「這是天意,常言道,天意不可違。」
「還有要說的嗎?」問蘭笑個不停,她覺得家風好可愛,竟能有這樣的聯想。
「有,蒼天不負有心人。為了使我們不受爸爸和媽媽的干擾,特意把他們支開,好讓我們在一起。」家風把自己也說笑了。
「說說說,說下去,今天讓你說個夠,哈哈。」
「要不是他們失蹤了,我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像今天這樣的場面,他們看到后……」
「會把我吃掉。」問蘭接過家風的話頭說。
「也會把我吃掉。」
「所以說,我們不可能在一起的,你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我還是那句話,不可能的事情我們不要去想,否則就是自尋煩惱。」
「可現在他們不在呀。」
「你希望他們一輩子住香港?」
「想想也挺矛盾的。」
「家風別傻了,總有一天他們會回來的。」
「等他們回來,我們生米煮成熟飯了,看他們還能拿我們怎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情況會更不好,我每天要受他們的白眼,聽他們的諷刺話,我忍受不了的,你媽是絕對不會接受我的,她什麼事都會做得出,你爸也一樣,雖然他不會像你媽這樣衝動,但他們的目標是一致的。到時候受傷害的是我,當然也有你。」
聽問蘭這麼一說,家風無話好說了。
「公子,你看這生米還有必要去煮熟飯嗎?」問蘭笑著說。
兩個人都無話了,在涼亭里默默的坐了會,問蘭說:「公子,我們打道回府吧,等我們趕回去可能也不是很早了,晚上回家吃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