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找到靠山
若說這個家裡還有在乎他們姐弟倆的人,也就只有這個看似不親近的繼父了!
胡寶珠被胡霽色掐得哇哇直叫,心裡的火苗正一簇一簇地燒著。
不料霽色突然鬆開了手,抱著小茂林直接癱倒在了地上。
胡寶珠:「???」
她心想我這還沒怎麼打她啊……
胡霽色這尋思著既然挨了一剪子那就要碰個狠瓷才行。
結果沒想到小茂林也十分給力,直撲到她身上大哭:「爹!我姐又要死了!又要被我姑打死了!」
胡寶珠正手疼,聽了這話不由得火冒三丈,想要上前打孩子吧,又畢竟還怕胡豐年三分。
她只站在原地罵:「撕爛你嘴!什麼叫又!我又沒碰她,她自己倒的!」
胡豐年是個大夫,此時急得藥箱都丟了,三步並作兩步地跑上前去查看。先用手探過繼女的鼻息,見還喘息倒是鬆了口氣。然後又看到繼女臉上的新傷,頓時就火了。
他是個不大愛言語的漢子,懶得和妹妹理論,此時只俯身抱起繼女就想回屋。
胡寶珠倒不肯了,連忙上前去拽他:「你這是啥意思!我說了是她自己倒的!」
見胡豐年鐵青著臉只管自己走,她乾脆就開始嚷:「大哥!我娘現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你還偏心這個賠錢貨!你有沒有良心!」
說著,愈發下死手去拉扯胡豐年。
饒是胡豐年是個漢子,懷裡還抱著一個,被她這麼一扯也走不動了。
耳邊,孫氏還在產房裡撕心裂肺地嚎叫著。
這時候,剛才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李氏突然道:「寶珠啊,你就放心吧,穩婆都說娘沒事,婦人生孩子,都是這樣的。你以後就知道了。」
胡寶珠惱了,道:「如果不是她推了娘……」
李氏又遠遠地道:「娘日子也到了,不推也得生,不過是早晚的時候罷了。穩婆這麼說的時候你不都在旁邊聽著嗎?就不要太擔心啦。」
這話說的,很顯然是來拆胡寶珠的台了。胡霽色也沒想到,這個李氏剛才袖手旁觀不幫忙,這會兒倒又懟上了小姑子。
胡豐年狠狠地瞪了胡寶珠一眼,冷冷地道:「就算丫頭做錯了事,你也不能動刀子!」
李氏趁機道:「就是,你剛才拿剪子那個架勢,我看著都害怕。寶珠啊,做人要講良心的。你二哥在的時候,對你多好?又教你寫字,又教你畫畫的。現在人走啦,你把人家姑娘的臉弄成這樣,這以後要是留了疤啊,你就不怕二哥在地底下都不安生。」
胡寶珠氣得要回去罵她,結果一撒手胡豐年就直接抱著胡霽色走了,身後還跟著個顛兒顛兒的小不點茂林。
她追了兩步:「哥你就不去娘那瞧瞧?!」
等人都走進屋沒影兒了,她又氣得喊:「你就是看我跟你不是一個娘生的,就路欺負我!我找爹做主去!」
李氏聽了就嗤笑一聲,心道,難為你還知道你跟人家不是一個娘生的。
不過她向來最樂得看戲的。現在胡寶珠的親娘孫氏生娃,這坐月子也還要一陣,恐怕好長時間難出來作威作福了。這時候,又有誰能幫胡寶珠撐腰?
胡豐年是怒氣沖沖地把繼女抱回自己屋的,先放在了自己炕上。
雖然奉父母之命娶了弟妹合了房,但胡豐年心裡一直也有些疙瘩,對原來二房的人也盡量能避則避。除了最小的茂林,是他弟弟胡豐元的遺腹子,從小沒見過親爹,和他親一些,也一直叫他爹。
但避開不代表他就不管兄弟的孩子了,這但凡是個有良心的人都不能不管!
今天一早,作為村裡唯一的大夫,他早早地就被村民給拉走看病。這會兒已經是正午時分,他匆匆趕回來,家裡發生了什麼事是一概不知,只在外頭的時候聽說是後母孫氏生產了。他又不是穩婆,也就沒打算趕回來。
沒想到一進門就遇到這種事!
一邊給胡霽色處理傷口,一邊就問胡茂林是怎麼回事。
但茂林畢竟還小,又餓又怕,哭得直打嗝。雖然他努力剋制了,也努力想把話說清楚,奈何那個嗝啊就是越壓越急……
這父子倆的對話模式如下。
「你姐姐怎麼了?」
「跪……嗝!姐跪……嗝嗝……」
「嗯?」
「姑……嗝!」
「???」
胡霽色實在是綳不住了,再不睜開眼她恐怕就要先笑出來了。
當然她現在不能笑,要哭!
胡豐年見她睜眼正驚喜,忽見她一下就從床上坐了起來。
然後那個嘴一扁,眼淚就淌了下來,簡直就是一氣呵成的演技!
「早上我奶來小姑屋裡,嫌我笨手笨腳,抬手想要打我,沒想到我一躲,她自己倒先摔倒了。小姑說我要害死我奶了,就罰我在院子里跪了半天……」
胡豐年聽了,眉毛都擰成了一個結。原本霽色丫頭去她小姑房裡給她小姑做丫鬟,他就是不喜歡的。
孫氏說什麼胡寶珠的模樣生得好,又識字,得有個丫鬟伺候著,比照那些大戶人家的小姐來嬌養,以後就能找個好婆家,提攜一家子。
可胡家畢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也是在地里刨食兒的。唯一和旁人不同的,是他二弟胡豐元是個有出息的,考中了秀才,免了地里的賦稅。可五年前他二弟去府城趕考的時候不慎摔下了山崖,便連免賦稅這一點也沒有了。
明明不闊綽,哪裡有錢買丫鬟?那就在自家的小輩里找一個唄!還偏偏就霽色丫頭一個年紀合適的,這就被胡寶珠那娘兒倆給賴上了。
胡豐年對孫氏那套說法嗤之以鼻。奈何男主外女主內,家裡的事情孫氏做了主,他一個小輩也不好說什麼。再說霽色丫頭畢竟不是他的親閨女,他當時說了一句,孫氏鼓動老頭子罵他是想耽誤妹妹和霽色丫頭的前程。
可原本以為就是去端茶倒水,跟著伺候些,好賴也跟姑姑學學認字兒啥的,哪裡知道會是這般光景!任胡豐年想破了腦袋也想不到,都是一家人,這血濃於水的,老二當年對這個妹妹也是好得不得了,那個沒良心的胡寶珠竟然能這麼對霽色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