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刨坑

第四章 刨坑

()隨著馬車緩緩地停下,鍾乙隨即跳下了馬車,小心的跟在金管家身後,從後門進入了禾府。

雖然,一路上也曾經設想過禾府的到底是個什麼模樣,但是真正等親眼見到才知道什麼是超乎想象,什麼才是敗家的玩意!

府上的院落極大,可以分為好幾個格局的院落。每個庭院都有各自的風味特色,精緻卻不小巧,可以說是別具一格的精緻清雅。

府里的下人們一般都是集體住在後院,,但是為了方便主子們的用餐,所以在廚房工作的下人們休息在後院,但是做工的時候確實在前院。

正是因為離主子居住的地方進,所以,廚房裡的規矩也就比其他的下人們明顯的多了很多。

例如,除了必要的工作需要,平日做菜的時候必須要在廚房裡窩著,不做菜了就直接回後院窩著,總之就是沒事不能瞎出來晃悠,礙著主子們的眼。

平時,沒事更是不能麻煩主子們,打擾了主子的清修,更是罪上加罪……

金管家帶著鍾乙簡單的在屋裡轉了幾圈,勉強也算是熟悉了環境。

臨走還不忘語重心長的拍了拍鍾乙的小肩膀:「小乙啊,雖然是遠房親戚,但總還是親戚來著……一定要好好工作好好表現,一定要用心用力伺候好主子……」

用心用力……

怎麼聽著,這麼……這麼有韻味。

品味一下就更彆扭了。

金管家倒是自說自個的完全不顧大眾的表情韻味:「雖然這是主子的眾多府邸的一處,但是……沒準,我說的沒準啊……萬一什麼時候主子回來住了……萬一湊巧你正好表現良好,到那時候,主子一高興沒準啊隨便就賞賜你個貼身衣物什麼的,別說我誇張,就算是褲腰帶也成。我其實很保守的,但是你拿褲腰帶來當傳家寶我保證絕對是不成問題!」

金管家說的是煽情至極,有時候,說到情深意濃的時候,都恨不得都抹掉兩滴眼淚出來。

好嘛,主子隨便賞賜個貼身的東西就是傳家寶了?!

你這老小子也太能吹了!

要是真的等主子一激動,真就賞賜個褲腰帶什麼的,她難道還真要把別人的褲衩上串著的東西,當成寶貝疙瘩一樣,然後再祖祖輩輩子子孫孫的傳下去。

等她老了彌留之際的時候,還不忘摸著他們家孫子的腦瓜子,憶往昔深沉的說道:「孩子,奶奶,咳咳咳,也沒什麼留給你的……這就是咱們家的傳家寶……是當年奶奶當年的主子,帶過的一條褲,褲腰帶……」

褲腰帶,布滿灰塵的褲腰帶……

然後,就正重的交代孫子手上,接著她這就斷了這一輩子的窩囊氣。

然後,一屋子就痛哭流涕,嗷嗷叫著……褲腰帶……

!!!

鍾乙頓時覺得自己滿腦子黑線。

……

「你明白嗎?」金管家微微一笑,八字鬍也隨之展開,瞬間打亂了鍾乙罪惡的幻想。

「明白!」鍾乙簡短有力的回道。

要不都說,人要激靈著點,現在她一個單身女人在外面打拚生活,不容易!

所以,就更應是如此機靈著點。

一個激靈的女人,才是可愛的女人。不對,是可愛的婦女!

有時候,就算她是真的不明白,也不想要主子賞賜的褲腰帶……但是……也要強裝成完全明白,完全絕對的喜愛褲腰帶!

果然,管家露出一個孺子可教的甜膩微笑,朝著熱火朝天的廚房擺了擺手。

這時,只見一個黑黑瘦瘦的小夥子,笑呵呵的緊忙從廚房裡走出來。

雪白的廚房制服怎麼都和小伙的長相形成強烈的對比,絕對的視覺衝擊。

「這個是白壯壯,負責廚房的一些零零碎碎的事情,你以後有什麼事情就問他好了。」

「白……白……」鍾乙有點語塞。

為毛?!!

明明只是喊個名字屁大點事,她卻有種灑下迷天大謊的內疚和淡淡的不安。

實在是忍不住多看了白壯壯兩眼,小伙一笑,黝黑的皮膚襯得白牙一呲,嚯!還真白!!

「白師傅。」鍾乙看著那一排小白牙,豁然開朗了。

「其實,人家也沒多大,叫我小白就好了,要是你非得見外就叫小白公子也成。」白壯壯中氣十足,外帶著羞澀纏綿道。

嚯!

鍾乙嘴角一抽搐。

有那麼一瞬間,她妄想從那位自稱公子的大爺臉上看出點什麼羞澀的端倪,可惜……只恨那人太黑,掩藏的很好她愣是找不到腮幫子的至高點在哪。

於是,幾回回下來無果。

鍾乙只能作孽的嘆了口氣,仰天放棄。

後來,管家又簡單的安排了下人們,吩咐了幾句,人就搖搖擺擺的走了。

白壯壯接手了鍾乙,那自然是上級和下級的關係。

白壯壯率先帶著鍾乙領了工作服,新衣服新鞋,雖然服裝的樣式頗有點女人爺們化,爺們野獸化,但是還是這讓很少穿新衣服的鐘乙大為高興。

就這麼,一激動中午飯的時候就吃了三碗飯。

這可讓,白壯壯更是很是中意了。

甚至一時間,頗為自得的認為是找到了同道中人。

因為在白壯壯他的純潔的認識世界的過程中,始終秉承著一個真理,那就是一般吃得多的人就一定幹活就多!

所以,當天,白壯壯他老人家很是不把自己當外人的,就給鍾乙安排了足足三個人分量的工作。那簡直是連騾子都解放了!

於是,這麼當牛做馬的一天下來。

白壯壯連帶著眾多牲口和人、畜是清閑了,倒是鍾乙是就快壯烈犧牲了。

忙活玩玩,等回到後院,鍾乙累得連胳膊都太不起來,就剩下狗喘。

……

憶往昔,雖然在嬸子家裡也做農活,但是總是有歇著的時候,再說都是熟能生巧,她也摸著規律,所以後來身體發育這幾年也不覺得撕心裂肺的累。

而現在,突然襲來的這麼多活,還是讓一向號稱壯實的鐘乙也有點吃不消。

姥姥的!!

這都不是撕心裂肺的累,撕都沒勁兒,白話點就是上茅廁連提褲子的勁兒都沒有,要不是因為是個女的注意風化,她都想盲流著拖著褲子直接回屋,然後直接趴床上一覺睡到天亮。第二天,在攢勁提褲子。

在這裡搬搬抬抬的日子裡,她覺得白壯壯一直沒把她當女人看。

她潛意識裡總覺得白壯壯歧視她,要不怎麼就直接把她進化成牲口了使用了。

於是,接下來還幾天鍾乙一回來,人就都是直接趴在床上徹底安息了。

累的,一夜連個夢渣滓都沒有夢過。

就這樣接著的七八天,鍾乙只剩下苟延殘喘,恨不得倒在地上就直接死去。

真的到了連吃飯的功夫都想睡覺的境界。

就這麼,一心渴望著,打著瞌睡。

眼瞅著,飯,是少下去了不少!

……

誰知道,走狗屎運,偏偏誤打誤撞竟然讓鍾乙發現了一條黃金定律。

她發現,只要她吃得少的時候,隨即她的工作量也就少了。吃的多,工作就頓時如山重啊!

鍾乙赤果果的幡然醒悟,原理啊白壯壯認識個直腸子,真他姥姥的,完全就是一靠碗來衡量人的實力的「銀才」!

究竟是累得像狗一樣殘喘,還是餓的想狗一樣殘喘……正式提上了鍾乙的課題。

這個問題讓鍾乙頭疼了小半天。看著堆積如山的活,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

放下碗里白花花的飯,眯著眼看著院子里的陽光。

天意啊,天意!

竟然讓她無意間看見不遠的菜地……

頃刻間,鍾乙眯眯眼,笑了……

眉開眼笑的鐘乙,要是除去一臉的臭汗,那個笑竟有點含羞桃花的意思。

蹲坐在一側的白壯壯竟有些看呆了:「小乙,你擦粉了不?」

鍾乙斂去笑,看著依舊有點木訥的白壯壯,看著她的眼神渾圓中帶著點迷離,讓鍾乙渾身一抖。

緊忙擦了擦臉上的汗:「有鍋灰。」

白壯壯翻了個白眼,只當自己是鬼遮眼。

於是,最近的最近,鍾乙是吃的越來越少。

這樣的舉動,讓同是海量的白壯壯有些摸不著頭腦,忍俊不住的猜想可能是水土不服的後期反應。

秉承著吃多少干多少的原則,給鍾乙的活也漸漸少了。

但是,考慮到鍾乙的真實實力,雖然說是少了,但是比常人還是多了一點。

不過。

還有一件事情讓他覺得很是苦悶,就是最近後院的菜地里的菜日趨減少。

平日里完全可以自給自足,現在都要定期需要菜市場里去採購了。莫不是,鼴鼠多了……這讓一項號稱種菜小達人的白壯壯,苦悶不已。

深夜,月光光照大床。

早已經餓的前心貼著後背的鐘乙,仰躺在床上,又忙不迭的勒緊了一圈褲腰帶。

低著頭看著漸漸變得寬鬆的衣服,苦惱不已。

似乎……又瘦了點。

撓了撓頭,細想,這能不瘦嗎,剛乾活不敢吃飯,自打來著她就沒吃飽過飯,生怕被白壯壯看出些異樣。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廚房的剩下的美食佳肴全都進了白壯壯等人的草包肚裡,她只能可憐巴巴眼睜睜的端著勁兒,沒臉沒皮的愣是說自個不餓,還有點上飽。

想到這,自個都想給自己鼓鼓掌,擦著口水,睜大了渾圓的眼看著白花花的米飯,還大義凌然嗷嗷著,她不餓,她真是太TM太頑強了。以前,怎麼沒有發現她有這個本事來著。

不過,有句話說的對,人啊都是上有對策,下游政策。兔子急了還要人,狗急了還跳牆,更何況是四肢健全,從小就挨過餓的鐘乙。

所以,准進鍾乙甚至跟探照燈一樣老會摩挲著可以下手的地方。

前一陣子,她眼睛瞄準了後院的那塊菜地,不過一個多月下來,那裡已經挖了差不多了。估計在這麼執著的挖下去,就該露馬腳了。萬萬不能因為她一時疏忽就斷了自己的財路。

於是,今天她花了倆時辰就在院子里轉悠,終於在前院找到了一處鳥語花香的瓜果聖地。

傳說,那裡是主子陶冶情操、追求田園時怡情用的。

通俗點就是這菜地現在純粹就是一擺設了!

不過,主子最近是越來越忙,所以也就很少來,管家還是偶爾會招人除除草什麼的。

這下可激動壞了鍾乙,要不是她拚命地按捺住心中攢動激動的小火苗,她覺得自己先寫就直接雙眼冒綠光。

夜。

深沉的夜。

……

鍾乙坐在屋裡,靜靜地等著月亮高高掛在漆黑的天上,星星的眼睛星也眨阿眨……雲睡了,鳥睡了,蟲睡了,然後人也睡了……

四下終於寂靜了。

鍾乙這才躡手躡腳的挎著籃子里的工具出了溜出了後院,然後直奔前院的菜地刨坑去。

一路上,月朗星稀,啊,壓根沒人。

等到了菜地,二話不說,直接捋著袖子,放下小籃子,掏出小鐵鏟子開工。

鍾乙就這麼一個人撅著腚,在地里費力的使勁兒刨坑。

深夜裡,那認真工作的眼神,專心致志的熱誠,都讓她忘乎所以的投身於這項偉大的工作之中,甚至有種忘我的情緒渲染在裡面。

熱忱,忘情。

這種高度集中的精神,自然不會意識到有什麼詭異的眼神投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身後傳來幾聲違和的碎碎聲音。

此時,鍾乙正兩眼發直的瞅著地里的土豆馬上就要露出可愛的頭了……哪裡還能顧得上其他。

情到濃時,甚至一把甩掉小鏟子,直接改雙手刨~。

……

卻沒有發現,身後的男人正倚在一旁的樹藤,雙手環胸,目不轉睛的看著他。

很是慵懶的眨了下星眸,長長睫毛甚至能鼓動風聲一般,異常安靜的看著刨地的鐘乙,不急不躁,耐心至極。

極了安靜蟄伏的狩獵者,等著獵物自投羅網。

只是,纖長的手微微摩挲了下下顎,隱隱的總無形之間泛著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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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雞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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